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其實并不是最好的結果,至少在李淵看來,如果李世民帶回不會說話的具體,并不能算是完美解決問題的方式。
這個道理陳應看得出來,同樣,許敬宗也想到了。
李世民自然不傻,他也知道。但是李世民更加知道左監門衛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只要進了左監門衛的暗獄,鐵的漢子也會在第一時間內變成繞指柔。李世民知道折婁棄疾就算骨頭再硬,除了生不如死之外,死亡其實是最好的解脫。
李世民臉色依舊冷默,可是就在折婁棄疾手中的寶劍快要割破他的喉嚨時,一只箭鏃撞擊在折婁棄疾的手腕上,折婁棄疾手中的寶劍應聲而落。
鋒利的狼牙箭毫無遲滯的刺透折婁棄疾的手腕,他的這只手已經廢了。劇烈的疼痛讓折婁棄疾額頭布滿細細的汗珠。
李世民順著聲音尋找而去,在騎兵之中,正巧望著弓弦正余顫著的侯君集。
“秦王殿下,他還不能死!”
一個組織有都自己的核心戰略目標,秦王府巨大的號召力,既有李世民的個人魅力所在,建不巧功業也是每一個秦王府文武將帥的共同目標,哪怕李世民想要破壞這個大好的局面,他們也不是同意。
看到侯君集破壞了折婁棄疾的自殺,李世民臉上帶著溫怒道:“你知道暗獄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但是他,現在還不能死,暗獄他必須去。”
李世民非常憤怒的望著侯君集:“什么時候你可以替本王作主?”
侯君集不閃不避,毫不畏懼的望著李世民那凌厲的目光,坦然道:“身為秦王爪牙,職責所在,責無旁貸。臣下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秦王殿下做出錯誤的決擇!”
“哎…”良久,李世民悠悠長嘆一聲:“出了事情我承擔!”
“秦王,相害相較取其輕,相利相較取其重!”侯君集朗聲道:“殿下,不可意氣用事!”
折婁棄疾道:“秦王殿下大恩,棄疾只能來世再報了!”
李世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在苦苦思考,此事如何收場。一個折婁棄疾絕對平息不了陳應的怒火,更何況陳應還有一個侯莫陳氏。一旦侯莫陳氏鬧將起來,關隴貴族集團朝著李淵施壓,李淵也只能妥協。
隨著折婁棄棄自殺未果,被玄甲騎兵用牛皮繩捆了起來,魏定邦所部四百余名甲士也主動放下了武器。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乏聰明人,如果只是陳應麾下的三百步騎親衛,魏定邦還敢拼一下,可是陳應麾下三百步騎親衛加上秦王府六百余名玄甲騎兵將他們團團圍住,魏定邦心中連半點抵擋的心思都沒有了。
陳應看著玄甲騎兵開始打掃戰場,忍不住一陣疼。
魏定邦所部的軍卒不算非常兇悍,可是他們的裝備確實不錯。梁贊憤憤的道:“明光鎧甲,山文甲都有,最差的也是鳥錘甲,都是鐵甲,箭一個點,刀砍一道印,頂多輕傷,只要不被長矛正面刺中,就死不了人,可如今都給了他們的戰利品。”
“話是這么說,我們畢竟不是天子嫡系!”陳勁勇也想趁機嘮叨幾句怨言。
陳應道:“這些破爛也只有你們能看上眼,等這次回來我讓葛通給咱們定遠軍打造新型甲胄。”
長安城豐樂坊朱雀大街上,一名矯健的勁裝武士腳步如風,徑直走向了廣平郡莫侯陳府,此時侯莫陳府門外的一班站班武士,握刀跨立,目不斜視,端是威風凜凜。
侯莫陳虔會跪坐在案子后面,一封堂報鋪在他的面前。看著堂報,侯莫陳虔會眉頭緩緩鎖起:“虞慶?”
“老奴在!”
“消息屬實!”
“準確無誤!”
侯莫陳虔會緩緩道:“這個柴紹跟柴烈那個小子有什么關系?”
柴烈是柴紹的祖父。柴烈的起點其實也不算高。侯莫陳悅的兒子侯莫陳諶在北周時曾任隴右大都督,正是柴烈的上司。事實上柴烈從中士(北周官制二命,相當隋唐八品官),還是侯莫陳諶破格擢升柴烈為下士大夫(四命相當于隋唐六品官),細論起來,柴烈也是受侯莫陳諶的知遇之恩,才會有日后的地位。
虞慶低聲道:“柴紹是柴烈的孫子,嫡孫!”
侯莫陳虔會微微點了點頭道:“柴烈要是活著,見了老夫也要尊稱一聲少君,現在倒好,柴烈的孫子居然敢向我侯莫陳氏子弟舉刀,我侯莫陳氏已經沿入了,可是再如何沿落,也不是背主刁奴可以肆意欺凌的。”
“備車,我要進宮!”
侯莫陳虔會搖搖頭道:“不妥!”
“不妥!”
虞慶點點頭道:“阿郎的意思是?”
侯莫陳虔會道:“以老夫的名義給柴家下一個拜帖,拿柴紹小兒的人頭來過來賠禮。再給其他幾家通個氣,這山東人都欺負到關隴人頭上了,他們是幫理還是幫親。”
“柴家如今靠上了今上,恐怕不會…”
“柴氏算個什么東西。”
侯莫陳虔會淡淡的道:“老虎總會是要吃人的,我侯莫陳氏沉寂得太久了,這樣非常不好!”
侯莫陳虔會的拜帖還沒有送到柴家的時候,李淵也接到了李世民傳來的消息。
李淵頓時為難了。
此時的態勢相當微妙,李淵屬于西魏大八柱國之一,屬于關隴貴族集團的核心家族之一,可是李淵崛起之時,依靠的并不是關隴貴族集團的鼎力支持,恰恰相反,出力最大的反而是山東貴族集團的清河崔氏、太原溫氏以及武氏、柴氏等家族。
或是投桃投李,李淵在朝廷中委任了大量山東世族門閥出身的官員,可是山東貴族集團與關隴貴族集團屬于老死不相往來的宿仇。長安作為關隴集團的大本營,他們對于李淵任用山東貴族非常不滿。
楊廣當初為了不被關隴貴族集團控制,遷都洛陽,結果三十六路反王,紛紛揭桿而起,李淵對于這些關隴門閥是又敬又怕。偏偏他們的能量非常驚人。
此時,這個嚴峻的問題擺在李淵面前。
李淵也非常頭疼。
他無奈之下,只好問計裴寂:“裴監,何以教朕?”
裴寂其實也是相當頭大,他很想問問柴紹腦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居然想著玩暗殺,難道不知道侯莫陳氏恰恰就是玩暗殺的祖宗?他們家中豢養的刺客和死士,也李淵都沒有掌握確切的數字。
楊廣可是一個怕事的人?
他想殺誰從來不顧忌,可是卻從來沒有殺侯莫陳氏一人,不是因為他不想殺,而是因為侯莫陳氏的死士實在是防不勝防,一旦讓侯莫陳氏跟誰死磕,那簡直就是噩夢。
“陛下,現在肯定要做一番取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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