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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強盜

  “他們有多少人,穿著怎么樣?制式盔甲還是拼湊的皮甲?”羅伊問,

  “壞人二十多個,都騎著馬。”唐尼回憶道,“穿得五顏六色,身上的武器盔甲不太統一,亂糟糟的,包圍住了多羅茜家所在的泥巴村。”

  “那可能是流竄的強盜,”弗里克臉色泛白,捏緊了腰間的劍柄,“奧克斯兄弟之前說得對,強盜比鬣狗群還要惡毒,甚至把屎尿當成黃金,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唐尼提醒得正是時候,咱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們離開再走。”

  “唐尼先生,”弗里克拒絕了他,轉而提出請求,“能為一群可憐的難民、孤兒寡母放放哨嗎,強盜一旦離開就通知我們?我用吃的和你交換。”

  他想把一堆洗干凈的團狀植物塊莖塞給小地靈。

  唐尼卻猛地向后退開,野獸一樣縮回樹洞,半張臉埋進陰影里,金黃色的眼睛瞪著眾人,臉色僵硬,生起了悶氣。

  “瞧見沒,伙計,我的要求更簡單,可你都拒絕。”弗里克搖頭,“這才初次見面,你就要我們三個男人,加上一堆女人孩子,跟全副武裝、殺人不眨眼的強盜硬碰硬?地靈都這么天真嗎?”

  唐尼垂下頭默然不語,蒼白的臉頰流露出一股灰心喪氣。

  “弗里克,要不做點陷阱偷襲,也許來得及?”年輕一些的巴維不忍心地建議。

  弗里克還沒回答。

  尤妮格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擔心地問,“你想去?”

  “別以為殺過幾個落單的尼弗迦德人,就能對付一群騎士!”

  “全副武裝的騎士可不比山里面的野獸,只能笨拙地使用尖牙利爪,乖乖往圈套里鉆!他們只需要一個沖鋒就能送你和你的熱心腸的弟弟去見梅里泰莉!”

  “我不許你們去送死!”

  一眾女人牽著孩子的手,挽留地望著他們。

  “我發過誓,到瑪耶納就嫁給你!”俏寡婦兩手把男人的手包在掌心,揚著尖俏的下巴,“你想讓我再次守寡?”

  “這…”弗里克垂下頭陷入糾結。

  “弗里克,巴維,待這兒帶著大家躲起來!”獵魔人突然轉身,拍了拍兩兄弟的肩膀,看了一眼黃昏中的晚霞,“唐尼的事交給我來解決,我跟它到前面去看看!”

  送上門的經驗,不要白不要。

  說完,他沖小地靈使了個眼神。

  “走吧,帶路!”

  “奧克斯朋友一個人能行嗎?”唐尼這時候反而陷入遲疑,金黃的眸子繞著獵魔人上下打量了一圈,這勻稱的身材,不高不壯,實在看不出有什么威懾力。

  “試試不就知道?”羅伊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沖它灑然一笑,笑容中仿佛蘊含激勵人心的魔力,唐尼受到感染,胸中升起一股莫大的勇氣!

  “奧克斯兄弟,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弗里克勸阻道,“但唐尼剛才不是說他們有二十來人?實在太多,貿然去和送死無異。別忘了綠眼睛小女孩兒還在等你!”

  “放心,我才沒那么傻,也許看一眼就回來。”羅伊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救下多羅茜,你就是唐尼的朋友!”小地靈似乎擔心他反悔,瞬間爬出樹洞,朝羅伊勾了勾手,鉆進前方茂盛的灌木,嬌小佝僂的身體展現出超常的矯健和靈活,就像一只山林間奔跑的猞猁。

