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年幼的女帝
謫仙觀。
端木霜華等人久久沒有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因為誰也沒想到傳說中的女帝武曌不僅沒死，竟然還率領文武百官撤入了小洞天！
這個消息，絕對可以說是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過去，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年老的考古學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眼茫然地低聲呢喃。
女帝武曌撤入小洞天的消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甚至可以說是顛覆性的打擊。
因為他不得不想到，如果武曌撤入了小洞天，那三皇五帝，秦皇漢武是不是也撤入了小洞天，甚至離開了地球。現在人類所知道的歷史，又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
無數的疑問涌入心頭，給教授帶來的不僅是震撼，更是深深地打擊。
可是注定了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也不會有人給他答案。
在幾人愣神間，眼前的畫面再次出現了變化。
日月流轉不知年月，當曾經風華絕代的女帝再次出現時，已然是白首滄桑的景象。
容顏依舊，但三千銀絲直垂小腿，若銀河自九天落下。
那銀白色的長發，仿佛是女帝一生的寫照。
一位風韻不凡，眼角帶著細微魚尾紋的美婦人走來，恭敬道：“陛下，朝中大小事務已經全部安排妥當。”
“你是，婉兒？”女帝側首，沉吟了幾秒才緩緩說道。
上官婉兒面露傷感，低聲道：“陛下，臣正是上官婉兒。”
武曌微微頷首，神情淡然地走入了房間，只留上官婉兒留在原地。她目光復雜，默默嘆息：“陛下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眾人看到這里，紛紛錯愕地對視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武曌怎么會連自己最心腹的臣子都差點沒有認出來，總不會是得了老年癡呆吧？
畫面再次轉變，這次出現的并非女帝，而是長發斑白的上官婉兒。
一位侍女疾步走來，滿臉惶恐地低聲道：“丞相，不好了，陛下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今早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上官婉兒神色大變，眉頭緊縮成了一團。
她目光陰沉，沉聲道：“記住，陛下的情況已經有所好轉，但尚且不想見任何人。”
侍女神色惶恐，趕忙道：“婢子明白。”
畫面再次變幻，武曌優雅地坐在庭院內，上官婉兒立在其身后，為其梳理直垂小腿的長發。
上官婉兒滿臉憐惜，又帶著些許的傷感，低聲道：“陛下，您本名武曌，是大周的天子。以后不論是誰問您，您一定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我叫武曌，是大周的天子。可，你是誰？”武曌說著，面露茫然之色。
上官婉兒為其梳理秀發的手停頓了一下，勉強笑道：“我是上官婉兒，當年是您救了婉兒，教婉兒讀書識字，修行長生。”
“哦。”
武曌應了一聲，隨后目光迷離地看向道觀外，略顯傷感地嘆息道：“他還沒有回來嗎？”
上官婉兒面皮微微抽搐，略顯憤怒道：“陛下，值得嗎？”
武曌微微抬首，看向蒼穹，平淡道：“沒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或許是放不下吧？”
上官婉兒沉默不語，再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眾人看到這里，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悶。
他們不知道武曌到底在等誰，但看到這幅景象還是不免有些傷感。當一個人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住，卻依舊記得想要等待的人，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又是何等的刻骨銘心？
畫面變化，上官婉兒已經白首蒼蒼，再也不復曾經的年春年華。
女帝武曌呆呆地坐在庭院中，沒有了往昔風華絕世的風采，透著些許從未有過的柔弱，讓人不禁感到憐惜。
“陛下。”上官婉兒顫巍巍地走上前來，憐惜道：“天冷了，別在外面等了，回去吧。”
武曌眼眸微動，恢復了些許的生氣。
她臉上透著疑惑與苦惱：“我只記得自己好像要在這里等一個人，可是卻怎么都記不得他的模樣。我，我，我明明不該忘記的。”
武曌痛苦的雙手抱住腦袋，雙眸含淚，聲音帶著幾分哭腔。
上官婉兒趕忙走上前去，將武曌攬入懷中，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畫面繼續變幻。
庭院內，落葉紛紛。
上官婉兒面容蒼老布滿褶皺，顫巍巍地來到武曌身前。她跪在武曌身前，撫摸著她完美無瑕的面容，悲苦道：“臣走后，還有誰能照顧您？”
“你是誰？”武曌歪著腦袋，疑惑道。
上官婉兒沉默幾秒，蒼老的面容上突然綻放出笑容。
忘了，也好。
她溫柔道：“一個陌生人。”
“你哭了。”武曌伸手拂過上官婉兒眼角的淚痕，隨后疑惑道：“哭，又是什么？”
上官婉兒雙眼閉上，哽咽道：“沒，沒什么，只希望您能永遠忘記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不懂。”
武曌微微搖頭，隨后疑惑地看向道觀的門外，嘆道：“我記得自己好像在等一個人，可是卻怎么記不清自己在等誰了。還有，我是誰？”
上官婉兒這次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轉身離去。
有時候，忘記了也好。
忘記了，就不會感到悲傷；忘記了，就不會感到難過；忘記了，也就忘記了。
上官婉兒步履維艱，早已不復曾經的穩健。
她在走到道觀門前的時候，回首看向依舊在默默等待著什么的武曌，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這樣，其實挺好的。
日月如梭，誰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上官婉兒自從上次離開后，再也沒有出現過。
庭院中，只剩紅顏白首的武曌依舊傻呆呆地等候在那里，等待著那個早已經忘記的人。
不過過去多久，武曌許久未曾變化的神色，終于有了細微的變化。
她微微側首，打量著眼前的環境，疑惑道：“我是誰，我在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不，我在等一個人，可到底是誰？”
武曌站起身來，茫然而又疑惑地打量了周圍的環境，隨后走向了門外。
她每走一步，身形就會變小一點。
當來到門前的時候，曾經風華絕代的高貴御姐已經變成了柔柔弱弱，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小蘿莉。
是她！
王雨柔與老和尚瞳孔緊縮成一點，心中震撼無比。
他們終于知道那個奇怪的神秘小女孩是誰，也終于明白了對方的來歷。
只是！
女帝武曌怎么會？
兩人心頭紛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很快，他們就沒有功夫去猜測武曌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當一切的幻境消失，所有人都不由看向庭院正中面帶茫然的小蘿莉。
女帝武曌！
“我，在等一個人。可，他到底是誰？”
年幼的武曌低聲呢喃，聲音平靜而又略帶茫然與疑惑。
一時間，不論是網上，還是謫仙觀所在的洞穴深處，所有人無不陷入了沉默。
這一刻，所有人無不感覺眼中仿佛進入了沙子般難受，干澀，想哭。
端木霜華低首垂淚，哽咽不已：“嗚嗚，女帝好可憐。”
王雨柔嘆了口氣，神色復雜無比。
她已經猜到了武曌在等誰，只是。
王雨柔微微搖頭，祖師爺的事情，哪里是自己這種小輩可以摻合。
她嘆道：“等到忘記，或許也是一件好事。正如上官婉兒所說，忘記了，才不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