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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吧!”呂開泰說著。
“也好,我今日沖撞了公主,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還是下山為好,等過些時日,再來瞻仰太道圣人好了!”現在所處的是十二重宮殿的第九重,離最高重也不過隔了兩重宮殿,只要再穿過上兩重宮殿,就能瞻仰到太道圣人的神像了。
只是呂楊沖撞了公主,估計公主不太希望看見自己,呂楊露出一絲苦笑,自然不會再去觸霉頭。
“那好,咱們先去書院吧,我父親希望伯父伯母先到我家的別院休息,也好壓壓驚,而且純陽師弟是要入學的,不如就趁著這個時機好好看看書院的環境,這樣二老也放心不是?”黃道蘊向呂開泰夫婦笑道。
“這敢情好,黃家小娘子,你還真是想得周到咧,我們鄉下人,還真有沒有見過鼎鼎大名的白龍潭書院是什么樣子,這一次真要托小娘子的福了…”呂楊氏高興的拉著黃道蘊的手,一個勁的揉揉,就像是疼愛自己的女兒一樣,十分喜愛黃道蘊。
呂楊氏對于自己看順眼的人絕對是自來熟,十分熱情,甚至有點熱情過分,嘴上的好話也多,她渾然看不到黃道蘊對于她的熱情大感不適。
呂楊會心一笑,心想這才是自己的父母啊,慈母,嚴父,上有大姐,下有疼愛的小妹,人生有如此家庭,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知足了。
再次上了一炷香后,呂家一行人從太道圣廟上下來,在山腳的行腳行牽了自家的馬和毛驢,錢來向眾人告罪道別,趕緊返回秣陵府,他覺得有必要將今天遇到公主的事情向家里人吹吹牛。
錢來走后,黃道蘊姐妹帶領一行人往白龍嶺方向去。
白龍嶺是一條橫貫東西八十余里的山嶺,乃是大東山外圍的一道風景秀麗的山嶺,山嶺以東崇山峻嶺,乃是大東山山系余脈,南麓有樹林、湖泊、河流,地勢比較平緩,一條瀟水從山中而來,流經山嶺,使得山嶺南麓成為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
再往南,就是城隍嶺所在的山嶺了,從白龍嶺之巔往南眺望,甚至能看到香火繚繞的太道圣廟。
白龍潭書院,坐落在白龍嶺南麓,整片山嶺的陽面,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其景致堪比皇家園林。
特別是瀟水上游百里流域,支流眾多,竹林遍布,瀟水兩岸,多修建有清凈優雅的別院,是眾多儒師隱居避世,治學修身的勝境。
呂楊一家人騎著馬和毛驢,黃道蘊和妹妹騎得是一頭黃色的小馬駒,腳程不算慢,不多時已經到了白龍潭書院的山門前。
書院山門是一道高聳的大門,懸掛“白龍潭書院”五個黑色碑體字,紅漆的大門向兩邊敞開,不少書院的師生在大門前進進出出。
大門旁有一座小樓,守門的巡山使正躺在太師椅上,悠閑地抽著旱煙,他的一雙眼睛看著進出的人,保證那些閑雜人等不得進入書院。
書院乃是修行之地,需要的是清凈,無關的人一概不許進入,省得打擾這里邊的清凈。
“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拖家帶口的,過來登記!”巡山使一開口,蒼老的聲音立刻傳到呂楊的耳朵里,就仿佛一道雷鳴在耳邊炸響。
呂楊驚訝,轉頭想那老頭看去,只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磕磕旱煙,將煙桿插在腰間,走了過來。
“吳伯,是我!”黃道蘊迎上去笑道。
“呵呵,我說是誰呀,原來是黃家小子的大丫頭還有小丫頭,嗯,不錯不錯,又水靈了,黃家小子好福氣啊,生了你們兩個小丫頭,怎么,你帶著的一家子是什么人?咱們白龍潭書院可不興帶來歷不明的人進去!”老頭上下打量呂開泰一家,最后目光落到呂楊的身上。
呂楊不禁咧嘴沖著老頭一笑,吳老頭嘿喲一笑,詫異道:“好一口整齊的牙口,這樣的娃娃已經不多見了,我想想…五十年前我見過一回,那是陳家叫做述圣的小子,他當初進書院的時候也是一口的好牙,現在那小子已經是亞圣了,嘿嘿…不錯,你這樣的娃娃就該是我們書院的!”
吳老頭這么一說,呂楊頓時對這守門的老頭略有好感。黃道蘊則笑道:“吳伯,這是我爹新收的弟子,叫呂楊便是,這是他的家人,呂師弟已經被推薦到書院進學了,今天就是帶他們過來瞧瞧的,往后還請吳伯多多照顧!”
吳老頭一聽,眼神微微一亮,饒有興致地盯著呂楊上上下下看了一會,大笑道:“我說是誰呢,原來你就是在太道圣廟上沖撞了公主的人吶…哈哈,不錯,是個好小子,本巡山使看好你,去吧去吧,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不用登記了!”
