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聽聞羅教官召集,楚天等人在他的帶領下,快走一段路程,來到位于家族中央的一棟樓閣之前。{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這座樓閣,就在議事廳的旁邊,布置有防御陣法,性能不俗,一旦打開,樓閣四周墻壁會加持力量,逾越鋼鐵,堅不可摧,入口處也會出現一道屏障。
正常情況下,即便化罡境強者親身來此,也需要賣力攻擊數十招方能將之破開。
楚天等人到場時,已經有不少年輕人到達此地,楚天一眼望去,就見到楚毅、楚雷等熟面孔,不過大家都耳聞谷家即將到來,都沒有攀談的興致,愁眉緊鎖,心事重重。
雖然樓前已有不少人,可仍有小輩們,成群結伴,在歷練時的教官或負責族人的帶領下,一來到這里,與大家聚集。
面對谷家,楚家作了萬全準備,即便沒有談妥,雙方大戰,也能用最快時間讓小輩們進入樓閣,開啟陣法,確保不被對方以強凌弱、肆意屠殺。
議事廳另一旁,也有一座樓閣,閣前則是聚集著老弱婦孺。其中布置著類似的陣法,功效卻遠遠遜色于楚天面前的樓閣,只能抵擋化罡境的數次攻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所有人都集中在同一樓閣內,那防御陣法維持的時間就會大幅縮短,這種情況下,必須有所取舍。
修武的年輕人受到最強的防御陣保護,婦孺之類受較弱的防御陣保護,孔武有力的成年人,不受任何防護,和來犯之敵正面交鋒,用自己的鮮血,阻礙來敵前進,確保身后的妻兒無礙。
婦孺人群中,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小手緊緊抓住她娘親的胳膊,烏溜溜的大眼睛中水意盈盈,面露惶恐之色,怯生生地道:“娘,我害怕。”
在她這個年紀,雖然不知道谷家是何等可怕,但從周遭壓抑的氣氛中,隱隱覺得氣氛不對,本能地感到了一絲恐懼。
她娘聞言,雙手摟女兒如懷中,用自己身體的溫度,去驅散因恐懼帶來的冰冷之意,用手摸著女兒的小腦袋,寬慰道:“乖,沒事的。你爹爹很強的,有他保護你,還有族長大人和長老們,定能確保咱們的安全。”
女孩聽話地點頭,臉上不再有害怕的表情,笑逐顏開,當真沒煩憂了。
見狀,她娘面色不變,心里則是在苦笑,雖然能哄住孩子,但自己心底著實沒譜,即便她修為不高,發揮不了大用,對谷家的威名也是如雷貫耳,不覺得自家能有多少勝算。
“希望族中那些大人們,能和谷家談妥吧。”少婦摟著女兒,微微揚臉,不使女兒看到她的表情,方黛眉緊鎖,憂慮之意,揮散不去。..
一座院落中,楚云正和一人站在樹下敘話,這人相貌清俊,頷下微須,比楚云略微年輕一點,那張面孔對楚家大多數人都是陌生面孔,然而,他的一身實力絕不含糊,氣息雄渾,竟然達到了化罡境修為。
楚家熟為人知的化罡境,只有四個,族長楚風、二長老和三長老,不明緣故修為衰退的楚云也處于這個層次。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化罡境,就算楚歌、楚赫之父四長老手握實權,地位崇高,也由于年紀較輕,僅有蘊氣境后期修為,距化罡境尚差著關鍵一步。
若是楚天在此,不難認出這是楚云的好友,他小時候稱之為姜叔叔,雖然已經有多年未見,但憑借著優秀的記憶力,很容易就能將其辨認出來。
楚云面色凝重,望向姜雷:“你通知兄弟們作好戰斗準備,如果和那谷家開戰,定然兇多吉少,即便失敗,也要盡量多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待會我估計會給人纏住,你持我令牌,代表我見機行事,指揮作戰。”
言罷,楚云取出一塊令牌叫到姜雷手里。這塊令牌象征身份,刻有云朵狀的族徽。
楚家族徽中,云朵大小和地位高低相關聯。族長最大,然后是長老們,其次是其他高層,然后是眾執事,普通族人的最小。
若有高層在此,定會驚訝地發現,此牌上面,云朵大小已經遠遠超過普通長老的范疇,幾乎和族長不相上下,當然,這兩者之間有著造型上的差異,這一塊依循了長老令牌的造型,可上面云朵卻大的出奇。
顯然,這是大長老專用的令牌,楚云竟是那初始低調的大長老,請姜雷代為調配的力量,自然是麾下的暗閣。
