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走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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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瑤殺氣騰騰地趕來，然而在她看到夕舞俏臉慘白，眼神灰暗，宛如心死一般的樣子，冰冷的眼神迅速變得柔和下來，嬌軀一閃，便出現在她面前。
她憑想象已知道在這位好友身上發生了何等凄慘的事，感到心疼無比，一向寡言少語，都不常與人言談的她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開導夕舞。
不過冰瑤一向拙于言辭，即便與夕舞接觸時，兩人間的對話也一向由愛說愛笑的夕舞主導，現在夕舞一不開口，冰瑤安慰起人來自然捉襟見肘。
但神奇的是，在她顯得拙劣的安慰下，夕舞的神色漸漸好了起來。
只聽冰瑤談道：“這幾個人渣，我一定要他們好看，小舞你放心好了。”
她本來是為對方寬心，但說到這里，她自己亦被觸發了怒氣，星眸中寒光四射，凜冽的殺氣再度騰騰升起。
夕舞勉強一笑，點了點頭。
冰瑤擔心夕舞的情況，并沒有第一時間去追花靈鶴一伙去報仇，而選擇暫時留在夕舞隊伍里，先照應她一段時間再說。
因夕舞狀態不佳，需要調整一下，冰瑤沒對這支水月閣的隊伍作任何部署，于是，大家在這片地帶地方暫時駐扎。
察覺到夕舞身體內依然存留有花靈鶴設下的，限制其行動的元氣，使夕舞有氣無力的，正常行走都不穩當，冰瑤又是心疼又是惱怒，隨手將其解除。
論真實實力，她比現在的花靈鶴還要勝出一籌，否則也不會讓花靈鶴每次見了她，都像耗子見了貓似的自覺后退，花靈鶴設下的手段，她自然能夠輕松解除。
夕舞說要清洗身體，便有一位同門師妹幫忙到附近的溪流邊打水過來。
仔細沖洗過后，將自己洗的如無暇白玉似的，擦干身體，穿上她平時慣常穿的明艷紅裙，并取出描眉畫筆，脂粉之類的東西，將嬌容慘淡的自己重新重視的明艷動人。
她一面裝扮還一面哼著婉轉動聽的曲子，也是她慣常哼唱的，節奏明快的歡快之曲，并非哀傷之音，似乎心情已漸漸好了起來。
全程陪在她身邊的冰瑤見狀，不由也心里一松。
她還擔心小舞出了事會想不開呢，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
眼下是最悲傷的時候，只要現在想開了，以后就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待夕舞裝扮完，冰瑤則是引著她到營地附近，林地間的溪流，也就是打水來的那條溪流之前找干凈地方坐下。
是日天氣極好，陽光暖暖的，將一縷縷金色的光線溫柔地照下來，映在溪流之上，一閃一閃的，宛如無數流動著的金色碎片，溪聲清澈純凈，吹拂林木而過的微風陣陣。
這個地方，無比的寧靜，似能撫平一切哀傷，宛如為剛遭遇不幸的夕舞天造地設出來的一般。
冰瑤用她十分拙劣的聊天技巧，去聊以往兩人間發生的一些趣事，還有逗趣的見聞，借此撫平昨天的不幸在今天的夕舞心里留下的痕跡。
開始氣氛有些尷尬，但后來愛笑愛說的夕舞加入后，聊天方式漸漸又從先前的異常狀態，變成由夕舞主導的正常狀態。
夕舞嘴角帶笑聊東堪西，與冰瑤將一件趣事講的平淡無位，原本很平凡的事，經她一渲染，就能說的新奇有趣，她聊著，做個愛笑的傾訴者，而冰瑤則做個忠實而安靜的聆聽者。
一如她們之前有過的所有對話的風格。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沒有遭遇過創傷，沒有遭遇過變故的從前。