吳老頭擺擺手,十分爽快地放行了。
“那就謝謝吳伯了!”呂楊立刻順桿子往上走。
“不用不用,呂家小子,咱們白龍潭書院就需要像你這樣的少年英才,往后有什么難事找我,我罩著你!”吳老頭快慰道。
“那就多謝前輩了!”呂開泰和呂楊立刻道謝。
“不用叫我前輩,叫我吳伯,咱們白龍潭書院,再也沒有比我資格更老的老家伙了,書院上至院長、院監,下至你這樣剛剛入書院的小娃娃,全都叫我吳伯,你也叫我吳伯好了!”
別過這個守門的古怪老頭,進入書院,呂楊疑惑道:“師姐,剛剛那吳伯是什么來頭,怎么知道我在太道圣廟上沖撞了公主?”
黃道蘊理所當然笑道:“你不是聽他大吹法螺了嗎?他的輩分在書院很高,是書院的老人了,而且還是咱們書院的巡山使頭領,書院的日常巡邏都是他負責的,他手底下可是領著幾百號的小廝,耳目眾多,這白龍嶺還有前面的城隍嶺,還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呂楊暗自咋舌,這么一個其貌不揚的糟老頭子,竟然還有這么大的能耐,只怕他的道業也不低。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華麗的三乘馬車緩緩駛過,然后馬車停下來,馬車上走下一個年輕佳公子。
呂楊也是詫異,這年輕公子不過十七八歲,身穿白底秀金的華麗儒衣,寬大的袖袍飄飄,頭頂戴著一個青玉芙蓉冠,腰間懸著一柄款式典雅的君子劍,手上執一把折扇,儼然就是標準的儒道中人派頭。
不是那種酸儒,而是富貴的儒者。
“呵呵,道蘊小娘子,咱們又見面了,近來可好?”年輕公子揖禮笑道。
“還好,多謝關心,若是沒事,少陪了,告辭!”黃道蘊微微皺眉,回揖禮。呂楊這時就發現了,似乎師姐不太喜歡這個人。
“等一等,道蘊小娘子,不知道黃儒師回書院了嗎?若是回了,請轉告黃儒師一聲,學生不才過幾日就去上門拜訪,家父和家嚴的決定想必小娘子也知道,你我也快到了定下終身大事的時候了,不若就先將這大事定下來,再求道業,這不是兩全齊美的事嗎?”
“哼,我爹爹不會答應的,我姐姐也不會答應你的,陸浩明,你還是快些走吧,我們不喜歡你!”黃乙乙叫道。
“乙乙小娘子,我陸浩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嗎?論家世,我陸家與你們黃家可謂門當戶對,你我從小認識,這就更好了,而且本公子天縱之姿,道業馬上就要突破立心,成為秀才了!”
“秀才就秀才,我不稀罕…”黃道蘊臉色難看起來。
“哼,道蘊小娘子,你不稀罕,黃儒師還有你們黃家可說不定,豈不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黃儒師答應,還怕你不同意嗎?等著吧,我陸浩明一定要娶你!”
“休想!”黃乙乙向陸浩明做了個鬼臉。
陸浩明大怒,臉色陡然一變,現出猙獰來,大笑:“乙乙小娘子,我陸浩明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將來就是你姐夫了,到時候你再如此這般胡鬧,姐夫可就要收拾你了!”
“你…”黃乙乙氣得粉臉發白。
呂楊搖搖頭,好笑道:“我說這位兄臺,我師姐似乎不太喜歡你呀,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即便將來你們做了夫妻,估計也不會幸福的,所以兄臺還是另尋良配的好,莫要糾纏不休,到最后落得一場空就不妙了!”
呂楊氏連忙拉了呂楊的衣袖,小聲道:“莫要逞強,咱們得罪不起人家!”呂開泰深以為然。呂楊無奈,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來,朝陸浩明揖禮道:“在下呂楊,剛才失禮了!”
陸浩明原本鐵青的臉才緩和下來,有些不屑道:“呂兄臺,這么說來你已經是黃儒師的弟子了?好生奇怪,黃儒師怎么會收一個丁科生做弟子?”
“丁科生?”呂楊不明所以,轉頭看看黃道蘊。
“立心道業第一重的學生被歸為丁科,現在書院之中丁科一共有十二個班,每班四五十人不等!”黃道蘊淡淡道。
呂楊心下一算,乖乖,白龍潭書院一個丁科就有四五百人,不知道其他科怎么樣。
陸浩明不欲和呂楊這樣的小小丁科生為難,他轉身上了馬車,隔著馬車最后說道:“道蘊小娘子,你就在家里等著吧,用不了幾日,就會有媒人上你家提親,嘿嘿,咱們就先下聘定親,等我升入甲科,就可以娶你了,哈哈哈哈…”
馬車揚長而去,黃道蘊臉色煞白,狠狠瞪了馬車一眼。
“黃家小娘子,你真要嫁給那個陸公子,我看那個陸公子家世一定很富貴,而且還很聰明,只是性格有點躁,不是良配…”呂楊氏拉著黃道蘊的手擔憂道。
“伯母放心,我父親是不會同意的,家父早有言,不會逼迫我的,無論那陸家怎么費心,這樁婚都不會成!”黃道蘊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黃儒師是大儒,一定會為你們的將來考慮的,兩位小娘子都不要擔心,走吧,咱們一邊走,一邊瞧瞧這書院的景致!”呂楊氏松了口氣,拉住黃道蘊和黃乙乙兩姐妹開始嘮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