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陳應幾乎下意識的道:“京兆竇氏?”
許敬宗搖搖頭道:“應該不是。”
“不是?”
陳應疑惑起來,在葦澤關的時候,竇琮向其示好,陳應還感覺莫名奇妙。可是隨即就傳來竇威殺掉柴紹,以命償命的消息。
這已經不是示好可以解釋得通的事情了。竇威作為大唐內史令,位列相國之一,可以說無論任何家族或門閥中,這樣的人物都是非常重要的核心成員,絕對不是隨時可以犧牲的棄子。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柴紹還惹了什么厲害的人?值得竇威以命換命?
這該有多大的仇恨?值得竇威這么做?
就在陳應浮想聯翩的時候,許敬宗悠悠的道:“天下可不止一個京兆竇氏?”
陳應轉念一想,一個名字頓時浮現在陳應的腦海。
“竇建德?”
許敬宗輕輕點點頭:“京兆竇氏雖然高貴,乃北周大八柱國之一,然而其家族與佛門倒沒有太多糾葛,然而貝州竇氏,如今的河北霸主竇建德,卻與佛門關系莫逆!”
陳應還真不知道竇建德的這些隱秘。
許敬宗解釋道:“貝州竇氏,雖然世代務農,但家境殷實。當時貝州時常遭受突厥侵襲,竇建德在十四歲的時候,遇到突厥侵襲,險些命喪,自此之后,竇建德立志學武,拱衛鄉里。后曾往少林寺學習武藝六載,為少林寺武習教頭曇宗的師弟。竇建德大業四年返回鄉里,成為里長,尚豪俠,為鄉里敬重。大業七年,隋煬帝募兵征討高句麗,竇建德在軍中任二百人長。”
陳應呢喃道:“難道說那名女刺客是竇建德的什么人??”
可是,陳應轉念一想,依稀記得竇建德與郭威一樣,雖然起兵建國稱帝,然而家眷卻被殺光,竇建德在歷史上也沒有留下兒子,否則也輪不到劉黑闥承繼竇建德的家底。
然而,許敬宗卻道:“竇建德雖然無子,卻有一女,名曰線娘,二八年華,與那刺客年齡倒也符合…”
陳應無法決定女刺客的身份,萬一此女真是竇建德的女兒,他就惹下一大樁麻煩。竇建德覆滅是武德四年九月,距離現在還有兩年時間,擁有十數萬的竇建德雖然奈何不了大唐,如果要派出刺客不惜一切代價暗殺自己,他絕對落不到好。
麻煩,向來就是陳應最討厭的事情。如果沒有麻煩最好,陳應絕對不會自找麻煩。想到這里,陳應沖陳勁勇道:“吩咐下去,嚴守口風,對外一致宣稱,今夜有六名刺客,意圖刺殺本將軍,五人被當場擊斃,余一人趁亂逃竄…”
陳勁勇躬身道:“卑下明白!”
陳應沖許敬宗道:“許先生,時間也不早了,歇息吧!”
許敬宗點點頭。
陳應坐在軟榻,望著搖曳的燭火,感覺莫名的煩躁。
陳應暗嘆,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噎著。就像他現在,修建一座鐵坊,偏偏遇到一個刺客,偏偏這個刺客的身份還很有來頭,弄不好就是竇建德的女兒。
竇建德的女兒落在他的手中,殺又殺不得,打又打不得,簡直就是一塊燙手山芋。
陳應閉上眼睛,撫摸著這柄鎏金的戒刀。今天的消息太過駭人,陳應依稀記得曇宗就是《少林寺傳奇》的少林高手曇宗,陳應實在沒有想到竇建德居然是曇宗的師弟,要知道竇建德可不是王世充。
竇建德每當攻陷城鎮打敗對手,所得到的財物,一起分發獎賞給各位將領,自己一樣東西都不要。又不吃,日常吃的只是蔬菜、脫皮粟米飯。他的妻子曹氏不穿絲織衣裳,小妾、侍女只有十幾人。關鍵是竇建德是窮苦人出身,他對百姓非常好。能不興徭役就不興徭役,哪怕竇建德死后幾十年,河北百姓依舊念著竇建德的好。
一旦竇線娘死在自己手中,哪怕竇建德不開口,那些少林武僧恐怕也要為民除害。
想想這些窩心倒火的事情,陳應就有說不出的郁悶。
就在這時,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陳應陡然起身,高聲喝道:“誰…”
陳應轉身,卻見許二娘“啊!”的一聲尖叫出聲。
許二娘看著陳應坐在軟榻上,從背后看還以為陳應睡著了。此時已經是深秋,夜里已經有些寒意,她擔心陳應會被凍著,就拿著一件披風想給陳應蓋上。可是陳應突然起身,她下意識的就后退,不曾想腳卻踩中拖在地上的披風,整個人被披風一帶,身子失去了重心,搖搖欲墜就要地上摔去。
陳應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抄腰將她扶住,許二娘卻受驚嚇過度,抓住陳應的雙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貼在胸口,猶有驚惶的說道:“嚇死了我,原本郎君沒睡著啊?”
