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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玄胎精英,靈物投奔,上面刻有一個紀字

  刀劍雙絕?就憑你?

  謝明流面皮狂抖不已,體內翻江倒海也似。

  方才正面抗下雷音劍光,讓他四肢百骸真罡滾蕩,五臟六腑攪作一團。

  謝大掌門本就傷勢不輕,再聽聞紀淵這番不要臉的自夸,險些當場噴出一口老血。你他娘的年紀尚未及冠,就算是天生的妖孽、轉世的謫仙。

  這一路高歌猛進突破四重天,怎么著也該到頂了!還想著刀劍雙絕,自成一家?

  當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紀千戶..."

  任由謝明流有再深厚的養氣功夫,此時也是立刻破功。那張依稀可見幾分俊逸風流的儒雅面龐,不禁扭曲變色。儼然是欲言又止,憋得很難受。

  「謝掌門你也不必覺得詫異,本官明白你的所思所想。遙想出京城之前,太子殿下和監正老師都曾交代過。讓本官要懂得和光同塵,少露鋒芒,免得遭人嫉恨。畢竟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紀淵雙手負后,挺拔身姿立在屋外。

  其人沐浴著皎潔月色,好似無奈的長嘆道:

  「可身為武道奇才,便如墨色之中的一輪皓然明月。

  無論本官再怎么盡力掩蓋,也很難不顯出一分一毫的光輝。

  偶爾展露一次,就要引來各種震驚,每每看到那些人難以置信的眼神,瞠目結舌的表情,本官心里也很過意不去。」

  汝聞人言否?

  世間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謝明流面上倏然涌現一抹血色,原本收攏的真罡忽然一亂。四散奔流,倒灌入體,宛如大鐵錘砸在胸膛上。

  這位浣花劍池掌門人身子踉蹌,終于是噴出那口精血!半個月的苦修功力就此沒了!

  「咦,原來謝掌門你傷得這么嚴重?

  真是罪過,可本官剛才參悟出的那一劍,分明才出四成力,應該不至于傷到你才是...」紀淵面帶愧色,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腳下快步走過去,裝模作樣就要扶住謝明流,嘴上說道:

  「對了,謝掌門,你乃四重天大高手,又是劍道拔尖的一派大家。有空不妨指點下本官,如何?」

  謝明流嘴皮子發顫,身形踉蹌,再也維持不住一派風流的儒雅氣度,嘴角溢出的血跡更深。

  若非紀淵是朝廷欽差,不敢冒犯,他恨不得拔起一劍捅過去。

  再將對方的心肝脾腎掏出來,扔進鍋里煎炸炒煮,方能泄掉幾分怒意。「紀千戶確實是....明月當空,光耀當世的無上天驕!

  謝某執掌小門小派,哪里比得過朝廷武庫浩如煙海的神功絕學,談何指點。

  更何況,千戶莫看浣花劍池沾了一個「劍」字,其實是以琴棋書畫等文道武學見長。天底下,真正當得起劍宗二字的武道圣地,當屬真武山和上陰學宮。

  前者有青玄九陽上帝一脈,首座宇文鳴位列山河榜,四時正劍傲視群雄!后者手握忠烈公文履善的浩氣長歌,正大光明擋者披靡!

  這兩家,才是真正收羅劍道的真統傳承。」

  謝明流深吸幾口氣,吐納調勻內息,平復動蕩真罡。

  甫一踏進屋內,他就清楚感到那股子森寒凌厲包羅萬象的上乘劍意。

  好似凝練至極,久久未散,縈繞于各處角落。

  「嗯?這小子難不成真的刀劍雙絕?那手劍光分化、劍氣雷音的頂尖技藝!即便是再好的天賦,沒個十年半載也難練成!

  一邊磨練氣血、一邊習刀弄劍,哪來這般旺盛的精力!」

謝明流眼簾低垂,眸光閃爍幾下,仔細體悟幾乎盈滿一屋的劍意劍氣  。結果越是感受,越是震駭!

  兀自有種蒼茫八極盡歸一劍,煌煌無上遍照十方的磅礴無匹!

  仿佛是將無數的劍招、劍勢、劍術,悉數熔煉于一爐當中,最終鑄成絕世鋒芒!「嘶!這證明此子所學的劍經極為頂尖,甚至有可能是神功之流!

  否則怎么可能養出上斬圣佛、下蕩妖魔,一劍光寒寰宇諸界的沖霄意氣!」謝明流眉頭緊鎖,心頭不由升起一絲嫉恨。

  他被稱作靖州武林第一人,以劍法聞名于遼東。

  所修煉的四部劍經,從《碧海潮生劍》、《玉漏催銀劍》、《落英飛花劍》、《撫蕭清音劍》,皆不過絕學層次。

  其中前兩門是浣花劍池珍藏所有,后兩門乃自行推演創出。

  可讓謝明流耗費半生心血、鉆研數十年的四部劍經,卻沒有哪一門比得上紀淵所學!背靠大樹好乘涼!

  這話果真沒錯!

