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大海,重新回到陸地上。
陳應依舊沒有想通李世民的底氣到底在哪里。
如果李世民沒有絕對的把握,他絕對不會產生反攻大唐的心思,更不會產生這樣瘋狂的念頭。
當所有人不看好李世民的時候,他居然還信心實足。那么他肯定有所依仗。
當在登州的時候,陳應遇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人。
馬周,他此時應該是安西大都護府的大司馬,負責管理整個安西。他同時也是陳應放在安西的最大底牌。因為馬周在安西,哪怕陳應不回去,他依舊可以通過馬周的手,全面掌控著安西。
陳應望著馬周,頗為意外的道:“你怎么來了?因為鐵路?”
“正是,陛下下旨,征辟門下為鐵道部尚書!”馬周苦笑起來。
李建成的圣旨非常突然,他無奈之下,只得借病遁。天使無奈而返,而馬周則乘坐火車,一路從安西抵達登州。
如果不是陳應從平壤前線反悔,馬周已經踏上了平壤的補給船。
陳應想了想,望著馬周問道:“你怎么想?”
“門下沒有想法,若是主上讓門下去鐵道部,這個鐵道部就是主上的!”馬周笑道:“若是主上想掌探安西,門下就在安西不動!”
陳應沉吟起來。
鐵道部,也是后世的鐵老大。其中的能量和價值,陳應自然清楚。如今大唐的馳道雖然修建了兩萬余里,比起后世連十分之一都不到。掌握全大唐的鐵路交通,等于攥住了一座金山。
當然,安西也非常重要。
安西的價值更大,特別是安西儲藏的黃金、石油、天然以及各種礦產資源,現在大唐已經進入蒸汽時代,按照大唐工匠的鉆研勁頭,發明內燃機也絕非沒有可能。到時候,擁有著豐富的石油資源,那才是掌握了所有人的命運。
所舍必有得。
相對而言,陳應放棄安西,拿到鐵道部,都是各有利弊,各有優劣。
陳應不知道怎么去選擇。
“頭疼啊!”陳應痛苦的呻吟著,就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原以來,自己擁有著穿越人士的優勢,可是在面臨選擇的時候,他一樣頭疼萬分。
陳應想控制著安西,更想成為鐵老大。
就在這個時候,陳應突然想起一個后世的段子。一千塊錢和一個漁具,問一個人會如何選擇。當然選擇魚和漁都是各有所得。
陳應恍然大悟,為何不能既選魚和漁同時握在手中。
想到這里,陳應望著馬周道:“安西大都護府,誰可以替代你。”
馬周聽到這話,已經明白了陳應的選擇。
安西要,鐵道部同樣也要。
馬周想了想道:“背嵬軍統軍劉統,他是主上門下,忠誠不用擔心,能力也毋庸置疑。”
陳應道:“如此也好,你出面舉薦劉統為安西大都護,張士貴擔任大都護府大司馬,張懷威…讓他調回長安,出任右武侯衛大將軍。”
從登州抵達長安的馳道早在開元五年已經全線貫通。不過,隨著蒸汽機火車的出現,此時的大唐馳道已經有了后世鐵路的雛形。
此時路中央的雙線鐵軌,早已被水泥石臺隔離開來。高約六尺的石墻,雖然不能完全隔絕人流,至少可以避免畜生突然闖進鐵道上,造成危險。
而疏勒學院的蒸汽機學院,已經完全從疏勒學院分離出,開始成為火車制造廠。李建成同樣也是大手筆,他分別在長安和洛陽分建了兩座火車制造廠。
此時,大唐鐵路線上運營的蒸汽機火車已經多達一百多列,運輸能力大大提高。
陳應沒有在登州停留,而是沿著登州一路西進。
在這個火車上,又讓程處嗣驚訝萬分。因為這個火車,足足滿載了陳應的親衛折沖府,以及全部裝備,還有四列火車專門裝載了一千多石糧草。
最讓程處嗣感覺震驚的還是速度。
登州到陳留足足一千七百余里,在六次停靠加水加煤之后,僅僅用了十個時辰,就抵達了陳留。
這個速度,如果按照正常行軍,恐怕需要一個月。如果是騎兵,也需要十天左右。
這樣的恐怖調度能力,會讓扶桑大唐感覺絕望。
在陳留的時候,陳應遇到了一個最不相見的人。
要說陳應最不想見誰,肯定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大表姐楊蓉。
無論說陳應是愧疚也好,逃避也罷,反正陳應絕對不想見到她。
“我很好奇,你怎么會在這里遇見我?”陳應苦笑著望著懷抱著武二娘的楊蓉。
楊蓉道:“只是巧合,我來陳留與陳留蔡氏談一筆生意,碰巧準備回長安。”
對于楊蓉的說辭,陳應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他反而更相信,他身邊的人,一定會有人給楊蓉通風報信。
這個人會是誰,陳應一時半會也查不出來,想必能知道陳應具體行蹤的,應該是親衛府校尉級別以上的人。登州至陳留有十九個站點,陳應只停下了四個,這個范圍就好查多了。
陳應望著楊蓉懷中的小人兒,就是心中再不滿也恨不起來。
他指著車廂道:“進來吧,也不怕孩子凍著!”
