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原本打算進宮去找李淵,不曾想這邊剛剛準備好馬車,李秀寧帶著何月兒悄然而至。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陳應此時心中哪里還有其他心思,急忙將李秀寧引入陳府大廳之中。
高文錦雖然沒有見過李秀寧,可是看著陳應對李秀寧如此巴結的態度,也知道李秀寧的身份不凡。
高文錦原本長期營養不良,進入陳府之后,不缺吃也不缺穿,雖然沒有用胭脂水粉,素顏朝天,卻別有一番風情,如同畫中人。
高文錦乖巧的為李秀寧端上茶水,知趣的退下。陳應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以訴相思之苦。卻見李秀寧的下巴揚起,望著高文錦的背影道:“她是誰?”
哪怕陳應的情商再低,也聽出李秀寧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醋味。陳應哭笑不得的道:“要說起來,也是忠臣之后,只是可憐遭遇了不少罪。”
陳應倒沒有隱瞞,向李秀寧娓娓道來。將他如何在潼關遇到高文錦,看到高氏一門,生存艱難,心升惻隱之心,將高文錦、文繡姐妹和祖母帶回長安。
李秀寧縱然會吃醋,絕對不會吃高文錦的醋。
李秀寧蹙起眉頭道:“高相大公無私,高氏一門也兢兢業業,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
陳應搖搖頭道:“不曉,不過要看誰是既得利益了。高相罷相之后,緊接著楊素拜相,想來對付高氏的不是楊素本人,也是他的門生故吏!”
李秀寧深為以然的點點頭。
李秀寧看著陳應一身具服,問道:“郎君準備出去?”
“哦!”陳應苦笑道:“這不是準備進宮嗎!”
“進宮,你是想求父皇開恩?”李秀寧原本還非常緊張陳應,可是當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就不擔心了。不過,送給陳應的錢財,她倒沒有想著要收回去。
陳應搖搖頭:“不是求情,而是想求一道特旨。讓陛下準我辦錢莊!自大業隋祚衰微,天下紛亂,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塵煙,沖州撞府,攻城掠地,說到底最慘的還是普通百姓。如今各地百姓,大都連種子都沒有,更別提犁、鋤、耕等物資了,我打算建立一座錢莊,向窮苦百姓貸,鼓勵他們發展農耕。”
陳應口中的錢莊,事實上就是銀行。在唐朝時代,事實上也有錢莊了。不過存錢沒有利息,反而要少一定的保管費,而且還不能異地存取。
陳應要建的錢莊,雖然掛著錢莊的名頭,事實上卻是后世的銀行,銀行在扶持農戶的小額貸款方面,是天然的弱項,其真正的強項在于扶持工商業的發展。
沒有銀行的時候,朝廷有十萬貫,只能做十萬貫的事情,即使增加稅收,一時間增加幅度也有限制,而且無節制的加稅,只會激起民間的逆反,同時也會透支朝廷的公信力。每一個朝代的滅亡,事實上都是因為朝廷的公信力度透支干凈了。
只要朝廷的公信力還在,哪怕國都被攻破,皇帝被抓,國家一樣不會亡。比如東晉和南宋,都是這樣的原因。西晉懷帝司馬熾被劉聰俘虜了,按說西晉也該滅亡了,可是撫軍將軍秦王司馬鄴被司空荀藩、豫州刺史閻鼎、河令傅暢等擁立為帝。三年之后,司馬鄴被劉曜降,后被迫自殺。瑯琊王司馬睿在建康被王導、王敦等人擁立為帝,后來王敦不滿司馬睿排擠他,起兵攻陷建康,可是天下勤王之師圍攻王敦,王敦也落得兵敗自殺。后來蘇峻、祖約又發動叛亂,皆被鎮壓。
一朝三遷國都,六次被敵人攻破,王朝卻沒有被滅掉,東晉也是歷史上的奇葩。當然就是因為朝廷的公信力仍在。南宋也是如此,可是明朝因為東林黨與宦官過分透支了明朝的公信力,所以明朝無法像東晉和南宋一樣,偏安東南。
大唐只所以可以在唐肅宗時期,匹馬興唐,實現大唐中興,依靠的還是大唐的公信力。如果不是李隆基作死,透支了朝廷的公信力,唐朝也不至于如此凄慘。
陳應來到這個時代,現在終于想通了,他自立為王,完全沒有前途。擁兵自重在唐太宗時期也是找死,那么不如發展錢莊,只要錢莊發展好了,錢莊的規模能夠繼續擴大,甚至發展到吸納公眾存款的程度,那陳應手中可以調用的資源,將遠遠超過自身財力的限制。
同時,掌握著一國的經濟命脈,陳應也等于身上多了一個護身符。銀行運營模式透徹的這就是陳應可以叫老虎的底氣。
李秀寧沒有想通陳應為什么要建立錢莊,但是對于陳應看穿李淵的瞞天過海之計,還是非常欣喜的。李秀寧道:“現在不急,馳道你先修著,能修多少就修多少,反正就是為了麻痹王世充與李軌的。”
聽到這話,陳應總算明白了李淵的真正用意。
事實上,李秀寧想差了,陳應根本就沒有猜測到李淵的真正用意,他的目的就是想利用錢莊可以有限透支的方式,準備先把馳道修建起來,再利用馳道貨運成本低廉的特點,誘惑大唐商賈參加修建馳道工程,這樣以來,就可以慢慢形成四通八達,通向全國的馳道系列。
陳應點點頭。
李秀寧眉宇間隱隱透著焦慮。
陳應望著李秀寧疑惑的問道:“公主殿下,您還有什么心事?”
李秀寧道:“陳郎,你也別公主,公主的叫了,怪生份的,叫我三娘吧!”
陳應聞言又是一喜,古代不比后世,上下尊卑有別,李秀寧雖然是女人,但是她卻是公主,是君。而陳應只是臣。現在李秀寧能拋開身份上的尊卑,顯然內心里已經接受了他。
陳應微微一笑,“三娘,你似乎有心事!”
李秀寧無力在坐在軟榻上,悠然長嘆。
李淵因為身上有胡人血統,坐擁天下之后,更重于禮。女子名節,更是重中之重。哪怕李淵再如何不情愿意,也沒有貿然用自己的身份壓著柴氏,著柴氏把李秀寧的庚帖送回來。
只要柴氏不松口,李秀寧就無法成為自由之身,哪怕柴紹已經死了,李秀寧在名義上還是柴家的媳婦。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在陳應眼中,那根本就不是事。
可是柴氏家境殷實,也是不差錢的人,他們恐怕不會被收買。
想要讓柴氏妥協,恐怕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真讓李秀寧未婚先育,那么李秀寧將會成為天下的笑柄,哪怕明面上人們不敢說,私下里還是會成為笑談。
陳應的心中,慢慢有了計較。決定還是先去探探柴氏的底,如果柴氏識象就好,皆大歡喜,如果柴氏不識實務,陳應也不會客氣。有一項算一項,先把柴氏的生意攪合黃了,把柴氏得破產,不由得他們不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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