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侯莫陳虔會!”侯莫陳虔會原本打算不讓陳應認祖歸宗,讓侯莫陳氏以陳氏延存下去。可是,最近局勢越來越亂,陳應也處于風口浪尖,陳應無論在仕途,還是在其他方面,已經進入了瓶頸。
況且侯莫陳氏最關鍵的是人才凋零,這么一個大家族,要想延存下去不花心事不行。如今大唐立國長安,看形勢越來越穩,特別是河東之戰之后,已經形成了漢初和秦朝的地利形式,坐擁關中八百里秦川,山東諸侯望潼關興嘆。
此時李唐占據了絕對優勢的地利,只有李唐攻打山東諸侯的機會,山東諸侯想攻打李唐也沒有機會,一座潼關就足以讓山東諸侯百萬大軍鎩羽而歸。
在這個情況下,必須在李唐朝中獲得足夠的資源,侯莫陳虔會這才想讓陳應認祖歸宗,背靠侯莫陳氏家族,獲得極大的發展。
陳應對于門閥和世族,根本沒有太多的認識。哪怕侯莫陳氏是西魏八大柱國家族,陳應也以一種輕松的心態,看著侯莫陳虔會。“不知侯莫陳虔會公駕臨寒舍,有何貴干?”
侯莫陳虔會上前,一手握住陳應的右手,一手搭在陳應的肩頭,上下打量著陳應。他心中暗想:“陳應的眼睛與眉毛,與伯父年輕的時候非常像,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陳應看著侯莫陳虔會越看他,臉上越是浮現詭異的笑容,陳應哪里知道侯莫陳虔會心中所想,陳應不是儒家,他不相信所謂的人性本善,陳應的行為準則事實上更像黃老,他相信這世上一切事物,都有因果關系,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就在陳應望著茶杯里看著自己俊美的臉龐倒影,思索片刻,突然間面露驚駭。“這侯莫陳虔會怕不是有龍陽之好吧?”
想到這里,陳應毫無痕跡的掙脫侯莫陳虔會的糾纏,然而,侯莫陳虔會的情緒卻越來越激動,淚如雨下,嚎嚎大哭。
這讓陳應感覺莫名奇妙,就在侯莫陳虔會嚎嚎大哭中,慢慢向陳應道出了侯莫陳氏家族的隱秘…
陳應面無表情,繃緊如鐵;他原本對于世族門閥并沒有什么好感,然而直到此時,陳應這才明白,其實他也出身門閥。隴右貴族集團武川侯莫陳氏的子弟,而且論出身,他還是長房嫡子,比侯莫陳虔會更高貴。
陳應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實在想不到事情居然會出現這么大的反轉。正巧趕來的許敬宗也聽到了侯莫陳虔會所言,他站在門側旁,一聲不吭。
陳應居然是侯莫陳芮的兒子,堂堂武川侯莫陳氏的五公子。
如果早知道陳應是侯莫陳應,恐怕許敬宗早已拋出雜念,對陳應絕無二心。
武川侯莫陳氏以軍功崛起,累世柱國,盡管侯莫陳崇被北周宇文護殺害,可是侯莫陳崇的兒子在北周同樣混得風升水起,侯莫陳芮是北周的上柱國、大司馬,要說侯莫陳氏到底有多少門生故吏,許敬宗不知道,但是他肯定知道,侯莫陳氏不顯山不露水,不代表侯莫陳氏沒有實力。
其實,陳應此時也是心亂如麻。他實在難以接受自己的新身份。陳應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接受侯莫陳氏的新身份,雖然可以接受侯莫陳氏龐大的遺產,然而同樣需要繼承侯莫陳氏的使命和責任。
事實上,自從李唐建國以后,關隴貴族已經徹底沒落了,長孫無忌是關隴貴族集團里的最后一任丞相,長孫無忌也是關隴貴族的絕唱。
虞慶站在侯莫陳虔會身后,靜靜的望著陳應,等待著陳應的決斷。
陳應眉頭緊蹙,沉默著一聲不吭。
站在陳應的這個高度,他需要從全局考慮問題。唐朝與晉朝,事實上都是在世族和門閥的幫助下建立的國家,不過李唐和司馬晉采取了完全不同的辦法,司馬晉氏為了回報幫助司馬氏建立晉國的世族門閥,對世族門閥百般縱容,結果西晉短短三十余年就玩完了。
李唐自李淵開始,就開始逐步收回世族門閥的特權和厚祿,直到武則天任用酷吏,大殺四方,門閥才悄悄退出歷史的舞臺。
侯莫陳氏被北周和楊廣接番打壓,實力大不如從前。接受這個新身份,陳應還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害。
看著陳應沉默不語,侯莫陳虔會自然清楚陳應的顧慮與擔憂,他悠悠一嘆,步履蹣跚的走到廳前的主座上坐下來,望著陳應道:“侯莫陳氏顛沛流離至今,有實力的子弟舒服得太久了,早已沒了血性。有血性的子弟,卻被接連摧殘,有心無力。侯莫陳氏已經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侯莫陳氏了。”
陳應皺起眉頭,望著侯莫陳虔會想了想道:“一時間被這個消息弄得措手不及…”
侯莫陳虔會人老成精,豈看不透陳應的顧慮,不由得提醒道:“你身上流著侯莫陳氏的血,無論時光如何流逝,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抹殺不掉的。侯莫陳氏子弟凋零,重振侯莫陳氏家族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陳應一嘆,眼中的擔憂之色更濃。
李道貞從前很少會主動梳妝打扮,她喜歡女扮男裝,更喜歡舞刀弄槍,可是近來,她會主動讓丫鬟采買胭脂水粉,也會采買綾羅綢緞,裁織新衣。
李道貞光梳妝打扮就用去了小半天的時間,等梳妝后,她小心翼翼拿起針線,跟侍女一起裁織新衣,大紅質地的錦緞,心靈手巧的侍女在上面繪上五彩翱翔的彩鳳,李道貞一邊繡花一邊問起陳應的情況。
侍女一打開了話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口,滔滔不絕的講述陳應被李淵坑了,成了一個冤大頭,要用五十萬貫修一條馳道。侍女有些幸災樂禍,說得眉飛色舞,仿若親見。
李道貞有些意外,大唐的國庫不怎么富裕,可是陳應也是大功于國,怎么會被得家破人亡?想到這里,李道貞的手一抖,哎呀一聲尖叫出聲。
就在這時,李道興推門而入,看著李道貞手指正在流血,一臉忿忿的道:“姊姊,別白忙活了,你難道要為別人做嫁衣嗎?”
一聽李道興這話,李道貞頓時愣住了。手指上的鮮血,滴在大紅的錦披上,瞬間消失不見。
李道貞臉色一沉:“你是什么意思?”
李道興一股坐在李道貞旁,抄起錦披一臉可惜的嘆道:“我的傻姊姊,也只有你蒙在鼓里,這全長安誰不知道,彭城郡公心儀的是平陽公主…“
不等李道興說完,李道貞扔下錦披推門而出,沖出大門,李道貞陡然回身,來到臥室之內,取下陌刀,陌刀在手,她才感覺有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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