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鬼,你聞到沒有?好濃的肉香!”
紅肚兜的女娃兒不住地抽鼻子,眼中閃爍癡迷。
涂抹腮紅的粉嫩小臉上,更是不可遏制浮現出饑渴之色。
“好吃、好吃!快點!咱們…去吃!”
癡肥童子生性愚笨,只會阿巴阿巴重復幾句話。
“不行啊,大頭鬼!老爺說過,沒有他的吩咐,擅自離開法壇一百五十步外…要挨重罰的。”
念及二先生那抽魂奪魄的冷酷手段,女娃兒打了個寒顫,似是極為畏懼。
它們各個生前皆受過莫大的折磨,直至泯滅原本神智。
然后再被人牲血食喂養百日,培育出一股莫大的兇性煞念。
又經七七四十九天的煉制,采集各色靈機鑄造魂體。
如此方能練成這門道術,差使搬運。
五頭小鬼就與高門大戶豢養的家仆一樣。
二先生則是作威作福的“老爺”。
奴不可背主,更不能反抗。
“可是真的好香…不止有肉、還有別的香味!”
女娃兒輕輕嗅著,從中分辨出陽氣、精氣和活人氣,有些欲罷不能。
“香!太香了!”
癡肥童子更加不堪,涎水順著烏黑嘴巴流下,顯出呆傻的模樣。
他像是餓極了,肚子里頭的饞蟲勾起。
竟然把手指頭放進口中,嘎嘣嘎嘣的啃咬起來,跟嚼脆蘿卜一樣。
“咦?好像就在巡營!”
女娃兒吸了吸口水,正欲轉身離開。
可是那股香味兒宛若實質,輕輕飄蕩過來。
若有若無,似是不遠,離得很近。
“去…吃。”
癡肥童子用力拍手,迫不及待。
“好,大頭鬼,你躲在一邊!如果是惡人,就悄摸摸鉆到影子里,找機會定住對方的身形!”
女娃兒聰明狡黠,特意交代道。
“聽…到了。”
癡肥童子緩緩地點頭,眼中似有茫然。
兩只小鬼腳不沾地,循著氣味漂浮而去。
走出不到三十步,便瞧見拐角處有個支起的云吞攤子。
那口湯鍋熱氣翻滾,香味裊裊,勾引出女娃兒和癡肥童子的強烈渴求。
“兩位小客官來一碗云吞吧,可好吃嘞!”
那個面相憨厚的老漢兒堆笑問道。
“你也是…鬼?”
女娃兒睜大眼睛,小小地腦袋瓜冒出大大問號。
兵馬司的巡營里頭,為什么會有個云吞攤子?這又不是陰市!
它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那老漢兒揭開鍋子,滾水冒泡沖出熱氣。
熟練撈出十幾個煮好的云吞,撒上切好的蔥花,注入鮮亮湯汁。
那股子勾人的濃烈香味,直讓兩只小鬼雙眼放光,瘋狂吞咽口水。
它們是陰物,本不需要酒肉吃喝。
往日縱然受到二先生的驅使,也有人牲血食供奉獻祭。
但不知為何,這老鬼當面做的一碗云吞,
比起新鮮的心頭肉、精純的活人氣,更加充滿誘惑。
把這兩只小鬼的饞蟲欲念,都勾引出來!
“囡囡沒錢…”
女娃兒眨著滴溜溜的烏黑眼珠,可憐兮兮道。
“原來是窮鬼!那就別吃!”
老漢兒臉色一變,果斷把那碗云吞端回去。
“爺爺…”
女娃兒嘴巴一癟,好似要哭。
“莫要亂攀關系!就算是我親孫女,吃東西也得付錢!”
老漢兒面露嫌棄之色,甩了甩手中抹布,像是驅趕蒼蠅。
癡肥童子烏黑的嘴巴一張一合,阿巴阿巴叫喚著。
“吃…”
女娃兒見到賣云吞的老漢兒不上當,惱羞成怒道:
“沒用的大頭鬼!就知道吃!