  “各位,最好現在就躲進灌木叢里開始倒數,至多兩個小時,我定然安然無恙返回!千萬藏好,別出來!”羅伊盯著獵人兄弟的眼睛鄭重叮囑。

  他吹了個口哨,一只鷂子從遠處的枝頭飛來落到他兜帽里。

  而小獵犬被他暫時塞給幾個小孩子。

  羅伊跟在小地靈身后,兩道黑影風馳電掣地掠過灌木、歪倒在地的樹干、及腰深的雜草,奔跑的身姿活像四足著地的野獸。

  更神奇的是,唐尼不時發出一道奇怪的低嘯。

  便有一只只野獸收到命令從灌木叢里鉆出,跟在他屁股后頭狂奔,野狗,狍子、林鹿、甚至有幾只麻雀飛到他亂糟糟的頭發里扎窩。

  它就像是一個高明的馴獸師,正在展現精彩絕倫的小動物魔術。

  一刻鐘后。

  兩人來到到了一個傳統鄉下村莊邊,幾十棟木屋、一些谷倉、和一副包圍整個村莊的籬笆墻,被馬兒撞破的木柵欄。

  周圍一塊塊長滿蕪菁、綠油油蔬菜的農田等待收割。

  通往村內的泥濘小道上遍布凌亂的馬蹄印。村口趴著一具男性的尸體,灰色的亞麻衣后露出偌大一條血口。

  獵魔人極目遠眺,村子里升起了一股炊煙,懶洋洋地飄過干草堆的上方,散發出濃郁的烤肉香氣,以及血腥氣。暴徒似乎正在進行燒烤派對。

  “嗷!”地靈身邊的幾頭野狗開始低吼起來。

  “讓你的寵物安靜點!”羅伊招呼了一聲,突然俯身進草叢。

  一隊騎手出現在村子口,這些騎手分別佩戴長劍、矛、斧頭,釘頭錘,頭頂簡陋圓皮盔,穿著五花八門,武器和裝備像是從戰死的、來自不同北方國家的士兵那里撿來的。

  他們吹著口哨,大聲吆喝,繞著村莊耀武揚威似地轉了一圈,隨后沖進院子里,又出來,如此反復。

  他們騎乘的馬后,用一根根韁繩拖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人。

  從衣著來看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民。

  有的已經死去,有的還剩一口氣,被馬匹拉扯著,血肉和地面高速摩擦,被折磨得發出微弱的哀嚎。

  而騎手們在歡呼,甚至在大笑,就像這是一項有趣的游戲。

  地靈目睹此景,受到極大的刺激,臉色發青,咬牙切齒,渾身顫抖,一雙手不停在泥土里亂抓,似乎這么做,就能把那群喪心病狂的暴徒捏成粉碎!

  “壞蛋!臭膿!毫無人性!奧克斯朋友,我們該怎么做才能把人救出來?”

  “你覺得你的小女友還活著?”

  羅伊面無表情地隨手從虛空中一抓,捏住了一把鋼劍。

  “現在想想怎么為她報仇!”

  羅伊話音落地。

  一個女人的尖叫響了起來,一個長辮子的年輕女孩兒跑到村口滿臉驚恐地大喊大叫。

  一個騎士緊隨其后戲耍她,追逐出十幾米,輕佻地吹了個口哨,策馬俯身一把將她抱上了馬背,戰利品一樣打橫擺好,任其雙腿擺動地掙扎。

  他肆意狂笑,頭盔下的雙眼殘忍如禿鷲,轉身回村。

  “多蘿茜!她還活著!”唐尼拼命沖羅伊使眼色,又是驚喜又是著急,壓低聲音。

  “轟隆!”

  羅伊往身邊一指。

  身形婀娜的火靈女士穿越湮滅之門應召而來。

  一名半透明的獵魔人幻象同時出現在他身邊,接過手中古威希爾劍。

  兩只召喚物和歌爾芬·鷂子沖過去堵在村口。

  “唐尼,守好出口,別放走一個人,我去殺了他們,救出你朋友!”

  “啊?這兩個家伙是誰?你要殺誰?”小地靈滿臉錯愕。

  奧克斯一個人要去殺一群人?

  但他沒得到答案。

  獵魔人身形轉瞬消失在空氣里,一閃之后就出現在數十米外村口茅草屋的屋頂,半蹲著觀察。

  他目瞪口呆,瞥了眼身邊低吼的幾頭野狗,林鹿,和腦袋上扎窩的麻雀,吞了口唾沫。

  “我怎么守啊!”

