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很喜自改軍制,他認為一千五百人一個折沖府可以像后世的一個團,承擔一方面戰術任務。所以他將唐朝上軍府的一千二百人馬,更改了一千五百人馬。
好在這是唐初軍制比較混亂,倒沒有人真正跟陳應計較。這樣以來,原本一個團為兩百人,變成了三百人馬。不過,其他唐軍大部分都是采取一個團兩百人,如今也只有陳應的驍騎軍、陌刀軍和背嵬軍以及原本組建的定遠軍、以及東宮左右衛率這寥寥幾支軍隊。
蘇定方是陳應麾下的親衛越騎團校尉,這個越騎團與驍騎軍鉤鐮槍騎兵團并不一樣。事實上陳應麾下的越騎軍才是真正的輕裝騎兵,準確的說,鉤鐮槍騎兵已經算是半重裝騎兵了,與重裝騎兵的區別,僅僅差了一個具裝馬鎧而已。
蘇定方麾下的這個越騎團是滿編越騎團,裝備三百一十二張一石強弓、三百張硬弩、備箭兩壺,共三十支。另外裝備馬刀、折疊盾牌、還有每人四柄投斧。最要重的是,他們與驍騎軍每人兩匹戰馬不同,而是裝備三匹戰馬。
僅僅滿編三百一十二人的騎兵,裝備戰馬足足一千匹。
在距離金沙灘西南莫約一百五十余里的地方,叫一萬泉。事實上這里絲綢之路上出了涼州城西以的第一個補給點。不過在后世,陳應去武威旅游的時候,這里已經變得了一個黃沙蔓延的沙丘。經過導游的解釋,陳應才知道這里曾經是一塊濕地。
歷史的滄海桑田,陳應抵達涼州之后,絲毫沒有懷疑可以打敗統葉護可汗,畢竟鉤鐮槍騎兵這個戰術,是他利用波蘭翼騎兵訓練出來的冷兵器時代,最強的騎兵,沒有之一。就算把成吉思汗弄活,一樣可以打得他們哭爹喊娘。
統葉護絕對不是對手,可是陳應卻知道打敗統葉護固然容易,可是要想全殲他們,并不容易,可以說非常困難。涼州的地方太空曠,能跑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然而,這里卻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地方,過了一萬泉,需要抵達三百多里之外的張掖的駱駝城(高臺縣境),才能擁有補給水源的地點。如果沒有水源儲備,想在河西之地行三百多里路,那簡直和送死沒有什么區別。
所以,陳應猜測,一旦統葉護或突厥人離開涼州突圍,一萬泉這個地方絕對會是必經之地。在張懷威率領陌刀軍分兵的時候,陳應也命蘇定方率領他的越騎團,先一步在一萬泉設伏。
一萬泉這個地方是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要補給點,有水自然可以種植糧食,漢朝的時候,也在這里設立了屯田區,還設立了駐軍。不過時過境遷,當蘇定方抵達這里的時候,才發現這里原本軍營,早已變成一堆黃土堆,只是比普通的地面高出莫約八九尺。
然而過往商旅,卻為了方便行商,在此弄了一個墻垣籬笆。在絲綢之路上行商,危險系數甚至比后世販毒還大,而且在這個年代敢跑長途行商的人,沒有一個良善的人,他們都是可以做生意的時候就做,不可以做的時候,也客串強盜,能搶就搶。
在這水源地,也是沙盜和土匪經常光顧的地方。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這些商旅修了一個寨子,看似處處都是空隙,其實處處都是陷阱。就這個看似殘破的垣子,如果三百精銳駐守,沒有大幾千人馬,根本就啃不下來。
蘇定方的運氣不錯,來的時候正巧在一萬泉有一個莫約五百余人的栗特人商隊。蘇定方二話沒有,直接讓人鳩占鵲巢,把這個栗特商隊扣下來了,為了避免突厥人發現他們這支孤立的唐軍部隊,蘇定方也搖身一變,變成了從西域而來的栗特商人。
反正在這個時代,三五百人行商屬于常態,大規模的商隊都有數千上萬人的規模。
然而,等了足足一天。連突厥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這個越騎團的將士,未免有點埋怨了,誰都知道跟著陳應打仗,絕對會大塊吃肉,立功受賞,可是跟著蘇定方,別說吃肉,連湯都沒有撈著。
副校尉已經等得急了,他向蘇定方問道:“蘇校尉,咱們這樣干等著也不是事兒,莫不如我帶一個旅,向東偵察一番,如遇張懷威將軍那里需要支援,咱們還可以幫一下!”