楊蓉順勢進入陳應所在的車廂。
看著武二娘正在酣睡,陳應忍不住接過武二娘,輕輕抱起來。
也許是陳應身上的殺氣太重,或者是身上太涼,總之,武二娘絲毫沒有給陳應這個當爹的面子,抿著小嘴哇哇大哭起來。
看著陳應手足無措,楊蓉微微一笑。
從陳應手中接過武二娘。說來也怪,武二娘離開陳應的手,她就停止哭泣,伸著懶腰,慢慢進入夢鄉。
陳應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尷尬。
楊蓉直言不諱的道:“我門下的工匠,按照你提供的技術,制造出了新式紡織機,可以用羊毛紡線了…”
陳應道:“我們…你用客氣!”
楊蓉又道:“你知道茶馬古道嗎?”
陳應點點頭道:“知道!”
楊蓉道:“蜀中商賈托我向你問問,什么時候,可以沿金牛古道,修通茶馬古道!”
“這個…”
陳應沉吟起來。
陳應非常有錢,李建成也有錢。
他們都擁有著一座龐大的金山,哪怕是貫,也可以數以億計。可是,修建鐵路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再大的金山,也填不滿這個無底洞。
陳應尷尬的笑了笑道:“此事,朝廷自有計較,只是,我沒有錢,朝廷也沒有錢!”
“知道你沒錢!”楊蓉笑道:“現在我就是給你送錢來了。”
“青城范氏愿意拿出一百萬貫,要這條鐵路的一成份子!”
“什么?一成?”陳應憤憤的道:“他們怎么不去搶!別說一百萬貫,就算是五百萬貫也拿不到一成份子!你應該清楚這條鐵路的價值!”
楊蓉搖搖頭道:“分子多少,你們可以慢慢談,最重要的是,青城范氏想入股鐵路!”
陳應沒有直接回答。
就在這個時候,武二娘突然哭鬧了起來。楊蓉一邊拿著一個小繡球,在武二娘面前晃動著。
武二娘看著紅色的小繡球,忘記了哭鬧。
陳應的目光落在這顆小繡球了。
他的目光變得明亮起來。
他終于想明白了李世民的真正底氣。
我們腳下的大地,其實就是一個球。陳應知道,他更知道這個地球,從扶桑大陸的西海岸,抵達東海直線距離超過一萬千公里,而扶桑大陸的東海岸抵達歐洲大陸的西海岸,直線距離只有五千公里左右,距離近了足足三分之二。
難道說,李世民通過東海岸已經與歐洲大陸的土著們有了接觸?
想到這里,陳應感覺非常有可能。
他突然抱起武二娘道:“我的小公主,你真幫了你爹的大忙了!”
楊蓉愕然的望著發瘋的陳應,不明白陳應這是鬧的哪一出。
陳應興奮的道:“想要入股鐵路,讓他們拿出誠意,別把鐵路當白菜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