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鹿怔了一小會兒,接著立即反應過來。
他昨天還是前天好像無意間說過類似的話 看似無心,但現在這玩笑一開,就變成有心的了。
有心人說有心的話,真的很讓人傷心誒!
“你想什么呢。”
說著,林鹿抓住沈幼宜的小手,將她用力拽到了自己的身側。
撥開她面頰上的發絲,趁著她的驚慌和躲閃,對著她的臉蛋吻了下去 沈幼宜:?...!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如某種信號驅使著她,但在這大白天的室外,她的理智抑制住手上的條件反射。
現在...不可以...摟脖子什么的 糾結之余,關于潮濕與否這個話題,就被拋之腦后。
“不要亂想,好嗎?”林鹿揉了揉沈幼宜的腦袋。
顯然,不亂想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現在不僅不排斥他的親昵舉動,反而有一種迎合的沖動?
為什么他明明刻意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反而一點也不生氣?
為什么為什么,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煩。”沈幼宜嚶了一聲。
捏起小拳頭在他腰間錘了一下。
林鹿見狀,暗自松了一口氣。
果然,有些問題是不能正面回答的!
但以后要是吵架總不能以接吻收尾吧,這可不是一個萬精油似的方法,因為實在有點傷身體 “去把這個晾了。”林鹿用一種低沉的,帶著命令似的口吻說道。
面無表情,仿佛微微不喜。
就好像在說:你誤會我了,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老是誤會我這個善良的老實人,我超級難過的 “滾,自己晾。”
沈幼宜顯然不吃這一套,雖然心里已經破防了,但表面該硬就得硬。
“好嘛,我自己晾。”林鹿莞爾。
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于是立即變成了一副小學弟認慫的樣子。
抱著依舊有些潮濕的被套,林鹿其實想說的是:
小學姐吶,無論你是滔滔不絕的黃河,還是貧瘠的塔克拉瑪干沙漠,我都超愛你的喲。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這個話題越解釋越傷自尊 北方空氣干燥,對于南方人來說,微起的風有足夠的魔力,使得衣物和家具上的水漬在半天之內消失不見。
門窗全開,泛黃的碎花窗簾飛舞著,連同樓下院子里的床單被套一起,不停地撲騰。
“傻狍子,過來看看這是什么?”
樓下的沈幼宜忽然呼喊,林鹿顧不得其他,扔下手里的抹布就往樓下跑。
“什么什么?你真是麻煩死了。”
“嘶...疼!”
被沈幼宜揪著耳朵,林鹿貓著腰走到了樓房背后。
只見紅磚墻外有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箱子,敞著口,上方連著一個烏漆漆的管道,管道后面也是黑的,像是被濃煙熏過。
“這是”林鹿漸漸皺起了眉頭,仿佛在思索什么。
忽然,他臉上露出十分驚駭的表情,嘆聲道:“這...這是...燒那個的!”
“燒...那個?”
沈幼宜怔了怔,瞧得林鹿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噗嗤一笑。
“噗.....”
“燒什么呀?”
演,你就繼續演,大騙子。
“噓,慎言!”
林鹿見到沈幼宜居然一點也不嚴肅,連忙比了個噤聲手勢,拽著她的手臂蹲了下來。
他一邊示意沈幼宜不要輕舉妄動,一邊小心小心翼翼地靠近不知名鐵箱,然后,深深地看了沈幼宜一眼。
后者抱著兩個膝蓋,歪著腦袋,細聲細語:“看我干嘛,你繼續”
“嗯。”
仿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林鹿點了點頭,隨即緩緩伸出手。
那銹跡斑斑的鐵箱內部,有一簇黑乎乎的東西,像是某種物質燃燒后的余灰,透過并不寬大的敞口,隱隱約約可見一些不規則的輪廓 這里燒了什么?!
林鹿一臉凝重,居然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接著,他的手臂猛然一顫,就像是接觸到了什么東西,然后彈了回來!
閃電般地收回手臂,林鹿霎時睜開雙眼,面色越發凝重。
“果然。”
果然啥?
沈幼宜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看。”林鹿對著沈幼宜伸出了食指。
只見那原本白皙的手指頭上,居然變成了如漆的墨色!
黑得可怕。
“這是什么?”
沈幼宜想湊過腦袋來看,但卻被林鹿一把按住了肩膀!
“別動!”
林鹿低喝,死死地盯著手指頭。
呼呼!
霎時,寒風大作,烏云蔽日。
此處墻角,溫度驟然降低了許多,雜草叢生的后院,除了風聲,安靜得可怕。
沈幼宜:
“你可曾聽聞北原上的五仙傳說?”林鹿幽幽說道。
“五仙?”
