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李世民的底氣到底在哪里?
“這…恐怕不妥吧?”李世績自然不是感覺這場仗離了陳應,他沒有把握打贏。
相反,哪怕沒有陳應,甚至沒有安西軍這三萬余精兵,他李世績依舊有信心將高句麗捏死在地上。
當李世績成為安東大都護以來,他并沒有像陳應一樣,大規模用兵,敗西突厥、平高昌,滅龜茲,吞并吐蕃。也并非因為李世績不會打仗,而是因為他的顧忌太多。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每一個大將不得不慎重考慮的問題。留著高句麗不打,不是因為實力不夠,也不是因為高句麗兵強馬壯,戰斗力強悍。
最重要的目的是因為李世績需要高句麗來維持安東都護府的存在。
現在陳應從東征戰爭中抽身而出,這讓李世績有一種危機感。
陳應也是人精,從李世績愁眉不展中,看出了他的擔憂。
陳應笑著解釋道:“李大將軍,想必應該有所耳聞,如今朝廷正在改革,兵部將撤銷!”
李世績當然聽到了風聲。大唐撤銷兵部,新設立國防部、交通部、鐵道部、商業部、軍部共五部。其中國防部下轄兵府司、典客司、外委司和軍法司。而軍部則分屬參軍司、裝備司、輜重司以及教導司。
陳應望著李世績鄭重的說道:“國防部尚書,我舉薦李靖李大將軍為尚書,而軍部,我則舉薦你任軍部尚書!”
軍部尚書幾乎等于原兵部的職能。而國防部只是分了一部分兵部職能。
李世績聽到這話,內心里掀起驚濤駭浪。表面上裝作不動聲色,卻謙卑的道:“陳大將軍,世績何德何能!”
陳應笑道:“攻滅高句麗,將整個朝鮮半島,納入大唐管轄,我的意見是,安東都護府,可以效仿安西都護府,以漢四郡為基礎,設立四鎮,你在回京之前,必須把安東都護府的架子搭好!”
李世績點點頭道:“陳大將軍,不過對于眼下的戰事,末將有不同之見!”
“哦!”陳應笑道:“但說無妨!”
“自古攻戰,攻城為下,如今我們不得已走到了這一步,雖非本意卻也無可奈何。攻城戰可以憑實力而行!”李世績望著陳應道:“大將軍所長在運籌決斷,威壓千里,這些卻不可因我軍實力增強而放棄。”
陳應笑道:“你是建議還要用奇么?”
李世績道:“兵者詭道也。奇正相輔,才是正途。但全然以奇用兵是禍國殃民之舉!”
陳應點點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李世績已經清楚了他將來的仕途之路,出將入相,是這個時代臣子最高的追求。安東大將軍,恐怕是李世績作為領軍大將的最后一戰,他自然不想取巧,而是希望自己可以打一場載入史冊的正面戰爭,從而一戰,打碎高句麗人心中的最后一口氣。
其實,這與陳應的圍點打援戰略,算是不謀而合。
圍點打援,只是初期占據勝利,可以給高句麗人放血。一旦高句麗發現無法攻破唐軍對平壤城的包圍圈,就像當年楊廣被圍在雁門關一樣,哪怕楊廣再三發布勤王詔書,統軍大將也不會飛蛾投火般自殺式攻擊。
陳應望著李世績道:“我不會干涉你的指揮,想干就干吧,不過我有一點要求,將士們都是爹生娘養的,能少死人就盡量少死!”
開元七年正月初九,陳應率領親衛從平壤返回長安。
與此同時,安東大將軍李世績也對平壤城攻防戰打向第一槍。
程處嗣被陳應帶著上了一艘五牙戰艦,這是陳應的私船,不屬于大唐軍方。而是陳應以公主號命名的三萬石級巨艦。
程處嗣登上公主號之后,就被解除了束縛,可以在公主號上自由活動。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程處嗣被這艘公主號嚇了一跳。
公主號非常大,而且五層甲板上總共裝備著足足七十二座軌道式的八牛弩,還有二十四座弩炮,形成遠近打擊火力網。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扶桑大唐那些海船,十艘不見得可以干翻這么一艘戰艦。
程處嗣的心情相當沉重,到了晚上的時候。
公主號已經駛進到大海上。
隨著燈火亮起,程處嗣被通知,上層艙室里陳應要請程處嗣吃飯。
程處嗣來到艙室里,只見桌面上擺著三盤蔬菜,還有兩樣水果,這讓程處嗣更加奇怪,現在可是正月里,是蔬菜絕跡的時候。
程處嗣有點像程知節的性子,既來之則安之。命運已經不掌握在他自己手中,他就試著去享受。
程處嗣雖然也是肉食動物,喜食羊肉和牛肉,只是眼下蔬菜反而更加爽口。
陳應似乎有意無意的問道:“你爹身體好還吧?”
