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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李世民的意外之喜

  裴矩趕緊上前伸手扶住陳叔達,還在大殿門口的官員們全都停下腳步,互相竊竊私語。

  裴矩環視四周,發現這些官員們神色各異,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是不屑。

  宇文士及不聞不問地繼續一個人往外走。

  陳叔達起身,掙扎著朝裴矩拱了拱手,一言不發的朝殿外走去。

  裴矩目送陳應、魏征的身影消失。

  高士廉低聲問道:“玄齡,作何感想?”

  房玄齡面露微微的惆悵,感嘆道:“使李將軍,遇高皇帝…”

  這個李將軍,指的不是別人,正是赫赫聞名的李廣。歷史李廣一輩子征戰無數,卻一直未能因功封侯。就連司馬遷評議李廣才氣無雙,不阿權貴,不營私財,愛護士卒,作戰勇敢當先。他不愧為職業軍人的典范。可是,這個職業軍人典范的飛將軍怎么就一輩子不能封侯呢?

  李廣難封,并非像歷史上記載的那樣,李廣因為屬于迷路將軍,或者說他從軍四十年,勝少敗多,事實上李廣這所以難封,就是因為他政治錯誤。早在景帝時期,吳楚七國之亂時,身為驍騎都尉的李廣,隨周亞夫反擊七國叛軍,并在昌邑城下,奪取叛軍將旗,立下大功。但是因為梁王劉武(景帝同母弟)賜他為將軍印,李廣收下了。

  這才是李廣難封的真正原因,在景帝看來,李廣是劉武的人,哪怕劉武死后,漢武帝同樣沒能因為李廣之功封侯,直到李廣死去。

  時文人常說,如果李廣遇到高皇帝劉邦,他何愁萬戶侯?

  封德彝臉色煞白,手指顫抖著指向宮門外道:“回…回家!”

  封德彝哇地一口鮮血吐出來,隨即頹然倒下。

  封道言和周圍的封家子侄,哭天搶地抬起封德彝。

  百官們紛紛讓開道路,面帶憐憫之色,目送封道言一行離去。

  后殿內,內侍和婢女們忙碌地往案幾上擺放菜肴酒水。

  李建成與鄭觀音,穿戴整齊,站在殿門口等候。

  鄭觀音看著猶在沉思的李建成道:“陛下,你真的想好了?”

  李建成點點頭道:“想好了,周文王訪姜尚,佐周室八百年江山。漢昭烈帝三顧茅廬,得孔明,三分天下…朕為大唐江山社稷,有什么做不得的呢?”

  盡管已經入秋,可是天氣依舊非常炎熱。體型肥胖的李淵,泡在浴池里,舒服的發出呻吟聲。

  直到落日時分,暑氣稍退,李淵這才從浴池里爬上來,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沙衣。如果這件紗衣穿在尹德妃身上,會讓人浮想聯翩,想入非非。

  可是,這件紗衣穿在李淵癡肥的身材上,有著說不出的滑稽。李淵剛剛走出浴室,在幾名內侍趕緊圍上去,輕手輕腳地打扇,煮茶,有條不紊的忙活著。

  尹德妃則在一旁優雅地擺放著調茶的器具。

  殿外院子里的樹下,裴寂悠然自得地擺放麻將。

  原本,嚴法是一個化外之人。可是他接近李淵的目的不純,可是李淵是一個聰明的老狐貍,不見兔子,絕不撒鷹。

  嚴法無奈,只好跟著裴寂陪著李淵打麻將,事情沒有辦成,反而錢輸了不少。甘露殿的那些宦官,別的本事沒有,出千的本事卻不弱,就連陳應都會輸得咬牙,但是嚴法前前后后輸掉了八千多貫,依舊眼睛不眨。

  看著遠處殿內,尹德妃正在將剝掉皮的葡萄喂著李淵,嚴法悄悄壓低聲音問道:“裴相國稱病不朝,不妥當吧?”

  裴寂搖頭冷笑著道:“陛下早已不需要老夫,老夫何必湊上去惹人嫌?封德彝這頭老狐貍,這一次,怕是要馬屁拍在馬腳上,自討苦吃了,王道霸道,豈是那么簡單的?”

  李淵這個時候,與尹德妃聯袂來到樹下。

  李淵笑瞇瞇的問道:“裴三,你與嚴法大師聊什么呢,這么投機?”

  裴寂躬身道:“太上皇,顯德殿那邊,正在爭論何為霸道,何為王道。

  李淵坐在麻將桌前,對尹德妃對門。

  一名內侍趕緊奉上解暑的酸梅湯。

  李淵輕輕吸了一小口,冷笑道:“卻不知在大郎看起來,究竟什么,才是王道?

  法雅一顆顆數著佛珠。

  裴寂依然在慢悠悠地擺放麻將。

  嚴法笑道:“在司空看來,什么是王道?”

  裴寂嘆了口氣道:“楊堅從來就不肯真正信任自己的宰相和大臣。這,大約就是霸道。

  嚴法詫異的道:“霸道不是以律法為立國之本么?”

  裴寂轉著嚴法道:“開皇律法是誰制訂的?”

  嚴法道:“文帝!”

  裴寂雙道:“誰有權修改開皇律?”

  嚴法嘆了口氣道:“只有隋文帝”

  裴寂笑瞇瞇的道:“這不是霸道,那什么是霸道?”

  李淵點點頭道:“隋文帝行的就是霸道!”