  一家一戶的百年底蘊,又如何比得過人道皇朝的歷代積累!真該死啊!

  念及于此,謝明流胸口愈發憋悶。

  卻只能按下心頭雜念,皮笑肉不笑問道:

  「紀千戶的這一部劍經,謝某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知源流何處?」「劍經?什么劍經?

  謝掌門忘性真大,本官剛才就說過,不過偶爾興起,隨手有些感悟。畫空為神,凝劍為魄,八方無物,得一人劍術!

  而后凝意為神,定神為劍,蒼茫無盡,得一地劍術!還有半招天劍術,尚未琢磨透徹,掌握完全。

  本官也就不拿出貽笑大方獻丑了。」紀淵語氣平淡,擺手回答道。

  好像談及什么不值得一提的瑣碎小事,高人風范架勢十足!「人劍術?地劍術?天劍術?!當我好糊弄么!」

  謝明流心下嗤笑,完全不相信紀淵所說的任何一個字。這等上乘劍術,倘若能夠立地頓悟,信手拈來。

  那么他大半輩子的光陰時日,豈非都活到狗身上!否則怎么遲遲悟不出如此厲害的劍術劍意!

  「哈哈,還請紀千戶見諒。

  想來也是,武學源流秘不外傳,向來是忌諱。謝某一時不懂規矩,這才多嘴瞎問。

  紀千戶背靠東宮,什么樣的神功絕學拿不到手。就算是六大真統,也要賣太子殿下的面子。」紀淵淡淡一笑,未曾解釋。

  他如今用名世三劍、百代昆吾,煉成赤色命數劍道大宗師。可謂是一眼看過去,絕無任何劍道疑難能夠難住自己。

  觀天地而自悟,彈指推演劍經,更不是什么天方夜譚。

  只不過謝明流以己度人,無法想象此等無上妙境,因此覺得紀淵是敷衍以對。「開一道者為宗,成一派者為師。

  也該給謝明流一點小小的震撼,

  讓他知道何為武道奇才、劍道大材!」紀淵眉鋒輕挑,嘴角含笑道:

  「既然謝掌門不信,那就請觀本官這一記碧海潮生劍,有你的幾分火候!」年輕千戶長發披散,兩指并攏平直刺下。

  如此簡單的動作,隨著氣機一發,卻如同蘊含萬千劍勢,剎那間演變數百種變化!錚錚!錚錚錚!

  仿佛琴弦撥動奏出樂曲,冥冥虛空震蕩莫名。

  空無一物的四面八方,霎時化為浩渺汪洋,嘩啦啦地蜂擁而來。「這怎么可能?碧海潮生劍......他是何時學成?!」

  謝明流眼底閃現震駭之色,雙眸倒映紀淵的那一記劍指。

  只見心神與氣血交匯之際,茫茫劍氣宛若潮水層疊緩緩推近!其后洪濤洶涌,白浪連山,似有魚躍鯨浮,風嘯鷗飛!

又宛若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飄  至,忽而熱海如沸,極盡變幻之能事!這一招,完全把握住了《碧海潮生劍》的精義神髓。

  劍勢一起,氣機如潮漲潮落,漸近漸急。越是悄然無聲,越是隱伏兇險!

  百招之內掙脫不出,那就再無半分勝機!「《碧海潮生劍》大圓滿,也不過是第八重!一劍斬殺,暗含六十四種變幻招式!

  適才.....紀淵這一記劍指,竟成九九連環!足足八十一道后續殺招!第九重!如同天羅地網,交織籠罩,令人無路可退!」

  謝明流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正因為他是劍道大高手,所以才能看出紀淵這一記劍指的精妙絕倫!

  最重要的是,這位浣花劍池掌門很肯定,《碧海潮生劍》從未外泄,也沒有上供朝廷。外人絕無任何道理可以學到!

  但紀淵不僅使得如火純情,甚至推陳出新,再度完善幾分。將其中細微的破綻都給補足!

  已經不足以用奇才、大材來形容!簡直是無法揣摩的蓋世妖孽!

  「紀千戶只在剛才交手的時候,匆匆瞧了一眼,便將碧海潮生劍學會?」

  謝明流面色有些麻木,眼神瞬間失去光彩。

  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傷勢,似乎又被牽動,使得五臟六腑隱隱作痛。「謝掌門謬贊了,其實也談不上心領神會。

  哪有人只瞧一眼,就能學個七七八八。」紀淵兩指一收,如劍歸鞘,搖頭回答。還未等謝明流松一口氣,他再說道:

  「本官只是攫取一縷神髓真意,推演劍術極致。

  這一部《碧海潮生劍》頗為不凡,兼具殺伐與變化,比起本官之前遇到的一劍無血肖魚腸,簡直要強出太多。

  可劍勢繁復,必然就難以精純,遇上那種真罡雄渾,底蘊深厚,慣常一力降十會的勁敵。

  便容易陷入僵持,無法迅速取勝。

  所以本官想著,能否將千變萬化的劍招,于最后悉數歸一。

  可惜,只推演到九九連環八十一路,心力便消耗三成,無法繼續下去。」紀淵輕嘆一聲,好像很是遺憾。

  「耗費三成心力?九九連環八十一路,再倒推回去,簡化成一式....」謝明流宛如聽講天書,陷入徹底地呆滯。

  他現在深信紀淵確實是武道奇才,天資卓絕。

  轉而開始大恨天道不公,為何不愿意將這等氣運垂青分潤給自己?怎么便宜好處凈讓紀九郎這樣的貨色占全!