咱們掀了老東西的攤子,把他下鍋一并煮了!吃干抹凈!”
它豎起兩條眉毛,好似生氣一樣。
劣質腮紅撲哧往下掉,大股的粉紅瘴氣噴薄發出,想要迷掉老漢兒。
二先生煉制的五鬼,各有不同手段。
書生模樣的氣鬼,可以竊取氣數,施加霉運。
癡肥童子是酒鬼,慣會麻痹心智,定住形體。
女娃兒是色鬼,勾動欲念,意亂神迷。
還有作為耳目的財鬼,專門護身的利鬼。
“幫…忙!”
癡肥童子拍動圓鼓鼓的肚皮,張嘴吐出一口渾濁酒水。
筆直如劍,刺殺而去!
看到兩頭小鬼各顯本事,老漢兒氣焰頓時一消,縮起脖子喊道:
“九爺!救命!”
九爺?
直到此時,女娃兒方才瞧見后面的長椅上,竟然端坐著一道挺拔的身影。
還是個大活人!
“無論陽間、陰世,可都沒有吃霸王餐的道理!”
那人右手挎刀,衣袍上有精美刺繡,轉身過來。
胸口白蟒怒目張須,吞云吐霧,散發熾烈的金紅光焰。
好深厚的龍虎氣!
“是當官的!大頭鬼!風緊扯呼!”
那女娃兒最為機靈,小嘴吐出粉紅瘴氣作為阻攔。
只要吸入一口,不管是人是鬼。
都會迷魂顛倒,禍亂心神。
癡肥童子生性貪嘴,仍然戀戀不舍那碗熱氣騰騰的云吞。
“吃了你!”
它睜大翻白的眼珠子,青黑腫脹的臉皮橫生一股兇惡之氣。
粗壯的小手拍動,孕婦似的肚子抖了兩抖,射出數道渾濁水箭。
其威力足以撕裂肉身,切裂金鐵!
“只怕崩了你的牙!”
紀淵眸光平靜,其人端坐不動,烘爐似的氣血勃發。
皮肉下方的根根大筋,如同強弩拉動發出崩崩之音。
那口繡春刀被猛然握住,掌心發力往外一抽。
顫動如龍吟,刀光似匹煉。
那道道酒水所化的利箭,還未近身便被沖得崩散!
長刀彈抖之間,裹挾銳烈勁風,橫掃方圓數十步內。
那頭長得癡肥的酒鬼,脖頸之處陡然撕開。
青黑腫脹的腦袋像皮球一樣,掉落進安老頭的湯鍋。
但對于陰物而言,梟首并非致命傷勢。
只見癡肥童子脖子的斷口,翻涌出粘稠陰氣,重新長出一顆頭顱。
它面帶驚恐之色,阿巴喊道:
“怕!快…逃!”
紀淵揮出一刀,破去那頭酒鬼吐水成箭的粗淺手段。
同時,大概摸清楚二先生座下的五只小鬼是個什么實力。
他霍然起身,濃郁靈性化為一點金光烙印,呈現于眉心印堂。
深夜嚴寒,陰氣滾蕩,好似凝成實質的浪潮,一波又一波拍打出去。
紅肚兜的女娃兒,癡肥的童子,兩只小鬼頓時更為駭然。
好像肩膀上壓住巍峨太岳,陰煞聚成的堅固魂體,幾乎要炸裂開來。
ps:先道個歉,最近狀態比較低迷,我有些高估自己的抗壓能力了,同時處理好工作和兼職,好像沒那么容易。
最近有考慮辭去工作,做個全職作者,但思來想去又覺得風險很大,不敢嘗試。
畢竟作為一個畢業沒幾年的社畜,目前狀態挺尷尬的,有些上不去,下不來的意思,所以左右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