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八百一十一章 緣由
政治又不是談戀愛，那是死了就是死了，絕對沒有什么死人比活人更難戰勝的問題，談感情存在死掉的白月光是白月光本人都無法戰勝的存在，但政治人物死了，那沒當場人亡政息，都算是接班人選得好了！
可就算是接班人選的再好，都不可能完全承襲死掉那位的政策，這是歷史的必然，也是歷史的經驗與教訓。
所以在愛情上，死人只要死的時間節點比較正確，那就是無敵的存在，前有故劍情深，中有長孫皇后，后有柴皇后，都屬于死在該死的時候，然后甭管你這皇帝是什么狀態，都沒用，什么后來者都打不贏!
可政治人物就不同了，你死了，那你曾經留下的一切，就別指望的不要發生變化，甭管你是什么歐洲的愷撒、奧古斯都，還是中原的太祖、太宗，你就算是用金石留下來看刻印，也沒有任何的屁用。
愷撒：帝制，必須要選擇帝制，羅馬從王政到共和，到了我愷撒的時代，帝制就是未來，我選擇了帝制，開啟了帝制的時代！
奧古斯都特么的還是愷撒的養子，還是繼承了愷撒政治遺產，屬于愷撒最看好的繼承者，結果奧古斯都搞了什么，帝制是可以和議會共存的，是可以相互融合，同存于世的，獨裁和民主兩者相結合才有更為美好的未來，然后就有了現在羅馬現行的一切。
可你就說奧古斯都干的這些是愷撒想要的玩意兒嗎？是個屁！
至于中原這邊更是不用說了，人死了，就是死了，不管是什么金科玉律，還是什么口含天憲，死了之后，一切都是扯淡！
尤其是政治家們必須要接受的人亡政息這一事實，更是讓所有的政治家必須要認清，年輕人才是未來，老東西就是一抔黃土，區別只在于這一抔黃土在什么時候徹底蓋在他們的頭上罷了。
“政治這種東西，年輕人才是未來，所有違背年輕人意志的想法，哪怕是在短時間獲取了勝利，最后也會被瓦解，被推翻。”陳曦看著曲奇很是認真的說道，“所以，你如果想要幫你的徒弟，你就將這個答案告知對方，然后讓他轉告給蓬皮安努斯等人吧。”
曲奇聞言微微一愣，看向陳曦有些古怪，這話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的徒弟并沒有什么壞心思，他也只是擔心羅馬帝國，而且羅馬帝國年輕一輩產生當前思潮的原因除了克勞狄烏斯家族的實力，以及很是純粹的利益關系，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漢室現在的狀態。”陳曦倒也沒有因為曲奇的反應而嘲笑，他其實多少也能猜到，這不是曲奇想問，而是曲奇代替自己的徒弟詢問的。
畢竟安納烏斯作為曲奇少有的來自于羅馬的徒弟，本身在學習上就表現的不錯，又對于曲奇極為恭敬，在這種特殊的時候來信進行詢問，曲奇自然也是愿意幫一把的，所以才會過來問詢陳曦，也算是進行了解。
當然陳曦估計，安納烏斯在信中恐怕也沒有說太多的東西，只是簡單的提了一下，曲奇生了好奇心，所以特意過來問詢，不過陳曦也不太在乎這個，于他而言，這些分析告知給羅馬也好，畢竟陳曦需要一個穩定且存活于世，可以作為漢文化圈對照組的羅馬。
若是羅馬帝國分崩離析，變成了東西羅馬，沒有了現在那種魅力，那待漢帝國在某一天陷入困境的時候，確實是很難找到可以汲取營養的對象，所以在必要的時候還是可以拉一下羅馬的。
“也就是說安納烏斯給我寫這封信是為了請教？”曲奇皺眉說道。
“因為他把你這個師父看的比較高，認為你也有著非常驚人的智慧，再加上羅馬現階段確實缺糧，也想從你這邊在學習一些如何培育高產作物的方式。”陳曦倒也沒覺得安納烏斯做的不對，畢竟有這么一個老師存在，在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尋求一下幫助。
“多少有些不太開心，我還以為他是一個不錯的學生，沒想到居然這么來騙我這個老師。”曲奇有些不太開心的說道。
“也不算騙吧，只是你有機會更為深入的了解羅馬的情況，而且你是一個局外人，能看到更多的東西。”陳曦搖了搖頭，“總之羅馬帝國的現狀我能告知于你的都告知于你了，回頭你要是覺得有必要可以說與安納烏斯，你不要太小看你那個學生，他的身份在元老院很特殊。”
畢竟是三巨頭的后人，而且現在還是唯一的直系后人，對于愷撒而言其實是一個心靈上的慰藉，所以安納烏斯在元老院挺特殊的，再加上安納烏斯在曲奇這邊學了不少的農業精耕細作和良種培育相關的知識，回到羅馬帝國也確實是在農業推廣上出了很大的力，提高了不少的產出。
這么一個要背景有背景，要能力有能力的年輕人，要不是年紀確實不大，現在都應該是執事官的副手了，而羅馬帝國的執事官，基本相當于后世的總理，安納烏斯就是這么一個有身份有背景的人物。
