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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紀年的期末報告【城隍六將】VS【云海五靈】

  “好了,先辦正事。”

  抬頭看了眼三人,校長伸手在某骨制煙灰缸里彈了彈煙灰,活動著肩膀起身。

  “青山杯奪冠也有些日子了,又去外面轉了這么長時間,總該有些收獲。”

  “也讓‘四海云宮’看看我‘九州’聯盟的底蘊。”

  說罷,一翻粗糙寬厚如千年老樹的手,五張紫框素材牌便如天女散花般紛紛而散。

  盛大領域瞬間撐開。

  視線明滅間,眾人已被傳送至一處陰風倒灌的崖頂。

  天空陰霾,好似造物主的頭蓋骨,籠罩瀚海群山。

  望不到盡頭的海漆黑一片,偶爾掀起卷卷白浪,撞向那連綿不斷的山。

  四人所在崖頂,有一灰突突的小亭,似是骨制,經年累月,被水汽嗑蝕得坑洼不平。

  一男一女兩位卡師穩坐亭中,品咂不知哪來的茶水,遙望不遠處那對師徒。

  鎮淵軍出身的校長腰桿筆直,可畢竟是百歲老人,又飽受景毒磋磨,此刻往那一戳,瞧著就是一頗有精神的普通老者。

  可這一切,都在他發力瞬間驟然翻轉。

  “嗚——”

  崖頂陰風涌動,灌進海石上千千百百的孔,發出陣陣嗡鳴,好似鬼哭。

  紀年默默后退幾步,將校長此時狀態,盡數收于眼中。

  就見那個頭只有一米七左右、滿頭華發、面容滄桑、形銷骨立的老人于風中巋然不動,灰突突的“老頭衫”和服裝城二十元就能買來的類唐裝深黑棉布褲被吹出褶皺,好似險山惡水里生出的一根勁松。

  自然天災于他眼中仿若無物。

  倘若有畫師能畫下這一幕,那定是極富生命力的絕美藝術。

  可與之相對的紀年卻未從中感受到任何藝術性,只看了一會兒便眉頭緊皺。

  只因校長背后矗立著一座高聳入云的險峰,邊緣處有著數不盡的半圓剪影。

  周遭盤旋著肉眼可見的“黑風”,隱約可聽蠅蟲哄哄。

  兩眼發紅的禿鷲撲棱棱落向山頂,一不小心撞落了塊“石頭”。

  那“石頭”骨碌碌滾到紀年腳旁,下頜骨大張,似是在說些什么。

  紀年蹲下身,緊盯著那對黑漆漆的窟窿,略有明悟。

  ——細思極恐、潮濕陰冷的中式恐怖玩久了,偶爾來座京觀肉山也很有沖擊性。

  校長是懂陰間審美的。

  “這五尊紫品卡靈,個個質量上乘。”

  “統一培訓前的市高考狀元,手段齊出,都未必是它們的對手。”

  “你作為‘資源集中制’的首批受益人,又是青山百年最具天賦的制卡師,入門百天,起碼要有壓他們一頭的水平。”

  “也讓他倆看看,我‘九州’,后繼有人!”

  校長說完,抬手一揮,灌滿冷風的崖頂登時現出五道魔氣森森的黑影。

  尸解九墟·生晦。

  初為書生,屢試不第,后從軍,平步青云,晚年好道,燒丹誦經,一日燒脹而死,跑馬燈時,錯悟尸解之意,魂墜九墟,化而為鬼,自稱“魂帝”,后為蕭姓異人以怪火降伏。

星隕桃源·蛻潛  大景某朝外戚,時皇視為親子,贈予若干兵書,遂手不釋卷、晝夜研讀,終成一代將星,無往不勝,弱冠年,遇大鬼帝揚,初嘗敗,便殞命,冤魂不散,為帝揚攝,亦為鬼王。

羆蜃天師·嶙峋子  不通經書丹文,專修邪法妖道,以奇毒藥屠師門,自領羆蜃山天師,進京傳道時,為坐鎮帝京的神獸聽罪看出貓膩,獲罪入獄,挖目削鼻,形如妖鬼。

道騙撂地·金蛋血冠公雞  大景某朝妖道以邪法煉就的下蛋公雞,行走江湖,擺攤撂地,常得喝彩,后妖道被害,落一紈绔手中,紈绔染臟疾,員外為沖喜,遂以雞代郎君婚娶,紈绔當日暴斃,死時小腹腫脹如甕,好似揣蛋。

羆君嶺獻元熙帝吉獸·“白”虎  大景某朝皇帝昏庸,好祥瑞,凡純白之物,如白鹿、白猴、白獅、白牛…送入宮中,皆有封賞,所增甚厚,羆君嶺之民見利忘命,于妖祠求一邪方,尋一虎崽扒皮,蘸水貼紙,以作虎皮。

