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洽政治,澤潤生民。”這最早期中國對于政治一字的解釋,也有掌其政,治禁令的意思,當然,說穿了政治的本質就是維護國家統治的行為。
中國古代的政治很大意義上是君主和大臣管理和統治國家的活動。這種政治被宣揚為上承天命,因而施行善政才能上合天意,而惡政則違背天道,會受到懲罰。
中國古代的政治貫穿了個人的日常生活,道德是衡量政治活動的標準。在這種政治下,缺乏制度上的規范,政治的運作更多依靠道德規范。
于是非常荒謬的一幕就出現,只是是道德敗壞的小人,他們可以為所欲為,只是在道德方面譴責他。君子就可以欺之以方。
李世民其實也非常清楚,柴紹刺殺陳應固然不對。但是柴紹畢竟沒有造成真正的惡劣的后果,如果在這個時候,二人因為刺殺交惡,很有可能因為二人的私怨,上升到全新的高度。比如七十多年前的關隴貴族與山東貴族相爭。因為二人身處關隴和山東兩個政治集團的陣營中,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凝成核裂變之災,遺禍無窮。
無論是站在李世民是秦王的角度上來考慮問題,還是站在大唐的社稷上來考慮問題。此時山東集團與關隴集團不應該開戰,而應團結一致,共同對外。
李世民也自然而然的認為,只要是做了錯事,就承擔相應的代價,只要這個代價足夠有誠意,自然就可以將事情完美的解決掉。比如貴胄殺了一名庶民,殺人償命這條律法,絕對用不到貴胄頭上。如果二人身份相差懸殊,那么問題反而簡單了,別說殺人未遂,就算真殺了,了不起就是賠錢。
可是,問題的關鍵是。柴紹是貴胄,陳應也是貴胄,如果按照九品中正制來定品,河東柴紹只相當于中上品,而侯莫陳氏則相當上中品,雙方差著兩個品的門第。這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現在就等于說柴紹事實上等于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往大了說車裂、或腰斬都不過份。當然最理想化的結果是,陳應大人不計小人過,輕輕揭過這一頁。關鍵要看其中怎么去作。現在陳應的態度尤為關鍵。李世民的目光炯炯直勾勾的盯著陳應。
面對李世民的凌厲的目光,陳應沒有半點不適應,也沒有畏懼,陳應坦然的淡淡的笑著,直視李世民的眼睛。
李世民盯了陳應足足半柱香的時間,李世民不以為然的笑道:“只是什么?”
“只是,柴駙馬對臣似乎有些誤會。”陳應斟酌著詞語:“或是有人從中挑撥,還請秦王殿下為陳應主持公道。”
聽著陳應松口,李世民也松了口氣。自劉文靜被殺,他無動于衷,秦王府的人心開始出現浮動現象,盡管眾人沒有提出非議,但是李世民已經感覺到了異樣。如果再讓柴紹獲罪,難免讓眾人感覺李世民刻薄寡恩。
李世民舉起手中的大碗道:“此事本王已經問清楚了,口供也錄好了。折婁棄疾其實并不是鮮卑人,他是突厥人,因部落被陳大將軍所滅,固而仇視陳大將軍,他利用入幕柴紹職務之便,蠱惑柴紹對付陳大將軍。柴紹不辯忠邪,有惡人所惑,鑄成大錯。本王反京,定會上疏陛下,罷黜其官,褫奪其爵。”
陳應聽了這話,知道此時借刺殺之機,致柴紹與死地有點懸了。李世民拿出最大的誠意就是罷官去爵,不過這都是暫時的,只要將來有機會,爵位也好,官職也罷,柴紹依舊還是可以活得非常滋潤。
如果是從前的陳應,對于這個結果肯定不會清意。
然而隨著地位的升遷和所處的位置不同,陳應考慮問題也不能率性而為。陳應自然也想得清楚,李世民要保柴紹,李建成也不想殺掉自己的妹夫,如果死揪著這一點不放,那么很有可能將來少得被穿小鞋。
陳應不怕穿小鞋,可是陳應感覺要除掉柴紹,未必只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既然柴紹做了初一,他就應該不能怪自己做十五。反正是你死我活的斗爭,那只有光憑手段,各施奇謀。
陳應想到這里,決定還是先賣李世民一個面子。
陳應道:“秦王殿下相信這個結果嗎?”
李世民微微一愣,臉上卻沒有任何尷尬之色:“你的意思是?”
陳應沉吟道:“冤家宜結不宜解,還請秦王殿下向柴駙馬…”
“你能明白最好,這是一樁美事,我也給你交過個底。”李世民笑道:“靈州總管的位置你可能做不長了,陳大將軍入中樞的呼聲越來越高,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年紀太輕,資歷太淺,有人提議你任諸衛羽林千牛將軍,你意下如何?”
陳應沉吟了一下道:“臣想做點實事,若是九寺五監中有空缺,臣想在補到九寺五監中!”
所謂的九寺五監,也是古代直屬朝廷的部門,與六部算作平級或次平級部門,與六部沒有法定隸屬關系,但職權與六部重疊之多,實際存在分工和制約關系。六部主管政令,九寺五監分別負責某一方面的具體事務。
聽到陳應如此說,李世民暗道陳應非常聰明。三省六部目標太大,以陳應目前從三品下的實職,哪怕是平調,六部侍郎、御史中丞平級,然而無論哪一個官職,陳應都會被架在火上烤,形成眾矢之的,對陳應的將來仕途并沒有太大的好處。
可是九寺五監卻不一樣了,九寺之中的光祿寺、衛尉寺、宗正寺、太常寺、大理寺、鴻臚寺、司農寺、太府寺、太仆寺、秘書監、都水監、少府監、軍器監和國子監目標相對較小一些,然后這九寺五監影響力卻不弱,與三省六部一樣,都有直達天聽的權力。
然而九寺和五監卻不一樣,如果九寺相當于后世高官單位,那么五監則相當于司廳級。陳應名聲不顯,才學雖然有,但是距離擔任國子祭酒的資歷還差得太遠,基本上可以排除陳應成了國子監祭酒的可能,否則一旦這個提名上去,恐怕整個朝廷所有的青流名宿都會集體反對。少府監是裴寂的地盤,這里被裴寂經營得水潑不進,針不不入。李世民還真沒有辦法滿足陳應。
秘書監這是李淵的后花園,對于這個部門李世民同樣不會手,也就說九寺五監中,能讓陳應調入的也不過都水、軍器兩監。
李世民笑道:“九寺如今沒有空缺,五監之中只剩下都水監與軍器監有空缺,卻都是正四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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