所以別看年輕，這人是在必要的時候能將折子遞給真正管理羅馬帝國大權的那些人手上的，甚至都不需要走流程，自己硬著頭皮去送，就能送到，也正因此，陳曦才覺得自己將該說的告知給曲奇，曲奇愿意給安納烏斯講，就給對方講，對方聽了愿意說給蓬皮安努斯等人，就說給那些人。
當然這一環環的，如果有一環出問題，沒傳遞給蓬皮安努斯等人，陳曦也不在乎，畢竟羅馬帝國就算要崩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后續說不定等他陳曦退下去，還有機會去羅馬看看，到時候說不得還能再言，對吧。
反正也就這么一個情況，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沒什么影響，反正現階段羅馬帝國先亂著，對于漢室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話說你真的不介意我將這些東西告知給安納烏斯？”曲奇有些奇怪的詢問道，“以你給我講述的蓬皮安努斯，以及我所見過的希羅狄安這些羅馬人的情況，他們現在更多是因為陷入在局中，無法看清現實，但你這話只要送過去，他們就能點醒過來吧。”
“是啊。”陳曦點了點頭，蓬皮安努斯和塞爾吉奧這些人的腦子其實都挺好，現在這樣，純純是因為自身陷入局中，外加對手還都是自家的子侄，解決的時候多少有些瞻前顧后，束手束腳，所以才顯得很尷尬。
可真要說的話，陳曦這番話，通過曲奇安納烏斯的渠道給送過去，這群人迅速就知道該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多少有些奇怪，你對于外國很少抱有善意吧，按說你不都是對方能死早死，不能死，最好也別干涉我們嗎？”曲奇有些奇怪的詢問道。
“你可把我想的有些過分了，我這個人，道德挺高的。”陳曦笑著否認道，“老實說，單說道德水平的話，你的道德水平未必比我更高。”
曲奇聞言點了點頭，他受到的教育也是千年世家嫡子那個水平的，所以說道德這些東西，那就多少有些過分了，那些于他而言只是工具罷了，只是后面隨著時代的發展，他有了更正確的是非和道德觀，以及他已經強大到，可以貫徹自身的道德和善意了。
反倒是陳曦，陳曦的道德確實是離譜，哪怕是曲奇有些時候都好奇，潁川陳氏到底是怎么教的，按說這種千年世家的嫡系，他們本身掌握著道德的解釋權，所以道德于他們而言更像是工具，但陳家這幾代人的道德確實高的有些離譜，陳寔、陳紀、陳諶、陳曦這些人的道德一個比一個好。
老實說，潁川陳氏的祖上，也就是田陳那一系，道德有時候非常的低劣，很多世家的長者私底下都說，可能是觸底反彈了，連著出了幾代道德圣人，但不管怎么說，也確實是挺怪的，當然因為是三代道德君子，其他世家其實從一開始對于陳曦就有一個基礎的信譽度。
這也是早些年的時候，潁川陳氏說是陳曦借了他們陳氏的家聲，畢竟這個信譽不是陳曦一代人建立起來的，陳寔、陳紀這些人也是有功勞的，只不過陳曦將這個信譽和道德推動到了更為夸張的水平。
“你說你的道德非常高，我是認的，但你的道德光輝只有適用范圍的，對于國外的百姓，可不適合，否則的話，哪里有中亞之事，哪里有恒河之事。”曲奇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也不是覺得這么做不對，相反這個時代以族群分類，有明確的我們和他們的區別，這在所有的世家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本就該是如此。
一個對所有人都很公平的圣人，對于自己人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平，陳曦所彰顯的道德和信譽范圍之內，基本是各大世家，還有中原百姓所認同的自己人的范圍。
“好吧，不開玩笑了，這事你要給安納烏斯說就說，不說也沒什么，本身就是一個遇到了就幫忙解決一下，羅馬帝國再這么下去，蓬皮安努斯和塞爾吉奧可能在兩年內就將問題解決了。”陳曦收斂了調侃之色，帶著幾分認真說道，“年輕一輩是玩不過這些老東西的，這批老東西確實是精英，畢竟也是…”
后面的話陳曦沒有說，但心里最為清晰，因為沒有陳曦的話，三國時代就是最弱的時候，人口不過七百萬，一群最強不過七十二將級別的，沒有一個能當得起頂尖的統帥，老實說，三國如果沒有劉備的存在，就是普通的亂世，而且在亂世之中都屬于低水平的那種。
可同時代的其他國家呢？
