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疑惑的望著蘭兒,有點琢磨不透蘭兒小腦袋瓜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許是看出了陳應的疑惑,蘭兒頓了頓,滿臉幽怨望著陳應道:“郎君將來肯定要娶一個大戶人家的娘子當大婦,大戶人家就沒一個好人,指不定會有多兇呢。小妾就是專門給大婦欺負的,到時候郎君也不能給蘭兒做主,若是讓人抓住了把柄,按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就是天大的禍事。就算為妾,給大婦欺負那也罷了,只是大婦若是善妒,能伺候郎君的時間也不會多。”
在古代就可以妻妾如云,妻妾成群,享盡齊人之福。事實上這有一個誤區,中國古代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并非一夫多妻制度。古代律法保護正妻的權益,而妾,則不在保護范圍之內。即使正妻打死妾室,不了起也只是罰銅了事。當然,正妻的權力也非常大,比如掌握家中財貨,比如安排小妾的房事問題,包括衣食住行。就算是將妾賣掉,也是正妻的正當權力。
蘭兒看著陳應神色黯然,仿佛沒有看到一樣。她淡淡的笑著:“蘭兒就給郎君當貼身大丫鬟,蘭兒的主人只有郎君一個,就是將來大婦進門,她也支應不了蘭兒。”
陳應聽到這話,心中莫名的難受。
看著一臉幽怨的蘭兒,陳應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蘭兒。盡管陳應兩世為人,可是,事實上他還真缺乏跟女人打交道的經驗驗。
蘭兒臉上掛著笑容,緩緩躺在床上。
陳應反而有些手足無措。突然,蘭兒起身。陳應暗忖難道…只是明顯陳應想得太多了。蘭兒起身吹熄蠟燭。
臥室陷入一片漆黑,陳應側耳輕聽著蘭兒略帶急促的呼吸聲,心中良久難以平靜。不知不覺,陳應也慢慢的睡去。
翌日清晨,陳應悠悠而醒。突然感覺下體沉沉甸甸的,睜開眼睛一看,蘭兒的腿正搭在他的下身。陳應下意識的動了一下,突然發現下體黏糊糊的,不用看陳應也知道怎么回事。好在蘭兒的衣服并沒有什么不妥。
陳應一動,蘭兒就醒了。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陳應下體的異常:“郎君居然尿…”
剎那間,蘭兒恍然大悟,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里。
陳應大窘,臉紅到了脖子根,如果有地縫,他恨不得可以鉆進去。
蘭兒也不扭過頭不看陳應,場面異常尷尬。
“鐺鐺…”
陳應急忙換掉衣服,只是晨勃,讓陳應更加難以自容。原本很是隨意的換身衣服,足足用了一刻鐘,陳應默默想著,此時如果在軍中,他自己這般拖拉,足夠砍頭十次了。
陳應手忙腳亂的換好衣服,連臉都沒有洗,如果逃跑一樣跑出武功侯府。
走出武功侯府,長安的街道市上此時也一片清冷。陳應不知道該去做什么,不知不覺,漫無目的的逛了一個時辰,這個時候,街道上的人流變成多了起來。
“咕咕…”
直到此時,陳應這才感覺肚里的饑餓。看到路邊有一個賣羊肉湯的小食鋪子,陳應剛剛抬腿走過去,卻發現口袋里并沒有半文錢。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陳應此時正是如此。
可是正當陳應轉身欲返回武功侯府的時候,突然發現許記的客棧的招牌。
陳應在長安城沒有多少熟人,而許氏客棧的掌柜,恰恰是其中之一。陳應想來,向許家娘子暫借幾文錢,她應該不會拒絕。
陳應抬步向許記客棧走去,此時大唐還都習慣兩餐,早晚各一頓,雖然僅僅相當于后世十點多的樣子,此時客棧前面的酒食鋪子里已經有了不少客人。
陳應剛剛走進門口,漂亮嫵媚的女掌柜許二娘就迎接了上來:“哎呦…我道是今兒怎么喜鵲在枝吱吱叫起,原來陳郎君您來了…陳郎君可是好些日子沒來了,好讓奴家惦記…”
陳應自然不會把許二娘的寒暄當真,對許二娘道:“好些日子沒來,來嘗嘗許記拿手好菜!”
“好叻!”許二娘一步三晃,扭著腰肢引著陳應進去雅間。
進入雅間,陳應剛剛坐下,突然聽到隔壁的包間內傳來熟悉的聲音。陳應一聽,頓時笑了起來,暗忖:“長安城真是小得可憐,又遇到一個熟人!”
所謂的隔間就是一層薄木板,別說大聲說話,就算是放個屁,隔壁也聽得真切。
隔壁包間里的客人是誰,陳應聽不出來。可是絕對有自稱關中大俠俞正陽。
只聽俞正陽道:“…五貫典買一個婆娘,郭家兄弟保你不虧,這張娘的,雖然不是什么黃花閨女,可是人家能生養啊,已經生了倆小子,您把她買回去,過一年半載,生個兒子再給他送過去。”
被俞正陽五貫錢喚作郭家兄弟的人,喃喃的道:“可…可…五貫錢也太多了!”
俞正陽大聲道:“還真不多,就張家的那臀,那腰,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好生養的。這地出好苗,張家的,可是官宦人家的娘子,平時里,她能正眼看你一眼…”
就在這時,許二娘端著托盤,款款而入。許二娘正欲張嘴,陳應悄悄伸出一食指,豎在嘴前。
許二娘輕輕放在拖盤,陳應抻手指了指對面的包間,壓低聲音道:“俞正陽又在害誰?”
許二娘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
陳應腦袋仔細回想“五貫錢買一個娘們”的話語,買賣人口,無論在哪朝哪代,都是違法的。特別是大唐初立,人口銳減,這屬于頂風犯案。陳應兩世為人,痛恨貪官污吏,同樣也痛恨讓人妻離子散的買賣人口犯罪。
陳應還正想讓許二娘將俞正陽叫進來問話,卻突然聽過門外傳來一聲暴喝:“姓俞的,快放了我家娘子,要不然我跟你拼了!”
“好你個張延玉,你還敢來!”俞正陽道:“欠爺的錢還了,爺把你那婆娘還你。”
聽到“張延玉”這個熟悉的名字,陳應下意識的放下筷子,掀起簾子將探出身子向外看。
卻見兩個閑漢一左一右,架住披頭散發的張延玉。張延玉極力掙扎,可是他那瘦弱的身板,根本動彈不得。
俞正陽一臉囂張的道:“別說爺欺負你,要么還錢,要么拿人抵債,就你那黃臉婆,五貫錢都典賣不掉。”
陳應招招手,許二娘看到陳應招手,立即走了過來。陳應疑惑的道:“這典賣是怎么回事?大活人還能典賣?”
許二娘道:“郎君是貴人,自然不知曉。這長安城里,窮困人家,娶不上媳婦的大有人在。可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娶妻可不是光一筆彩禮,還要多一張嘴吃飯,于是民間就有典買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