  昏君見此“白虎”,心下大喜,遂問羆君嶺之民要何賞賜,當地民風奸猾,酷愛耍詐使花,皆云:“不求富貴,只求常伴駕前、久沐君恩”,言下之意,便是要求一京中官職。

  昏君自許,下旨為羆君嶺來人“去勢”,正應那句“常伴駕前、久沐君恩”。后逢宮變,被批閹黨,皆被扒皮。

  如是五靈,皆有來歷。

  過往完整性與傳說性,還要超過尋常制卡師編出的故事。

  甚至都不用調整,只耐心培養羈絆,就是五張相當不錯的召喚牌。

  “既有天將屬性,又有鬼王屬性的蛻潛和生晦、作制卡輔材的金蛋血冠公雞和‘白’虎,曾為道門‘天師’的嶙峋子,你讓我找的,都在這兒了。”

  “前兩者出自云頂,曾為一大魔左右手,助其掀動小型秘境失控;后三者則是我前不久搜集來的魔牌,個個魔性十足…”

  “可還滿意?”

  “滿意,嘎嘎滿意。”

  紀年笑了笑,說道。

  “那就開始吧,我等下還要去做血常規。”

  校長說著晃了晃僵硬的脖頸,在那一男一女兩位卡師的攙扶下,坐在了石凳上。

  “召喚、技能、裝備、領域、軍團…用盡你的一切手段。”

  校長擰開隨身攜帶的保溫杯,咂了口溫水。

  “明白。”

  與這五尊卡靈遙遙相對,紀年面露謹慎,又借土地公之力,向后退去幾米。

  名為蛻潛的天將、鬼王,晃了晃脖子,兩腳一砸座下黑馬,手挺一桿梅花槍,引動萬千詭影,仿若黑云,壓蓋而來。

  與其特性相似的生晦則要沉穩許多。

  久讀詩書,令其行動有矩;多年從軍,讓其面頰英朗;誦經學道,使其氣質脫俗。

  再配上那價格不菲的四羊紫金冠和大紅祥云鶴袍,單就表面來看,倒是比鬼如其名、形銷骨立的嶙峋子更能撐起“天師”二字。

  行動方式也頗為別致。

  只背負雙手,腳踏仙鶴匯成的白云,慢慢挪來,極具壓迫感。

  嶙峋子就顯得猥瑣一些。

  祂的坐騎是一匹骨瘦如柴的大黑騾子,耳朵無力地耷拉著,眼里黯淡無輝。

  無眼無鼻的嶙峋子就盤腿坐在那騾子背部,左手端著泛黃粘膩的缺口盤子,右手拎著不知什么動物的腿,撕咬著吃。

  那只下蛋公雞撲棱棱振翅而起,正踩在他的頭頂,雞冠鮮紅、鳥翎流金,極為神俊,只是兩顆寶石般的眼珠一動不動,詭異十足。

  落在最后的“白”虎似是疼得狠了,每走幾步,都要哀嚎一聲,陰冷凄厲,仿若透骨陰風。

  而隨其移動,那身漂亮“虎皮”也開始片片剝落,隨風而動,露出蛆蟲扭動的腐爛血肉。

  云海不愧為青山的“鄰居”,這五個卡靈都頗具陰間風,只是更多了幾分荒誕與魔性。

  “有點意思。”

  紀年又后退幾步,到山崖盡頭站定。

  行動最快的蛻潛已縱馬殺至紀年前頭不遠的位置。

  眼見目標就在眼前,蛻潛眼底癲狂浮現,掌中槍不知何時化作某種動物的脊骨,好似一截蜈蚣,不住發出瘆人嘶鳴,夭矯而動,直奔紀年脖頸。

  而那匹黑馬,也不知何時變成七八個昆侖奴粘連拼湊成的“四足”怪物。

  “呼嗚——”

  崖頂陰風竄動,蛻潛殺機翻涌。

  只是發狠半天,那坐騎卻是動也不動,仿佛陷入一片沼澤泥濘。

  蛻潛轉身四顧,恍然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被送至怪樹橫生的險峻山嶺。

  數十只鐵毛鋼齒的惡犬正朝祂呲牙咧嘴。

  這些狗的賣相并不好看,不是缺爪子斷腿,就是頭被開水燙禿,尾巴被硬生生剪去,更有甚者,還被扒了皮,直讓人心里不適。

  而在這群惡犬之后,那片蠅蟲飛舞、血腥惡臭的怪林中,赫然佇立著一頭獨角白毛大狗。

  一見生財、天下太平。

  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瘦一壯,皆身披官袍,頂一高帽。

  一手持哭喪棒,一橫持勾魂鏈。

  一穩坐棺頭,一輕撫惡狗。

  “嗬嗬。”