在楚云很小的時候,因機緣巧合,認識了族中一位老人,孤獨寂寞地生活著,楚云見他無聊,失常會送去些日常用品以及沒事之類,陪老人老天,共度寂寞時光。
起先,他沒有疑心老人是為修為高深的強者,因為他實在太老了,以至于讓人懷疑下一秒就會入土,顫顫巍巍,行將就木,這副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修武之人。
這么大年紀,他實在搞不明白究竟該怎么稱呼,只能籠統的稱為老爺爺。
他一直認為這位老爺爺僅是個普通人,可當他儀仗驚人天賦,修煉到化罡境之后,才隱隱感覺到老人體內那晦澀而強悍的氣息,知道此老并非等閑之輩。
修為再度精進,他驚訝地發現,老人竟然是整個家族實力最強大者,修為高大化罡境巔峰,無限接近凝丹境,即便他擔任族長的父親,也要遜色一籌。
察覺到此老實力非凡,楚云便問他為何隱瞞實力,對方笑了笑,說不愛熱鬧,故此隱瞞修為,楚云素來膽大心粗,不以為意,繼續與之保持交往,并向他請教一些修煉的事情,老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由于老人的指點,楚云在化罡境這一層次,走的格外順利,儀仗驕人的天賦,并因為在外游歷時曾遇到大機緣,突破凝丹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超越老人,成為族內第一高手。
得知楚云成為凝丹境,老人唏噓不已,他困在這一步多年,傾盡心力,也始終差了一線,不料被一小輩得了先。
楚云也沒有藏私,將自己的經驗反饋老人,傾囊以授,可惜的是,他雖然能自己晉升凝丹境,卻無法幫助老人升級。
可以說,這位老人見證了楚云的整個成長過程,從光著屁股的小孩,到稍稍長大,再到開始修武,親眼目睹其修為的提升,以令人艷羨的速度,一帆風順,年紀輕輕就成為凝丹境武者。
到此不得不提一些題外話。楚家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雖然上下團結,可對外擴張的野心向來不大,不然,以凝丹境的修為足以打破裂巖城的平衡,滅掉宋、劉兩家,一統場內所有勢力,都是不無可能。
彼時,楚家出了一個楚云,其他兩大家族都懾于其絕世天賦,給壓得抬不起頭來,不得不委曲求全、笑臉相迎,算是楚家最輝煌的時刻。
現任宋家族長的宋軒,和楚云一道參與了靈武遠選拔,卻在比賽中不幸對上楚云,被他輕松解決,當初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怨懟,但后來楚云因莫名原因,給廢掉前途,宋軒每有機會,便是一通冷嘲熱諷,報復往昔對方壓制自己之仇。
楚云斷送前途,喪失了進入靈武院的大好時機,酒肉朋友盡化鳥獸散,唯有姜雷等少數兄弟不離不棄,始終追隨。
由于前后反差太大,楚云想不開,起初有些墮落,整日借酒澆愁,老人對他的態度,并沒有隨旁人的改變而改變,堅守本心,始終如一,多日了陪他喝酒聊天。
說起來簡單,但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這些舉動無異于輝煌的陽光,一束束將光線照射下來,使楚云頹廢冰冷的心,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暖,沒有永墜絕望的深淵。
每一次,當楚云照例和老人以及弟兄們坐在福緣樓臨床的雅座上,大家齊舉手中杯,刻意將杯沿碰得咣當響,隨即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的時候,都會覺得這便是永恒。
最后,大伙兒都會不拘小節,用衣袖將唇邊殘留酒水揩去,毫不在意,高談闊論,談笑風生,而窗外,大街上的梧桐樹,隨著季節的流轉,或抽枝發芽,或葳蕤茂盛,或抖落黃葉,或銀裝素裹。
那段記憶格外鮮明,深深銘刻在腦海中,永不褪色。
然而,就在那段時光悠哉悠哉過去的時候,年歲尚輕的楚云,渾然沒意料到,整天嘻嘻哈哈,陪伴在他身邊的老人,終于迎來了自己生命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