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收棉花吧!”陳應想也沒想的道:“大表姐嫁于應國公為妻,婚后就接受了武氏所有生意,這棉花是新農作物,前景廣闊,她應是想來西域親眼看看,試圖打開銷路!”
陳應搖搖頭道:“那我就真不知道了!”說到這里,陳應狐疑的望著李秀寧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其實,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知陳郎倒也無妨!”李秀寧非常八卦的將武士彟與楊蓉因為武順的關系,爆發了沖突,楊蓉被武士彟毆打的事情。
聽到這話,陳應頗為無語。
在這個時代,世族門閥聯姻通常都是高門嫁女,低門求婦。楊蓉別看四十大幾的時候嫁于武士彟,以弘農楊氏的門第,嫁于武士彟為妻,絕對算是下嫁。然而,武士彟卻打了楊蓉,這就等于掃了弘農楊氏的面子。
楊蓉從長安離開后,一路前來西域。而武士彟為了祈求楊恭仁這個郎舅的原諒,不惜帶著一對兒子前往觀國公府門前下跪,也算給足了楊恭仁面子。
在這個情況下,楊蓉和楊恭仁也應借梯下臺,不過,看著楊蓉的態度似乎并不準備輕易原諒武士彟。
陳應嘆了口氣道:“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大表姐與武士彟的事情,咱們不用管,她愿意在西域待著,那就待著,咱們家里也不差她那一口飯吃,當然,咱們的這個大表姐,可是女中豪杰,她來到西域會賺不少錢,一旦她的事情在關中傳揚開來,其他各大家族,定會聞風而動,撲向西域!”
如今的西域可以算是百廢待興,缺乏人才,缺資金,也缺消費人群。世族占據著絕對的財富,這些財富也不見得都是強取豪奪而來,如果說一桿子打底一船人,肯定會有冤枉的。這些民間資本,如果使用得當,將會成為大唐整個朝廷,乃至整個天下最為利的經濟興奮劑。
可是同樣,一旦使用不好就會讓市場經濟陷入崩潰。
長安的物價,隨著大唐基本占據天下,大規模戰爭停止,失去軍隊這個龐大的消耗大戶之后,糧食和農副產品的價格持續走低,百姓苦不堪言。而這個時候,世族門閥開始將積蓄的錢財開始置產置業,大量的錢財涌入市場。
大唐的市場開始了第一輪通貨膨脹。這讓關中的普通百姓苦不堪言。種地的收益來越來低,已經讓大唐出現封建時代的經濟危機。
在這個情況下,陳應決定采取調控的方式,扭轉大唐的經濟惡劣情況,一旦資產轉移之后,關中的經濟情況會日趨平穩,同時也可以惠及廣大百姓。最重要的是,陳應在天高皇帝遠的西域,完全可以開展他的工業大唐戰略計劃。
在西域,一條巨無霸型戰略高速公路正在夜以繼日的施工,海量的鋼鐵、水泥、沙石、木材從四面八方運過來,數以千計的工人兩班倒晝夜趕工,那熱火朝天的場面著實讓人振奮。這條戰略高速公路,從伊吾至高昌城,全程一千二百余里。這條高速公里設有八個車道,包括六個車道的普通馬路,最里側則為兩道馳道。
馳道采取標準寬度一丈兩尺,每根鋼軌長度為二十五米,每根鋼軌重達三千斤。一車車鋼軌鋪在馳道上,讓眾人對西域的鋼鐵產能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
陳應在西域修建的高速公路,其實是公路與鐵路的混合體。至于有生之力,他能不能把蒸汽火車造出來先別提,反正他現在就是在西域開始鋪設這種鐵路。每修建公里鐵路,就要吃下去二十四萬斤鋼鐵,這規模著實是駭人。
在建設高速公路的同時。陳應也派出猛虎義從跑到江左、嶺南、關中、河東、河北、遼東、甚至山東和隴西,全天下到處挖人。
那些一輩子都在跟鋼鐵打交道,技術精湛的老工匠是他們的最愛,從小便耳濡目染,年紀輕輕便學會了怎么鍛造鋼鐵的年輕人同樣也很受歡迎,沒經驗不要緊,可以學嘛!這幫家伙挖墻腳的本事實在兇殘,高速公路都還沒個影呢,他們就挖到了一千八百多名工匠,關鍵是這個時代,優秀的工匠都是各大家族和門閥暗中控制的,以至于各大門閥和家族將猛虎義從他們列入了黑名單。
高速公路畢竟不是鐵路,高速馳道也不可能像后世的火車站一樣,不過陳應是采取五十里一個小站,一百里一個中型驛站的方式,在修建高速公路的同時,也興建一個一個驛站。
西域的原始森木本來就不算多,可是為了修建這些鐵路,木材的需要也非常龐大。為此,陳應讓人前往西波爾(既西伯利亞,意為“寧靜之地”,名稱源自蒙古語“西波爾”(泥土、泥濘的地方),古時西伯利亞就是一片泥濘的地方,住在這里的蒙古先民以地形為這個地方取了名字,當俄羅斯人來時,將此音譯為“西伯利亞”,也有人認為“西伯利亞”之名源自鮮卑人)。
在西波爾的原始叢林里,大量的寒山松被砍倒,然后釘成木排,裝上風帆,沿著鄂畢河,逆流而上,在岸上堆積如山。