“不用!”蘇定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副校尉的提議。他是一個心懷執念的人,一旦決定要干的事情,絕對會執行到底。在歷史上,李靖讓他率領二百名騎兵突襲頡利可汗的王賬,當時頡利可汗身邊可是足足擁有十數萬精銳騎兵,別說二百人,就算兩千人騎兵,恐怕一般人也沒有勇氣去做。
可是蘇定方不僅毫無怨言的做了,反而一鼓作氣,將東突厥汗國十數萬兵馬攪得天翻地覆。
他想要立功,也想保存兄弟們的性命。蘇定方現在是看出來了,大唐已經取得北方戰場上決定性的勝利,最不濟也可以與梁蕭劃江而治。在這個時候,太平的日子要來了,好日子有希望了。
副校尉腦袋活絡,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蘇定方只有一句話:“哪兒不去,就在這里等突厥人來!”
副校尉道:“萬一西突厥人不來呢?”
“陳大將軍說了西突厥會來這里,他們一定會來!”蘇定方堅定的道:“我相信陳大將軍!”
“相信陳大將軍!”
副校尉聽到這話,已經無話可說。
事實上,陳應在軍中將士們心中,已經成為大唐不折不扣的軍神。誰要是說陳應的壞話,或許質疑陳應的決定,那絕對會是眾將士的公敵。
眾越騎軍將士只能一邊裝成躲避戰禍的商販,一邊將沿途過往的商販扣下來,一邊在這里焦急的等待著突厥人的到來。
在天色即將黑下來的時候,涼州城外的西突厥軍隊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崩潰。
眾西突厥軍隊惶恐不安的朝著西方逃去,旗幟、甲胄、糧草、兵刃扔了一地,受傷的士兵被拋棄在路邊發出絕望的慘叫著,跑不動了的戰馬同樣也被拋棄,和傷兵呆在一起雙目無神的看著主人消失在大團煙塵中,發出一聲聲悲愴的嘶叫聲。
這兵敗如山倒的場面讓每一個在這場血腥的戰役中幸存下來的人在此后的余生中都蒙受著生不如死的恥辱,抬不起頭來。
自土門可汗起兵反抗柔然以來,突厥的鐵騎從金山(既阿爾泰山),到遼東的白山黑水,從陰山南北,到北海,從呼羅珊到到唐居,從安息到條支,突厥鐵騎,無數次以微不足道的代價數千、上萬、數萬甚至十幾萬地殲滅敵人,以一個人口不過數十萬的小小部族,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取代了匈奴、鮮卑人,柔然人,成為了成為草原上的霸主。
創下了突厥鐵騎的赫赫戰功,數十上百部族,數千萬人口,在他們馬蹄之下跪著唱征服,他們何曾試過這樣的慘敗!
在前隋的時候,他們曾被隋朝三次大敗,損失也非常慘重。不過隋朝的時候,突厥的慘敗,他們還不相信,因為隋朝時期的突厥三次戰敗,都有一個主要因素,他們內部不和,隋朝只是做收漁人之利而已。
可是這一次卻沒有內部不和的因素,而是在正面戰場上,沒有陰謀,正面的野戰對決,這種徹底的戰敗,粉碎了他們自土門可汗以來,建立突厥騎兵不可占用的神族。
這種神話破滅的恐懼,本身就比損失了十萬精兵還要嚴重,讓他們腦海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
此時身后盡管已經看不到驍騎軍鉤鐮槍的影子了,追在他們身后的反而是卑鄙的昭武九部的叛徒,即使是昭武九部的叛徒,他們也累成了狗,人數也不多,在平常區區任何一個特勒率領數千騎兵就可以打得昭武九部跪在地上叫爸爸。
然而此時,眾突厥人卻沒有哪怕一個人轉身去面對他們的敵人,他們腦袋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有多遠跑多遠。只想著逃,逃得越遠越好,任憑昭武九部騎兵像螞蟥似的咬在他們身后,俘虜被拋棄的傷兵,搜集被遺棄的戰馬。
這些傷兵會是什么樣的命運,他們已經懶得是想了,也懶得去考慮,逃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