  說著,李淵伸手指向嚴法與裴寂。

  尹德妃也坐在李淵對面的位置上,四人連忙打亂麻將,重新洗牌,李淵一邊洗牌,一邊感嘆道:“當年朕,累轉譙、隴、岐三州刺史后,回到長安,楊堅剛滅掉南陳。建成那時候出生了,但朕在長安,卻過得不如意。”

  裴寂感同身受的道:“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尹德妃不解的問道:“那是為何?”

  李淵滿臉苦笑道:“楊堅極為猜忌大臣,尤其是關隴世族,他登基幾年時間里,就殺了一大批關隴出身的大臣,把宰輔的權力,剝奪一空。朕那時候,真可謂戰戰兢兢。”

  裴寂也附合道:“老臣當時,連做夢都夢到元從禁衛上門…”

  尹德妃道:“隋文帝,不是創立了三省六部么?”

  李淵道:“三省六部,那都是只向楊堅一人效忠而已。不過楊堅的功績,可遠不止此,他雄才大略,勤政不倦,每天都要治事,直至三更,只睡不到兩個時辰,便起身,宮中用度節儉,自奉甚苛,因此,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天下便由大亂,達到了大治,楊堅堪稱為君者的楷模…”

  裴寂忽然笑了起來。

  李淵無裴寂相視而笑。

  對于這樣一對好基友大笑,這讓尹德妃感覺莫名奇妙,她不解的問道:“陛下笑什么?”李淵笑道:“朕那位表兄,…哦,朕說的是楊廣,雖然聰慧過人,但論起勤政,卻連他父親,十分之一都不如,卻又東施效顰,學著隋文帝的樣子,猜忌宰相,闕置中樞,自己又是個貪玩的,三天兩頭,離京巡幸,朝廷里亟待處置的公文奏章,堆積如山,卻沒有人問津,于是,天下就漸漸的亂起來了…”

  尹德妃奇怪的問道:“那楊廣,沒想著把三省六部制改一改嗎?”

  李淵冷笑道:“改?你以為朝廷這些官職,那些職責分工,說改就能改?你以為到手的權柄,就那么容易交出去?”

  裴寂道:“楊廣若不胡亂改制,天下也不會分崩離析!”

  一名小宦官輕手輕腳地給李淵捶背。

  裴寂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另外一小官宦不用李淵吩咐,馬上識趣的給裴寂擂背。

  李淵拿起色子,輕輕往麻將桌上一丟。

  尹德妃道:“九…自手!”

  李淵快速的抓起麻將,忽然冷笑一聲道:“隋文帝也好,朕的那個表兄也罷,都自以為能干,然而自魏晉以來,世族門閥興起,根本沒有人能夠以一己之力,對抗全天下的士族門閥,沒有世族們的配合,僅靠皇帝一個人,是什么都做不來的…”

  嚴法疑惑的道:“當今陛下,做得來嗎?”

  李淵嘆了口氣道:“如今降封宗室,又將李姓宗親得罪光了;精簡官吏,連滿朝文武也得罪光了。朕倒是要看看,四面楚歌之下,大郎這個皇帝;還如何能做得下去?”

  尹德妃心中一動,趕緊道:“那時候,您不就可以,重掌朝局了?”

  李淵瞥了尹德妃一眼,又望了望裴寂道:“世事難料啊!”

  扶桑大陸秦王城,李世民占領經城,統治治下二十余萬百姓,李世民非常擔心他麾下這一百余人怎么立足。

  戰戰兢兢過了三個多月,居然并沒有爆發任何一場反抗的斗爭。這天,李世民讓人在城中升起大唐龍旗。

  然而,在這個時候,意外突然出現了。隨時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土著,向秦王城涌來。

  李世民大驚失色,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現在他們與土著言語并不相通,包括最聰明的杜如晦,也不過可以了解阿茲特克帝國的通用語言,可是這里居然擁有大大小小三百多個部落和三百多種語言。

  得知這個意外情況,李世民如臨大敵,他急忙命程知節與侯莫陳旭,帶著新軍沖上城墻,并且把守城物資運上城墻。

  李世民并不知道,扶桑大陸上百姓信仰羽蛇神,按照傳說,羽蛇神主宰著星辰、發明了書籍、立法,而且給人類帶來了玉米,羽蛇神還代表著死亡和重生,是祭司們的保護神。要說它的形象,與中國人發明的牛頭鹿角、蛇身魚鱗、虎爪長須,能騰云駕霧的龍,還著實有幾分相像。起碼在蛇身主體加騰飛之勢(羽蛇的羽毛)的基本組合上,是一致的。

  數百數千上萬名阿茲特克百姓們,都紛紛向李世民的龍旗虔誠的膜拜。

  這讓李世民有點不知所措。哪怕他是久經場面的人,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情,雙方語言不通,交流是最大的障礙。

  如果說剛剛開始,出現在秦王城城下的土著百姓沒有武器,來意不明,可是當這天,至少上萬名手持銅矛和六芒星形盾牌的阿茲特克國軍隊出現在秦王府的周圍時,李世民和杜如晦的臉就開始變得不好了。

  差距懸殊太大,李世民也沒有底。

  當這一萬多名軍隊出現的時候,李世民拔出橫刀,一臉猙獰的吼道:“戰斗吧,勝利或者死亡!”

  眾秦王府護軍們,馬上歡呼起來。

  就在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這些手持銅矛的士兵們,把長矛插在地上,然后雙膝跪地,舉手雙手,捧在頭頂。

  李世民不傻,一眼看出這些阿茲特克士兵們是投降。

  一百人向一萬人投降,這不奇怪。

  哪怕一萬人向三千人投降也不奇怪,關鍵是李世民麾下真正的力量,其實只有一百多人。

  一萬多人向一百多人投降?

  李世民都在懷疑,自己就是傳說中的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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