那些從各個地方挖來的木工工匠,就快速正忙著處理這些木材,確定沒有蟲眼之后便拿去熏,使其脫水干燥。這是一門技術活,鋪設鐵路的枕木的木材得花上幾年時間晾干才能用,太過濕絕對不行,被烈日暴曬之下木材會脫水,整個枕木結構也就被破壞了,太干太濕都會要人命的。只有最富有經驗的工匠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木材保持最佳狀態,確保枕木結構穩定和牢固。
沿著這條東起伊吾,西至高昌的高速公路兩側,大量木材加工廠、鋼鐵加工廠拔地而起,建設高速公路所需的板材和鋼材都在這里加工。再遠一點便是砂石廠、煉油廠、軸承廠、水泵廠、防銹漆廠、瀝青廠…一大堆配套的工廠一字排開,當然,這些工廠都正在緊張施工中,為了那些原本被西突厥或吐蕃人俘虜的戰俘,提供了寶貴的活命機會。
由于西域這塊地方戰爭不段,特別是高原上的吐蕃人,如今還沒有分出勝負,陳應讓劉統他們消停一些,他們吐蕃人與吐蕃人就開始了撕逼大戰,打得狗腦子都出來了,交戰各方都有各自的戰俘,按照他們的傳統,戰俘肯定是要殺頭的,處死的,在這個時代,可沒有什么日內瓦公約一說。
好在,陳應需要大量的工人修建鐵路,于是,安西軍成了各國各族奴隸的吸收地,甚至連薩珊帝國、拜占庭帝國、以及隨著古印度笈多帝國解體之后,這個國度爆發了內戰,在大大小小一百多個國家的混戰中,大量奴隸也隨著商隊,進入了西域。
陳應購買奴隸戰俘的價格少得可憐,一個壯年男子的奴隸的身價只不過三千錢,或者相當于三千錢價值同等的貨物。
然而,正是因為有了需要,各大商隊會提前集中大量的奴隸或戰俘,讓他們沿途充當免費的運輸勞力,馱運貨物,抵達西域之后,與西域都護府交易,獲得資源。
楊蓉看著熱火朝天的高速公路施工現場,驚嘆道:“我的天,好壯觀啊!這得多少人修建這條公路?”
“也沒有多少,大約七八萬人吧!”陳應得意的說:“其實大量的新型工具的使用,對于人力的需要就少了很多,比如這根重達三千斤的鋼軌,如果需要人來抬,平均下來至少需要三百萬勉強可以抬得起來。然后,采取動滑輪組的龍門吊車,最多二十個人就可以將這根鋼軌放在需要安放的地方。”
李秀寧望著一根根鋼軌放在地上。心疼的道:“修建一千二百路里,需要多少鋼鐵?”
“七八萬噸的樣子!”陳應擺擺手道:“沒有多少了,大驚小怪!”
“七八萬噸!”李秀寧與陳應相熟,自然知道他所說的噸,其實就是兩千斤,七八萬個兩千斤,這個數字李秀寧實在沒有信心算下去了,她憤憤的道:“七八萬噸鋼鐵,就足夠大唐武裝千萬士兵了,你這個敗家子!”
在后世,我兔時代,僅僅年產鋼鐵過億噸的省就有三個,七八萬噸鋼鐵,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黑作坊一年的鋼鐵產量。
“七八萬噸很多嗎?”陳應越發的得意道:“以我們大唐的人力、財力和資源,如果我們下定決心要統治世界,絕對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
魏征與李建成促膝而談,渾然不覺天已經大亮。李建成望了望外面天色大亮,有些尷尬的道:“河北的問題不能再拖了,萬民飽受戰火煎熬,生不如死,本宮寢食難安啊。本宮準備向父皇請旨,掛帥出征河北,以玄成之見,本宮需要調多少兵馬合適?”
魏征坐在旁邊,向后伸了個懶腰,搖頭頭道:“河北的問題,根本不是軍事問題!
李建成道:“還請玄成不吝賜教。”
魏征半瞇著眼睛,邊思考,邊說道:“河北自戰亂初始,就是四戰之地,那里無險可守,流寇盜賊最是猖獗。為了自保,河北各地的世族,紛紛修建堡寨,招募丁勇,甚至自行設置衙署。如此一來,河北便成了眾多世族分割自治的局面,夏王在河北,也沒能將那些世族剿滅,只是讓世族,向他稱臣,夏王負責保障地方安寧,世族負責供應地丁錢糧。”
李建成認真的聽著,一邊點頭,一邊搖頭道:“這豈不就是毫無忠誠可言!”
魏征點點頭道:“大約跟現在的大唐一樣。”
李建成尷尬的咳嗽一聲道:“玄成,你真是…”
魏征笑笑,不著痕跡的觀察著李建成,魏征看著李建成神色如常,沒有生氣的樣子,接著道:“可以這么說,河北之亂的根子在朝廷,只要以適當的利益善加安撫,又有河北世族中,能夠信得過的中間人做擔保,不用動刀動槍,河北人自己,就會將劉十善拿下,獻給朝廷,河北之亂自平。”
李建成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可惜啊,建成手上,沒有能夠,取信河北世族的人。
魏征微微頷首,隨即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不自覺的垂下頭。魏征迷迷糊糊的道:“若是太子掛帥,魏征…不用一兵一卒,只需…三寸不爛之舌,即可說降,河北三十九州!”
李建成驚訝又欣喜的看著對面,已經渾然入睡的魏征,半晌,終于疲憊不堪的笑著垮下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