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煩躁不安的望著葉知秋道:“還沒有查到杜鳳舉的下落嗎?”
葉知搖搖頭。
自從杜淹發現杜鳳舉背叛之后,就要求百司騎伺機滅口。畢竟謀殺當朝太子的罪名實在太大了,一旦這案子鬧李淵那里,別說一個區區杜淹,就連李世民也兜不住。
李淵是看著李建成與李世民斗,然而,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罷,都是李淵的兒子,他絕對不希望李建成與李世民赤膊相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所以一旦事情敗露,秦王府少不得會被敲打一番。
長孫無忌一臉陰郁,咬牙切齒的道:“找,不惜一切代價找,動用我們埋在東宮的棋子,一定要把杜鳳舉找出來,能救則救,救不了,那就按杜淹的意思辦,除掉他!”
葉知秋躬身道:“卑下領命!”
就在葉知秋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道:“對長孫參軍,剛剛得知消息,陳應頂撞陛下,被褫奪官爵,緝押在大理寺天牢中,我們是不是…”
長孫無忌搖搖頭道:“國紹綱的底子還沒有清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葉知秋卻笑道:“長孫參軍,動用齊王府的棋子動手!”
長孫無忌恍然大悟道:“對啊,就算敗露了,那也是齊王百口莫辯,到時候就算太子杜鳳舉作人證,秦王殿下大可一推了之!”
葉知秋一臉欣喜的道:“那…咱們就在天牢動手?”
長孫無忌陰森森的笑道:“動手!”
長安城,齊王府。李元吉在府中喝著悶酒,不遠處的產房里傳出齊王妃楊氏凄厲的慘叫聲。
李元吉難得露出一番糾結的神色。齊王妃楊氏并非出身弘農楊氏,乃是一名舞姬。她不僅姿色艷麗,而且琴棋書畫樣,吟詩作賦,樣樣精通。
而且非常擅長察言觀色,情商爆棚。按說,李元吉就是一個沒長大的熊孩子,心性不定,偏偏李元吉五子,全部是她所生。足可見齊王妃在李元吉心中的地位。
就在李元吉喝得暈暈乎乎的時候,一聲微弱的嬰兒哭啼聲響起。
穩婆興高彩烈的跑到李元吉面前道:“恭喜齊王殿下,賀喜齊王殿下,喜得貴子!”
李元吉大笑道:“賞,統統有賞!”
不一會兒,扈從抬出足足一筐筐銅錢,放在穩婆面前。
這一籮筐銅錢,看上去不少,其實并沒有多少。充其量也就二十貫,重量卻高達一百四十余斤。然而,兩名穩婆居然喜笑顏開的背起這重達一百四十余斤的銅錢,健步如飛。
李元吉正準備朝著產房走去,看看自己的第四個兒子。
就在這時,謝叔方快步進到李元吉面前道:“齊王殿下,剛剛得到消息,陳大將軍被打入天牢!”
李元吉大吃一驚,急道:“怎么回事?”
謝叔方苦笑道:“昨日陛下突然下詔,將陳應封為兵部尚書,陳大將軍今日上朝陛辭,當著陛下的面,要求辭官,被陛下…
李元吉推開謝叔方搖搖晃晃就往外走。
謝叔方一把拉住李元吉道:“齊王殿下,您做什么?”
李元吉憤憤的道:“不行,我不能置之不理,一定要問問阿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傷三姐的心,傷得還不夠嗎?”
謝叔方突然壓低聲音道:“齊王殿下何不…”
李元吉虎目一瞪,瞪著謝叔方道:“你什么意思?”
謝叔方解釋道:“齊王殿下,秦王那里傷而不死,要對付他,恐怕還頗非一番手腳,若是殿下派人在天牢行刺,太子殿下可以忍李世民出手對付他,絕對忍不了秦王對付陳大將軍!”
“啪…”李元吉揚起巴掌朝著謝叔方臉上抽出。
謝叔方委屈的望著李元吉道:“門下也是為齊王殿下著想!”
“為本王著想?”李元吉揚起腿朝著謝叔方的臀部踢出,一邊踢,一邊罵道:“我看你想害死我,一旦陳應遭遇不測,三娘能饒了我?”
謝叔方苦笑道:“門下沒說要殺陳大將軍啊,只是偽造一個行刺他的假象,這樣以來,秦王府就算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李元吉的眼睛不禁一亮,大叫道:“對啊,我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一點牢中再出事,老二肯定跑不了,阿爹就算再偏心,他也得揮淚斬馬謖!”
謝叔方笑道:“那門下現在去安排?”
李元吉殺氣騰騰的道:“叮囑動手的人,誰敢傷了三姐夫一根毫毛,我滅他滿門!”