  羅伊環目四顧,大概有二十三四名騎手分散在遍地狼藉的村子里。

  有的在村子中央篝火堆上烤肉,雞鴨和豬被插在木棍子上翻轉、表皮金黃、熱得滋滋冒油。

  肉香散入空氣。

  也有幾位正把那個女孩兒拖死狗似地拖到一個農家小院子里,他們扯下她的圍裙,把她丟到干草堆上。

  法赫迪納興奮極了,鼻子里喘著粗氣,就像一頭發情的公獸。

  這兩個月是他人生的高光時刻。

  尼弗迦德人來了又走,趁他參加那場索登山之戰的時候,燒毀了他的家,搶走了他的財產,殺死了他的妻兒!

  滿腔熱血、保家衛國的男人,從戰場逃離之后,變得一無所有。

  但那又如何?

  人生最低谷的時期,他反而看透了,掙脫了桎梏和束縛。

  這片被戰爭踐踏,滿目瘡痍,防守空虛的土地,就是他發家致富的資本。

  他釋放了掠奪和殘忍的天性,從難民里召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亡命之徒,一起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事業。

  尼弗迦德人奪走的,他會加倍取回來。

  人一旦不受法律和道德束縛,那將體驗到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享受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女人、金錢、不限量的美酒和烤肉。

  這群軟弱無能,不敢上戰場抵抗侵略者的懦夫,膽小鬼,有什么資格擁有肥沃的土地,美滿的家庭?

  為了索登上,在戰爭中死里逃生的的士兵,反而變得一無所有。

  憑什么?!

  一個月來,法赫迪納已經率領隊伍洗劫了三個小村鎮,他已經掙到了以前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豐厚財富。

  在索登恢復秩序之前,他們還能干一場買賣。

  然后他會帶著一筆巨款離開索登,去一個大城市,重新開始美好的人生,重新擁有房子,妻子和兒女!

  懷揣美好的憧憬,他笑著撲向干草堆上小白羊!

  嗖——

  短促的破空聲。

  法赫迪納袒露胸口的壯碩身軀突然向后起飛,臉上的笑容消失,不,他整張臉破碎。

  就像被鐵錘砸中的西瓜一樣爆開。

  紅的綠的,濺滿了干草堆邊另外三名獰笑著的大漢滿頭滿臉。

  他們神情一變、但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空氣分層,折射微光。

  “唰——”

  一道半月形的劍光撕碎了破爛的盔甲下的血肉之軀。

  血液像是決堤的潮水從三具分成兩半的軀殼中洶涌而出。

  熱氣騰騰的五臟六腑墜落在地,飛濺的血液被獵魔人護身的昆恩法盾彈開。

  那名躺在稻草堆上,臉上帶個清晰巴掌印的少女張大了嘴,褐色眸子倒映進一道挺拔人影,站在六瓣哀嚎的尸體中央。

  而最初被爆頭的,褲子還纏在膝蓋上的法赫迪納這時才倒下。

  鮮血如同妖艷的花朵,在他腳下匯聚,盛開、綻放。

  羅伊斜提著阿隆戴特,頭也不回丟下一句話。

  “躲起來,藏好了!”

  他向前沖刺,身形有若鬼魅,一個起落就跳出院墻。

  “嗒嗒!”

  模糊的腳步聲。

  “什么人?站住!”

  烤肉架邊的三名強盜剛聽到同伴的哀嚎,一轉身,眼前出現一道以驚人速度靠近的人影。

  他們被嚇了一跳,提起斧頭、鋼劍,表情瘋狂地沖向院子,企圖將這個莫名其妙的闖入者大卸八塊!

  這個村子已經被他們血洗,這地盤屬于他們!

  然而沖至中途。

  箭矢破空!

  緊接著一陣涼風拂過,三名大漢皮膚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那張異色瞳孔的臉龐瞬間出現在他們眼前,殺意有若實質。

  “唰——”

  獵魔人以左腳為重心,擰身旋轉。

  三人手中的刀劍倉惶地落到他身上,被一層金黃的流光彈開。

  而暗沉阿隆戴特的劈出一道虹光,攔腰掠過三具體軀殼。

  冷入骨髓。

  痛徹心扉。

  噗嗤噗嗤…

  三具肉體被一劍分成數段,由于慣性,上半身向前飛出數米遠,迎面匍匐在地面,后方幾條腿則屈膝跪倒。

  朝向正是他們殺害,躺在村子四周的死者。

  磕頭謝罪!