冰瑤如釋重負，徹底地放下心來。
她還怕小舞會想不開呢。
想想也對，小舞這么樂觀，這么堅強，這么愛笑的女孩，即便遭遇了一時的挫折，應該也能想開的。
她真傻，竟有這種不著邊際的臆想。
“小舞，你這樣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
冰瑤在旁人面前高冷，高不可攀，但在夕舞面前就是個心實的姐姐，她們之間一向有什么說什么，不過她終究反應了過來，自覺打斷了話頭。
不管怎樣，一個人輕生最不算是值得稱贊的事。
“你擔心我會自殺對不對，放心，我才不會那么傻。”
夕舞笑著說，旋即似想起了什么，美眸漸漸森冷了下來，其中釋放著逼人的寒意道：“而且，我死了不是便宜那些人渣了。”
“盡管我出了一些狀況，但天無絕人之路，我要比以前更加刻苦地修煉，待擁有足夠的實力，會親手將這個場子找回，將他們千刀萬剮。”
“對，正該如此。”冰瑤一聽很是滿意，說：“不過，我覺得你刻苦修煉即可，報仇就大可不必了，因為姐姐會替你報仇，我會在這里，就把他們給宰了，花靈鶴，就是個只會躲的膽小鬼，這次遇到我，我會讓你連逃都逃不了。”
“喂，姐姐你這不是作弊嗎，和他們有仇的是我，而不是姐姐你，把他們留給我就好了。”夕舞一臉委屈地道。
“不行，這幾個敗類交給我就好。”冰瑤嚴肅地拒絕道。
“別，他們我日后會親自對付，姐姐你別出手。”夕舞則是說。
她們大眼瞪小眼，就像先前無數次爭吵過時一樣，針鋒相對，任誰都不肯放松。
對峙良久，冰瑤才做出讓步，以商議的語氣說：“我看這樣好了，花靈鶴由我對付，其他人可以留給你。”
“唉，欺負人啊。”夕舞不滿地道。
“別啰嗦，否則一個也不給你留。”冰瑤則是俏臉一冷，一點也不通融地說。
“你...欺負人。”夕舞抱怨道。
“就是欺負人。”冰瑤一瞪美眸。
只有在夕舞面前，她才會顯露這么多人性化的色彩，在其他人，甚至在她父母面前，她都是冷若冰霜，不拘言笑的，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原因，只能歸于她和夕舞比較有緣分。
“那好吧，只能這樣了。”夕舞神色突然垮了下來，選擇了認慫。
和她們許多次經過的一樣，一與冷若冰霜的冰瑤爭執起來，她都會選擇通融。
冰瑤臉上的冰冷迅速退去，露出一抹外人難得一見的笑容。
她的笑容竟是極為的動人，猶如會閃閃發光，在不經意的角落里煥發著光彩。
夕舞也露出小嫵媚的笑容。
一時間，冰瑤心神有些恍惚，同時由衷地感謝上蒼。
一切都一如從前，這實在是太好了。
這時，夕舞玉手一握，取出盛裝淡水的袋子，喝起水來，剛喝了一口，便黛眉微皺地吐出，她將水袋遞給冰瑤，并嘴巴向溪邊一努道：“姐姐，這水不新鮮了，我想那邊溪里的水應該比較好喝，畢竟溪流的聲音那么好聽，溪流好聽，溪水應該就比較甜，嘻嘻。”
冰瑤哦了一聲，伸手接過膽子，嬌軀閃了一下，便到近處，將水袋里夕舞說的不新鮮的淡水倒出，幾步來到溪邊。
本已做勢欲盛溪水，突然停頓，想了想，蹲了下來，抬起玉手撐了一些溪水，自己先嘗了一口，柳眉舒展開來，頓覺神清氣爽。
誠如夕舞所言，這溪水的確比較甜。
于是，她便用水袋去這比較甜的溪水。
就在這期間，從背對著她的角度，夕舞剛裝扮罷，有著逼人明艷的嫵媚小臉上，突然浮現出凄美的笑容來。
她怎么可能真的遺忘昨天經歷過的黑暗恐怖的一夜。
即便她那么樂觀，那么開朗，愛笑又勇敢，也終歸沒有真正走出那片陰影。
先前自裁的匕首已被花靈鶴奪下。
此次她隨手在收藏里取出一把不帶劍鞘的，明晃晃的寶劍來。
將寶劍橫于自己的玉頸之前。
她早已萌生死志，先前所言，只是為了讓警惕著她的冰瑤放松警惕。
那么，她的命運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