  「我自問平日也未松懈,一心砥礪劍道,幾十年的光陰擲地,投入其中!卻不如一個乳臭未干的后生小子!」

  謝明流心底咬牙切齒,扭曲到極點,嘴上還要稱贊道:「紀千戶的才情,真真是曠古爍今,千年難得一遇!

  倘若拜入六大真統,定然是下一代的掌教之姿,可執天下牛耳!」紀淵渾然不在意,沒理會謝明流的虛言,話鋒一轉開口說道:

  「謝掌門,本官身在天京之時,聽說遼東五派同氣連枝,也是白山黑水的一方霸主。浣花劍池、碧水宮、赤龍府、移岳派、長春不老山.....你們五家組成同盟,威名僅次于刀王莊,是也不是?」

  謝明流略微錯愕,似乎沒料到紀淵突然提及這一茬,怔怔答道:「沒錯,想在白山黑水立足不易,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手好。」

  紀淵身著月白中衣,坐在屋內唯一沒被劍氣斬碎的軟榻上,望向站立的謝明流,輕笑道:

  「金、木、水、火、土。

  浣花劍池居于首位,實乃地位超然。

  謝掌門是劍道中人,相信也能明白煉一口心意相通的好劍,多不容易。本官現如今正好有一柄劍,喚作百代昆吾,質地一般。

欲要重  煉,欠缺合適的寶材.....」謝明流眼皮狠狠跳起,恍然大悟道:

  「此子答應下榻浣花劍池,卻不要送上門的美婦,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本掌門!謀奪浣花劍池的立派根基!」

  早年間,浣花劍池的祖師曾得過一樁大機緣,進到某座上古洞天。

  與之一起的還有四人,便是碧水宮、赤龍府、移岳派、長春不老山的各代掌門。為了避免爭執自相殘殺,五人約定各取一物離開。

  浣花劍池的祖師,拿走蘊含一方庚金元氣的「玄胎精英"。

  這件寶貝不僅能夠磨練劍器鋒芒,還能提煉劍胚品質,實乃萬千劍客夢寐以求之物。謝明流何等敏捷的心思,一聽紀淵話中意味就猜測到其目的。

  他趕忙捂住胸口,裝作傷勢加重的樣子,面如金紙道:

  「紀千戶,謝某方才被你的劍氣侵入肺腑,急需回去服藥療愈,請恕我不多陪了!」紀淵詫然,起身說道:

  「謝掌門莫要誤會,本官向來不拿百姓的任何好處,更不會做出巧取豪奪的惡劣之舉。本官只是想問一下,浣花劍池那方玄胎精英,是否天底下僅此一樣?」

  謝明流打定主意,無論紀淵如何威逼,他都不會松口,隨即見招拆招道:「那倒不至于,世間造化玄奇,無雙無對的絕世珍寶乃稀罕物件。

  玄胎精英雖然少有,卻也稱不上獨一無二。

  走遍景朝疆域搜盡千山萬水,總能再尋到一樣。」紀淵聞言連連頷首,好似表示同意,旋即又問道:

  「那么,像浣花劍池的玄胎精英,它必然是被謝掌門保管得極好,不可能自己長腳跑掉吧?」

  謝明流眉頭皺得更緊,不明白紀淵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略微思索道:「玄胎精英孕育數千年,乃是有靈之物,感應周天變化,非同凡俗。

  但也不至于蛻去形質,長出雙腿。紀千戶可真會說笑話。

  若沒有別的要事,謝某就回去運功療傷,閉關一陣子了。」紀淵好像卸下心頭一塊大石,輕松笑道:

  「謝掌門自去吧。

  既然你都這樣講了,想必這方玄胎精英,應該是上天酬勤,見本官修煉劍道艱辛無比,特地賜下。」

  只見這位年輕千戶手掌一翻,約莫磨盤大小,渾圓如胚胎的靈物呈現出來。常人瞧上一眼,就會覺得有股犀利切割的銳氣奔走。

  「玄胎精英!你怎么得到?!」

  轉身欲走的謝明流不敢置信的出聲問道。「本官參悟劍道之時,它自個兒跑來的。謝掌門你道是不是天公賜下的一樁造化!

  本官初時還以為是浣花劍池之物,所以才特地問你。

  如今一看,當是老天爺垂憐,借這個機會送來一件合用的好寶貝!對了,謝掌門你好生瞧瞧,上面還刻著本官的姓呢。」

  紀淵輕輕一拍,那方胚胎也似的庚金精英,慢騰騰的翻過一面,露出一個歪歪斜斜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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