  鮮紅的血液,以及內臟填充了幾截尸體之間的空隙。

  無力的雙手死死在地面抓撓著,妄圖抓住倒數計時。

  這是一場用生命表演的,殘酷行為藝術。

  幾名騎馬拖著村民尸體轉悠的強盜瞥到這番血腥景象,揮舞長矛,大聲呼和、怒罵,向他包圍而來。

  然而獵魔人抬起了左手的弩,輕扣扳機,他們眼前便失去了目標。

  “唰——”

  一道人影一閃而逝。

  騎士和他們身下的馬匹尚在疾馳之中,便感覺后背一涼。

  一道傾斜的血色氣浪撕碎空氣,將三名并排的騎士一穿而過,如同冷鋼刀切過加熱的蛋糕。

  軀干和四肢壓根無法阻擋削阿隆戴特鐵如泥的鋒芒。

  三匹馬連帶著背上騎士,統統被這一斬分開。

  獵魔人站在血淋淋的殘骸中,血液如果一層燃燒的火焰,貼著他的皮膚躍動。

  隱隱有一條碩大粗壯、長滿吸盤的章魚觸手在他背后揮舞!

  他轉頭瞥去。

  村中央空地,幾名騎士滿臉驚恐地拉拽韁繩調轉馬頭,分成不同方向朝著村外逃竄。

  僅剩的反抗的念頭,被那一片慘不忍睹的尸體、血漿,和獵魔人身后蠕動的血色觸須打消。

  到手的財富都不敢回去撿!

  這他媽哪里是人啊!

  這就是惡魔!

  然而馬匹再快。

  又哪及箭矢。

  “嗖—”

  弓弦嗡鳴!

  羅伊身隨箭走,化入疾風。

  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其中一名騎士的身前不足五米的地方。

  騎手一咬牙沖了過去。

  撞死他,心頭咆哮!

  馬蹄踏破,塵土飛濺,撞向直愣愣杵在前面的獵魔人。

  卻見這個戴著墨鏡的年輕人同時張開了嘴。

  “伏斯!”

  磅礴如海嘯的吼聲。

  騎士被迎面吼中,連帶著身下的坐騎,被向后震飛。

  天旋地轉間,他暈乎乎地陷入了永遠的黑暗。

  守在村子前方入口的唐尼被這突如其來的驚人聲響震得身體一顫,

  進一步躲進灌木叢,金黃的眸子眺望不遠處。

  三頭野狗和那只機靈的鷂鷹正在圍攻一位騎士。

  而方才那位燃燒火焰的女人丟出幾枚火球炸死兩個騎士后,被一名騎士縱馬撞散。

  那名提著鋼劍的幻象,殺死一位騎手后自動消失。

  超過四名騎士分頭逃了出去!

  “嗖——”

  輕微的破空聲。

  被野狗圍攻的騎士栽落下馬,在地上無力抖落兩下腳,就像被抽掉骨頭的雞。

  獵魔人一陣風似地出現在唐尼身邊,后者嚇了一大跳,但注意到他身邊的女人,立刻變得滿臉狂喜。

  “多蘿茜,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那個從狼吻之下逃出來的馬尾辮女孩兒,被獵魔人順手提了出來,一人一地靈頓時相擁而泣。

  “嗚嗚…康麗不在了,格里高利也不在了!都死了,大家都死了!我躲在地窖里還是被抓了出來…嗚嗚…”

  “別怕,唐尼在這兒,唐尼陪著你!”

  “有人逃走嗎?”

  冷冽如冰霜的問。

  “四個人往樹林那邊逃了!”

  獵魔人心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扣動扳機,向著難民隊伍的方向不停閃爍,眨眼就消失在數百米外。

  “唐尼,他…究竟是什么人,他在變魔術嗎?”女孩兒瞳孔中閃爍著一股驚奇和恐懼。

  “我、我也不清楚,反正是個很厲害的大好人!”

  小地靈自我安慰般,點頭。

夢想島中文    神級狩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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