許二娘喘息甫定,瞬時意識到抓過來貼在胸口的是陳應的手,臉色頓時僵在那里,又是一聲尖叫,慌忙將陳應的手丟開,轉身就要木屋里間逃去,剛走兩步,腳踝處傳來一陣斷了似的劇痛,她站立不住又要摔倒,陳應看她像是崴了腳,將她扶住。
就在這時,陳勁勇聽著許二娘尖叫,卻站在門外喊道:“大將軍,出了什么事?”
許二娘掙扎著,扶著陳應的胳膊,也不知道她是因為腳上疼痛,還是因為害羞,整個臉就像剛剛從染缸出撈出來的紅布。
陳應沖門外道:“沒事,下去吧!”
陳應這才扭頭沖許二娘道:“別動,慢慢坐下,我看看你的腳是不是崴了?”
陳應知道剛剛那些動作有些失禮,卻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釋,無意識的看了許二娘鼓囊囊的胸口一眼,雖說隔著寒衣,還是能感覺內里的挺拔與飽滿,手抄過她的腰時,也能感覺那里韌勁彈性十足。
許二娘更是低頭不敢看陳應,她敏感的似能感覺到陳應的目光,如同實質般的大手一樣,按在自己的胸口,下意識的抬手擋在那里,心想這便宜給占得沒緣沒故的,心里又羞又急。
好在陳應打破了尷尬:“腳好像崴了,我攙你回里面休息,明天一早找一個跌打郎中看看!”
“多謝郎君,我自己能行。”許二娘輕咬嘴唇低下頭來,避開陳應的目光,想著剛才慌亂中抓他手貼在胸口的尷尬事,心如小鹿亂撞,心里羞澀不去,又怕他有非分之想,哪里還敢讓他攙回房去?
陳應如果真是知道許二娘心中所想,肯定大呼冤枉。
不過,陳應雖然不像秦瓊、羅士信一樣身材魁梧,至少也高過許二娘半頭,看著將烏黑的頭發挽起來,還有些亂發垂在臉前,使膚光如雪的臉蛋看上去嫵媚精致,頭微低著,長長挑起的眼睫毛輕顫,鼻梁秀直,輕咬的嘴唇嫣紅欲滴,有著極美的曲線,微尖的圓潤下巴微微含著,卻有幾分俏皮可愛,真是難得的美人兒。
陳應心中升起莫名的悸動。
就在這時,蘭兒帶著紅袖添香二女從里面隔間里走出來,打著哈欠。蘭兒擺擺手沖紅袖添香二女道:“你們倆愣著干嘛?沒一點眼力勁,這點粗活還用得著郎君嗎?把許二娘攙回房里,養你們吃閑飯啊!”
陳應不好意思的摸著自己的鼻子,訕訕然松開許二娘的胳膊。
紅袖添香二女一左一右架起許二娘,難免震動崴到的傷腿,痛得黛眉頻皺。
蘭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卻用犀利的目光望著許二娘,警告意味非常明顯。
許二娘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不敢與蘭兒的目光對視。
望著許二娘漸漸走進房間內,陳應臉上掛著一抹不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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