“好著呢,一頓還能吃上一升米,好幾斤肉!”程處嗣眨著眼睛道:“陳世叔,你別枉費心機了,他們已經渡過了天橋,你們怎么也追不上。原本扶桑大陸并沒有馬,這一路上,我們先后向扶桑大陸運回了五六千匹駿馬,沒有閹割的馬,幾年以后,扶桑大唐缺馬的問題,就可以得到緩解!”
陳應沒有就這個問題回答,反而笑道:“有本大將軍在,二郎贏不了,我也不允許他贏!”
“陳世叔,你這話…!”
程處嗣尷尬的笑了笑道:“打仗不是憑人數,當然,比人數,扶桑大唐的人一點兒也不比大唐的人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陳應指著扶桑大陸方向道:“他們甘心情愿為二郎賣命嗎?”
程處嗣道:“或許在世叔看來,他們只是一群野人,不過,這不妨礙他們成為有用的人!”
李世民的方法,其實可以說是簡單粗暴。
他把殷福布人的神話傳說,當成扶桑大陸的歷史,炮制出了種種證據,證明他們都是一千多年前,在商朝末年,因為商國被周國所滅,他們不愿意成為周國的奴隸,就從遙遠的中原逃到了扶桑大陸。
他們與唐人擁有同樣的血脈,擁有一個共同的祖宗。
當然,最重要的是,李世民現在是扶桑大陸武力最大的那個人。
當扶桑大陸還沒有形成民族與國家的觀念時,這些扶桑大唐的各部百姓,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唐人。
就像草原上,當匈奴人強大時,所有的部落都是自稱為匈奴。當匈奴勢弱,鮮卑人崛起時,整個草原都變成了鮮卑人。而鮮卑人勢弱之后,柔然人強大,又變成了柔然人。接著,這樣的變化還會經過無數年,從突厥再到契丹,從契丹再到女真,再到蒙古。
物竟天擇,強者為尊。
此時的扶桑大陸都響應李世民的號召,他們在羽蛇神的大旗下,四處征戰,討伐不臣。
看著程處嗣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剎那間,陳應開始疑惑起來。
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當然,陳應也清楚。程處嗣的自信取決于李世民,關鍵是李世民的自信從哪里來?
就算李世民通過了白令海峽,可以在冬季冰封時期,沿著天橋來到大唐,關鍵是二者之間的距離太遠了。
后勤補給是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
當年陳應為了進攻西域,率領三萬軍隊,后面跟著七萬余民夫,負責運送糧草,如果加上后面大大小小的商隊,這個數量將超過十萬人馬。
但是,陳應遠征的距離只有兩千五百余公里。只相當李世民遠征的十分之一不到。
難道說,李世民擁有了其他可以解決運輸輜重難題的辦法?
盡管陳應對美洲大陸不太了解,他也知道美洲大陸并沒有可以聯通的溝渠,可以采取水運,更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在美洲大陸的西海岸,通過遙遠的大唐。
可是,程處嗣眼中的自信和興奮,并不作假。
陳應可以看出程處嗣他并沒有說謊,話可以騙人,但是眼睛是人心靈的窗口,絕對不會騙人。如果是程知節,陳應會懷疑,畢竟老妖精,是歷史上出名的狡猾。
可是程處嗣只是一個年輕人。、
一時間,陳應眼前仿佛出現了李世民的影子,李世民對著陳應堅定的道:“我李世民會回來的!”
陳應陷入了無盡的思考。
李世民的底氣在哪里?
他憑什么可以反攻大唐?
他有什么逆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