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軍雖然是重中之重,卻是容易做成的一件事情,畢竟已經大唐完備軍事體系,諸事都有脈胳可尋。然而發展卻是最為繁瑣和混亂的環節。
現在靈州擁有投降的突厥人共約三萬余人加上兩萬余突厥戰俘,歸附的突厥人之中的青壯皆被陳應抽調成軍隊,從而避免他們在地方制造混亂的隱患。至于戰俘,在陳應以胡治胡的管理下,也非常安穩。可是,隨著五萬四千人解決百姓落戶靈州,加上靈州現有的人口,靈州人口超過十萬,直十五萬大關。如何解決近十五萬張嘴吃飯的問題,才是迫在眉睫的問題。
五萬余人口超過八成都是女性,不過在這個時代陳應也只要所女人當成男人用,把男人當成牲口用了。可是這些百姓,除了身上的破爛衣服,其他別無長務。讓他們直接進入墾荒置田,根本沒有實施的可行性。
唯一的辦法就是學習曹進行屯田,陳應自然知道曹魏的滅亡,說是司馬家篡位,不如說是屯田制的崩潰。東漢末年,戰爭連年不斷,社會生產力遭到極大破壞,土地荒蕪,人口銳減,糧食短缺,形成了嚴重的社會問題。曹占領青州之后,當時青州就有百萬身無長物的流民。這個時候曹創立了屯田制,就是以六十人為一屯,官府出耕具和種子、百姓出人力,種田所得,官府六農民四。
曹魏后期,屯田剝削量日益加重,分配比例竟達官八民二的程度,引起了屯田民的逃亡和反抗。屯田土地又不斷被門閥豪族所侵占,于是屯田制逐漸破壞了。可是眼下,陳應卻不得不采取屯田制。
因為這些是別無選擇的辦法。當然陳應并沒有直接照搬曹的屯田制,而是在保甲制的基礎上,以堡為單位,建立一個個集體農莊。由官府提供種子、耕具、牲畜,進行集體創作。陳應改良之處,這個集體農莊并不是永久的,而是有一定的時限。
種子、耕具、畜生全部折價,以年息二成的計息方式,按照所簽百姓自愿原則的基礎,分為三年或五年,償還這些種子、耕具和畜生。若是一戶農民接受十貫的錢財扶持,五年還清,需要償還二十貫。如果說利息高,就連陳應也無語,因為這個時代,哪怕最有良心的地主,向外借債也是三成利息為最低。通過還會利滾利,這已經是最有良心的利息了。
即使陳應手中還有兩萬余突厥戰俘可以在開采煤礦、鐵礦、制造高爐煉鋼方面提供人力資源,可是建農莊屯田、積肥沃田、購入畜力、打造耕具、修建水利設施、道路修筑、聚集地村鎮的建造,無一不需要長期的持續投入。
靈州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除了加大投入,以集體農莊的形成開墾荒地進行屯田外,最重要的就是一類投入就是建造各類工場。
前期為安置流民、建造村堡和鎮堡、圍樓,這是無可避免的投入。畢竟靈州直接在突厥人兵鋒的覆蓋之下,萬一突厥人鋌而走險,突破定遠軍的防線,就會造成毀滅性的損失。為此,陳應不得不延緩高爐的建設,將突厥戰俘開采出來的煤炭,優先燒磚。
靈州刺史楊則與陳應、許敬宗連續商議了多次,經過精密計算,最終得出結論,要想完成十八鎮堡一百八十個村堡的建設,僅磚瓦的投入就會多達六七萬貫,陳應手中卻那么沒有錢。
靈州之戰,陳應確實是繳獲不少,然而除了向朝廷繳納四成戰果,兌現立功將士的賞賜,陳應手中可以支出的錢不超過三萬貫,當然這還不包括近兩萬余名將士的開支。
天氣漸漸轉暖,百姓墾荒也熱火朝天。然而快要見底的府庫,卻讓陳應一籌莫展。楊則雖然提出向朝廷請求支援,然而陳應卻知道,如今長安的地主家也沒有多少余糧,僅僅調撥出十萬石糧食運到靈州,已經是朝廷最大的努力了。
許敬宗眼見陳應一籌莫展,便向陳應提出了一個餿主意:“隨便挑幾個大家族,構陷他們通敵,然后再籍沒(抄家的意思)其家產!”
陳應幾乎想也沒有想就拒絕了。
開什么玩笑。
不把所有的蛋裝在一個籃子里,是累世大族的習慣,把家族永久的傳承下去這是很大的命題,在這個命題之下,兄弟兩分散在兩個陣營里廝殺的頭破血流的就沒有什么好意外的。
就拿滎陽鄭氏來說,鄭觀音嫁于李建成為妻,可是滎陽鄭氏本宗鄭繼伯一房卻支援王世充,而另一房鄭善果卻支持李密。在天下局勢未明的情況下,無論李密、李淵或是王世充任何一家奪得天下,鄭氏都可以發揚光大。
各為其主是一塊很好地遮羞布。即便是一個兄弟滅殺了另一個兄弟,不是還有一個兄弟活的好好地嗎?家族又能茍延殘喘幾年。這是一個古老的智慧,雖然看起來沒有那么有英雄氣概,能活下來就比什么都好。
如果陳應真敢把這塊遮羞布捅破了,這就是天要破了窟窿。陳應就會成為天下門閥的公敵,恐怕陳應這邊剛剛抄了別人的家,李淵隨后就會把陳應的家抄了。
不過,許敬宗總算給陳應指明了一條路。
要論發財最快的辦法,其實不是炒股,也不是炒房,而是公然搶劫。陳應自己都陷入一個誤會,他雖然沒有錢,可是卻有兩萬大軍,把這兩萬大軍放出去,怎么也可以收獲頗豐。
想到這里,陳應頓時就有了主意:“許先生真乃高才,一語中的!”
聽到這話,許敬宗反而有點莫名奇妙。
陳應并沒有解釋,而是立即招來郁孤尼、阿史那思摩和陳勁勇。當三人急忙從訓練場回來的時候,陳應開門見山的道:“目前大軍斥候巡邏的邊境線在哪里?”
阿史那思摩驚訝的望著陳應道:“按照將軍原來的命令,西至賀蘭山下,東至長城,北至懷遠!”
陳應搖搖頭道:“懷遠是我們大唐的地盤,如今天氣回暖,突厥人不能再賴著不走,派個人通過阿史那俟利弗設,讓他退出懷遠,否則后果自負!”
一聽陳應準備要揍突厥人,郁孤尼興奮的大叫道:“我的主人,您忠誠的仆人馬上去辦!”
陳應擺擺手道:“懷遠,暫且不急,黃河是我們華夏民族的母親河,河湟之地,自古以來皆是我華夏領土,近年來,漢騎未抵河湟,現在我們大唐也要向河湟之地,宣示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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