哪怕是被稱之為最弱的貴霜，在韋蘇提婆一世的統治下，也拿回來了呼羅珊、花剌子模，將國力推動到了巔峰，甚至一度能和阿爾達希爾進行爭鋒，其版圖更是維持到韋蘇提婆一世死亡。
當然等韋蘇提婆一世死亡，被卡在赫拉特不得突破坎大哈地區的阿爾達希爾因為北貴和南貴的分裂，吸收了北貴人，只用了一年就征服了貴霜，考慮到韋蘇提婆一世和阿爾達希爾死磕了二十年，哪怕有山川之險的優勢，韋蘇提婆一世及其麾下其實也就是略弱于薩珊波斯開國的那群人。
至于羅馬，羅馬這個時候本就是落幕之前的余暉，塞維魯王朝被稱之為軍力最為強大的王朝，一擊干碎安息，軍力達到了封建王朝最為夸張的常備軍二十余萬的水平。
可以說，整個二世紀末到三世紀初，就漢室純純在泥漿摔跤，好不容易熬到了統一，連四世紀的大門都沒推開，就到永嘉之亂了，就整個階段而言，只能說這個時間段純純滿地爬的狀態。
曲奇有些奇怪的看著陳曦說了半截，但也沒有追問后續，不過他也認同羅馬那群人的精英程度，畢竟他也是見過，了解過的，確實厲害，當然在曲奇的認知之中，漢室更為厲害，因為有陳曦，有他，有能通行天下各處的道路，以及能轉運天下的物流系統。
至于說官僚體系什么的，作為見證過上個時代的曲奇，就他真實的感覺而言，也就那回事，比那個時代好是真的，但要說有什么壓倒性的優勢，也就聽聽，陳曦都沒說當前官僚系統有多好什么的，那大概率也就是事實上處于能用的程度。
這個天下站在曲奇這個高度，去看待漢室，就一個感覺，純純是遇到了幾個猛人，沒這個幾個猛人，這漢室也就那么一回事了，其他人強歸強，曲奇愣是看不到這群強人有能統一在一起的可能。
不過好的第一點在于，自己也在這群猛人之中，最起碼不算丟人，不枉在人世走這一遭，死后也能道一句，這漢室江山，與有榮焉！
“但這樣的勝利，會給羅馬帝國埋下禍根，而且這么快的解決，羅馬帝國的高層腦袋只要還清晰，在接下來就必然會插手漢貴之戰的。”陳曦帶著幾分心累說道，“因為按照我的判斷，他們肯定能在兩年內解決。”
“也是，你差不多到元鳳十二年才能將大軍調度過去，到元鳳十三年才能解決問題，而羅馬按照你這個估計，差不多也就在元鳳十二年間就解決了問題。”曲奇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陳曦為何要給羅馬帝國提供解題思路，這個時候要是讓羅馬解決了問題，其實也挺要命的。
“塞爾吉奧和蓬皮安努斯雖說有足夠的覺悟，也有大清洗的認知，但他們其實是知道錯在誰身上，而且這次動亂的不少參與者，其實都是羅馬公民之中的精英，在錯誤出在克勞狄烏斯家族身上，懲罰的卻是羅馬公民的時候，這倆人在誅殺掉小部分罪大惡極的家伙，鎮壓自家內部的問題之后，不可能繼續去誅殺參與者。”陳曦表示確實是這個邏輯，并且給解釋了一下，“畢竟也算是厚道人。”
蓬皮安努斯和塞爾吉奧是不是厚道人陳曦也不知道，但他可以確定這些維護羅馬帝國是羅馬公民的羅馬的人，是不可能真的大規模誅殺同樣抱著這樣想法，但行為激進的羅馬公民的。
所以最后的處置辦法，當然是流放，而且恰好有漢室和貴霜的決戰，不管是抱著為羅馬奪取利益，還是為了讓貴霜多撐撐的想法，將這群人弄到貴霜帝國去，都是一個解決方案。
“所以，還是讓他們晚點解決這個問題比較好。”陳曦笑著說道，“將我的判斷告知給他們，他們跳出局中，以另一種角度看待問題，雖說解決了禍根，但戰亂會延長。”
“這樣啊。”曲奇聞言點了點頭，表示他理解了，“這種對雙方都有好處，而且對于羅馬也算是施恩的事情，我還是挺喜歡做的，那我回頭就將這些告知給我的學生安納烏斯了。”
“嗯，你告訴他就行了，安納烏斯現階段肯定也有疑惑，但他一方面身在局中，另一方面也很難想到這么深遠。”陳曦笑著說道，“收到你的信之后，他看完會有一些認知，后面就會轉給蓬皮安努斯等人，然后羅馬的局勢就會朝著于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
其實也不僅僅是現階段有利的方向，在陳曦的計劃中，如漢文化圈這種龐大的文明，還是要有一個和其不同的其他文明在旁作為參照比較好，這樣像是照鏡子，也能發現一些自身的弊端，以及最為重要的，萬一哪天真出問題了，也有一個參考對象。
羅馬帝國是可以死的，但現階段讓羅馬帝國活著，利大于弊，再說漢室也吃撐了，不可能繼續擴張下去，揀點便宜的土地進行擴張還行，羅馬？還是算了！
投點票啊，投點票啊，多少投點票啊，慘，過段時間起點有活動，作者又沒辦法去，這么多年，作者一次活動都沒參加，真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