“你說的是黃鼠...唔唔。”
話說了一半,林鹿忽然伸手捂住了沈幼宜的嘴巴,慌張地四下看了一眼。
“癡子,為尊者諱!”
“切記,那是黃...仙!”
“唔唔。”沈幼宜連忙點了點頭。
確認她不再胡言亂語之后,林鹿才松了口氣,繼續開口道:“沒錯,這北原一直有五仙的傳說,分別是...黃,白,狐,柳,灰”
“嗯嗯。”沈幼宜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然后呢?與這個...有關嗎?”
“唔。”林鹿搖了搖頭。
二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看向這個神秘的銹鐵箱。
“人們常知五大仙,卻不知這北方北原之上,還存在四大神!”
說道這里,烏云愈加濃厚,二人所在的墻角越來越昏暗,這招待所在村子最西北的角落,不遠處就是樟子林,所以難免瘆得慌。
“啊,哪四個?”沈幼宜忍不住問道。
雖然她覺得林鹿一直在裝神弄鬼,但身體卻莫名發寒,手臂上居然冒出了一個個雞皮疙瘩!
“你過來。”林鹿招了招手。
這手,是放在肚皮那兒的,他像是生怕被別人看見!
見狀,沈幼宜像一只小鴨子似的,一步步挪著蜷縮的小胳膊腿靠近了林鹿。
后者迅速湊近她的耳邊,雙手捂著嘴低聲道:“罩子神、山神、瓦罐神、以及...”
“泥墻神。”
“啊?敢問,它們是什么變的?”
沈幼宜渾身雞皮疙瘩直冒,不由得抖了抖肩膀。
“你真的想知道?”林鹿眉頭一挑。
“唔,我想。”
“好,那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嗯嗯!”沈幼宜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罩子神,是一種神鳥,傳聞一旦出世,必將產生籠罩大地的白霧,所以叫罩子神。”
“山神,大概就和你想象的山神差不多。”
“瓦罐神...傳說每一個瓦罐里面,都居住著...”
“你別說了。”沈幼宜忽然打斷了林鹿。
怎么越說越離譜了呢!
她不禁聯想起看過的某些小說和電影,看著林鹿有些魔怔的表情,心中寒意直冒。
“你等等,我還沒說呢。”林鹿拉住了沈幼宜的手臂,眼里精光閃爍。
“你知道最后一個神是什么嗎?”
“不...不曉得”
“我腿有點麻...林鹿...”
看著荒草叢生的后院和不遠處的樟樹林,沈幼宜真的有點慌了。
搞什么啊,說得和真的似的!
然而林鹿只是不管不顧地盯著鐵箱子,眼睛微瞇。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挖了黃河邊上的泥,拿來蓋土房。”
“過了沒多久,這家人全都染了風寒,死了。”
死了?
沈幼宜心里咯噔一下。
“啊,是...是泥墻神...嗎?”
“是的!”
林鹿忽然抓住了沈幼宜的手腕,嚇得后者身子一顫。
“后來,聽說同村的人,去了那間土坯屋子。”
“明明是密不透風,墻體厚實的屋子,里邊居然冷得可怕,還莫名其妙地...”
“刮冷風!”
“帶著疑惑,眾人拆了那間屋子,卻發現有一個土塊堅硬無比,始終砸不開。”
“這時候,一個小孩,抱著半人多高的土塊跑到了河邊,一下子扔了進去。”
“然...然后呢?”沈幼宜怯生生地問道。
“然后,噗通一聲過后,眾人圍聚一看,卻發現里面根本不見土塊的蹤影!”
“反而,看見了一道黑乎乎的,像一艘小船般大小的影子!”
林鹿唾沫橫飛,面容逐漸猙獰,握得沈幼宜手腕發痛。
“啊。”
沈幼宜吃痛,掙扎想要站起身子,卻被林鹿一把拽住。
“放開我...你個瘋子!”
“我沒瘋,我哪里瘋了?哈哈哈!”
林鹿一臉獰笑,從身后死死摟住了她,貼著她的耳朵說道:
“死了,全村的人,都死了。”
“在晚上,村民睡覺的時候,覺得臉上濕濕的,涼涼的,最后越來越冷,于是都冷死了!”
“笑死,根本醒不過來,直接冷死了!哈哈哈。”
“墻上,墻垮了,全是窟窿,窟窿里面流出了黏糊糊的液體...”
“還鉆出了滑溜溜的東西”
“是魚,是魚啊!哈哈哈!”
“冷冷的冰魚在臉上胡亂地拍,所以,人們都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