  山嶺中回蕩著陣陣低吼以及尖銳之物由內劃割棺材的響動,又悶又沉。

  雕九龍繪冥鳳的棺槨不住晃動,似有某種恐怖怪物正要破棺而出。

  蛻潛見狀輕哼一聲,嘴角泛起殘忍笑容,只跳下坐騎,拎著梅花搶,腳步沉雄地朝怪林走去。

  與此同時。

  較蛻潛更慢一些的生晦也乘著鶴云,被送至一久無人居的破爛村莊。

  祂頂著紅日,走了許久,方才在荒廢良久、已雜草橫生的農田旁找到一棵歪脖老樹。

  抬手掃去草叢,便見樹蔭下,赫然矗立著一座還不足人膝蓋高的小廟。

  其中端坐一老朽一老嫗,皆慈眉善目,手握龍頭拐,下理桑田,上奉后土。

  “古古怪,怪怪古,乖孫娶祖母。豬羊桌前盤腿坐,高僧老道鍋里煮。女食母之肉,子敲父皮鼓。禮崩樂也壞,火起眾生苦。”

  荒廢古村中,驟起嗓音粗獷卻飽含禪意的歌聲。

  生晦聞聲轉頭,就見村頭忽起一陣白霧,三道高大身影腳步沉重地從霧里走出。

  左右兩位皆作衙役打扮,都戴金箍,一赤面獠牙,面相兇惡,著紅繡袍;一青面紅眸,面相陰鷙,著藍官袍。

  押著一身長九尺、面相魁岸、體型魁梧、披頭散發的陰魂,由西向東,且唱且行。

  十幾道足有一丈多高的瘦削鬼影也隨唱詞與嗩吶聲,腳踏陰云,步履飄然地踏出迷霧。

  皆穿暗紅袍服,撐著破爛油紙傘,又以靛青布條包裹可怖頭頸,步子輕緩,卻透著莫名的韻律感。

  凡人久視,便要神昏,成這隊伍里一員。

  生晦心知強敵就在面前,不敢慢待,便背負雙手,嚴正以待。

  殊不知,就在其背后,正有兩道老態龍鐘的虛影緩緩現出身形。

  紅日當空。

  暗黃土路綿延不斷,道旁血河銅蛇蟲蛭隨波攢動,兩道險峰直抵天心。

  山間鐵樹橫生,山路上滿是有花無葉的奇異花卉,殷紅妖艷,隨風而動。

  無目無鼻的嶙峋子,頭頂金雞,盤坐黑騾,“白”虎隨行,朦朦朧朧,來到這片山谷中。

  前路異花荊棘橫生、鋪滿白骨腐肉,背后是一片極瘆人的血霧。

  頭頂黃天,好似一暗黃河流,朝前翻涌,隱隱傳來冤魂悲鳴以及執刑小鬼放肆而病態的尖笑聲。

  腳下土地泥濘難行,蛇蟲鼠蟻貼地而動。

  真可謂,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嶙峋子無鼻亦無目,日常行走全看大黑騾那一對黯淡無輝的眼眸。

  自是不知,兩座險峰之頂正屹立著兩尊高達數丈的龐然之影。

  一頂牛頭,一生馬面,一握冷鋼叉,一持吞獸刀,一左一右,立于峰頂,撐起一枝干盤曲、綿延三千里的桃樹虛影。

  遙遙一觀,真如巨大門扉,隔開了紅塵凡俗與死人國度。

  大黑騾子看清了這一幕,四股戰戰,連退數步,嚇得動也不敢動。

  金雞表現得倒要好些,只是兩顆妖異的眼珠定定看著不遠處與鷹隼禿鷲為伍的金翎雞,似有情緒閃動。

  而那紙糊的“白”虎則是遠遠看著山路轉角處那道哼著歌、采摘妖艷花卉、清新果翠、高挑秀美的清麗身影,下意識就要挪出幾步,卻被嶙峋子拍了拍頭,登時一動不動,只原地匍匐,自喉中傳出痛苦低吼。

  那邋遢得不像樣子的天師,則在這時緩緩轉頭,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正對右手旁那座險峰。

  此時,那里除了高大魁偉的牛頭之影,還有一清雋身影。

  “為啥我和牛爺站在一起,沒有牛頭人羈絆出現。”

  紀年伸手按了按有些僵硬的脖頸。

  對手是五尊質量上乘的紫品卡靈,老實說,紀年也沒有十足的信心輕松取勝。

  只能采取分割方式,以三、一、一的數目,將其分為三組,進行群毆。

  這第一組,也是最難啃的硬骨頭,由他這個制卡師親率一隊來動。

  “沒眼沒鼻的老頭,會下蛋的公雞,被扒皮的老虎…”

  “看模樣倒是都挺脆弱…”

  “就是不知道打起來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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