陳應被站殿武士直接送進大理寺天牢。天牢,所謂的天牢,其實都是重犯,不是涉及謀逆,就是涉及殺頭的重罪。一般刑事案件,直接在刑部辦理,除非重大案件,才會命大理寺勘問。
陳應已經做好了吃些苦頭的準備,然而沒有想到獄卒不僅送他進了一個寬大的囚事,而且這個囚室里出了案幾之外,還有嶄新的被褥,除了空氣有些污濁之前,收拾得滿干凈。
陳應躺在硬木板床上,毫不顧忌的倒頭就呼呼大睡。
從疏勒返回長安,足足歷史兩個多月,盡管是乘坐馬車或爬犁,然而陳應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到是真的。
陳應躺在床上美美的進入了夢想,在睡夢中,陳應非常意外的夢到了李秀寧給他生了一個姑娘,這個女兒生下來就會追著陳應叫爹爹。
陳應被嚇醒了。
陳應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監獄開飯的時候,看著如同豬食一般的牢飯,陳應瞬間就沒有了胃口。
一名滿面油光的獄卒望著陳應道:“大將軍,這里的飯食自然不是您這樣的貴人食用的,您如果需要卑職跑跑腿,紅袖招的姑娘,卑職也能給你找來…”
陳應噗嗤一聲笑道:“紅袖招的姑娘就免了,你去稻香村給本大將軍弄點點心,自然有你的好處!”
“稻香村”自然是陳應的產業,以經營糕點為讓營業務,遍及長安,大大小小一百多個鋪子,唯一的特點是貴,而且非常貴。
獄卒一看陳應手中沒有錢,臉上馬上耷拉下來了:“大將軍沒錢?”
陳應點點頭。
獄卒沒好氣的道:“那…等著吧!”
時間不長,獄卒再次進來,來的時候,卻押著四名虎背熊腰的壯漢,人人戴著鐐銬和枷鎖。
陳應被這四名雄壯的壯漢盯著,有些不舒服。
突然一名絡腮胡子望著陳應道:“兔兒爺,陪耶耶玩玩,否則要你好看!”
陳應原本躺著的,緩緩起身,走到那名絡腮胡子面前,冷然道:“小子,只要你承認逞口舌之利,并非真心犯我,跪下來磕三個頭,我念在你年輕無知,今日便饒了你。”
那名絡腮胡子看著陳應單薄的身板,不以為然道:“牙尖嘴利,還有股子倔勁,耶耶就喜歡你這樣的!”
說著,反而欺身上前,伸手抓向陳應的臉。
陳應冷冷一哼,雙目一睜,眼白中忽然布滿了血絲,這是他在靈州一戰之后才有的反應,每當殺意大起時就是如此!
那名絡腮胡子本來飛揚跋扈,被陳應這么一瞪內心不由得慌了。
就在這時,陳應動了。他伸手一抓,抓住絡腮胡子伸過來的手,不過陳應只抓了中間的那一根食指。
一根食指,力量再大也是有限的。陳應毫不猶豫,直接用力一掰。
“咔嚓…”絡腮胡子的眼淚和鼻涕瞬間橫流,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讓他痛徹心扉。
另外三名雄壯的大漢就要沖向陳應,這三人身手當然不錯,但是他們都沒有殊死相搏的經驗,這時不免有些忙亂。
陳應卻久經戰陣,打架和殺人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特別是陳應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殺氣,讓他們三個感覺尿意盈盈,手腳發軟。
陳應這時紅了眼睛,哪里還會猶豫?手起拳落,一拳擊中一名大漢的咽喉,那名大漢瞬間抽搐著倒在地上。
接著,陳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起一腳,正中男人的要害部位,一聲蛋碎的聲音響起,那名雄壯大漢疼得臉上汗水直流。
最后那名大漢看著陳應逼近,再看自己的三名同伴倒在地上抽搐著,腿腳不由得打著哆嗦。
“你…你別…別過來,再過來我喊人了?”
大漢那個模樣,活脫脫一個少女被四五個大漢圍住,孤立無援,楚楚可憐。
陳應撇撇嘴道:“跪下來磕頭!”
那名大漢瑟瑟發抖,撲通一聲跪在陳應面前,連連磕頭。生怕慢一點,步了同伴的后塵。陳應哪里是綿羊,簡直比殺神還要兇惡萬分。大漢一邊痛哭一邊流涕。
他也是殺人越貨的狠人,可是他殺的人,連陳應的零頭都算不上!
這個時候,獄卒晃悠悠的出現了,他以為四個雄壯大漢,一定會給陳應一點苦頭償償。
可是看著監牢里四名大漢跪在陳應面前,人人拉著自己的耳朵,撕心裂肺的吼道:“終于你找到一個方式…分出了勝負,輸贏的代價,是彼此粉身碎骨,外表健康的你心里,傷痕無數…就這樣被你征服!”
獄卒望著這一幕目瞪口呆。
此時,四名雄壯的大漢眼睛的余光望著獄卒,眼睛里流露著濃濃的幽怨。
陳應望著獄卒笑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你想對付我,這幾個廢物還是不夠的,有什么招,盡快使。不殺你全家,老子跟你姓!”
獄卒突然打開牢門,扯著喉嚨吼道:”快來人啊,有人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