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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會不會反

  長安,東宮。

  自從陳應被李淵以靈州總管總管六州軍事的的圣旨下達以后,太子李建成就病了。

  其實,李建成的身體并沒有什么問題。他得的只是心病,不過,李建成食而無味,寢不得眠,身子卻日漸消瘦。

  李淵初時還以為李建成在賭氣,可是這樣過了一個月。李建成暴瘦近二十斤,李淵感覺不太對勁,命太醫前往東宮為李建成診病。

  太醫診治完李建成的病,趕緊被招到甘露殿問話。

  “太子,得了什么病!”

  太醫張公略(老程偷懶,沒有去查這方面的資料,此處向大唐仙醫作者禿筆居士致敬,借用人名)恭恭敬敬的朝李淵施禮:“回稟陛下,太子殿下邪風侵襲,虛火上升,臣以施藥,并無大礙!只是…”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可是看著李建成日漸消瘦,李淵也于心不忍。李淵心中一緊:“只是什么?”

  張公略沉吟道:“只是太子殿心中有一口郁結之氣,凝而不散,長久下去,恐怕…”

  李淵不耐煩的揮手讓張公略退下,事實上李建成有心事,李淵又何嘗不知?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內侍邁著小碎步跑到李淵面前:“陛下,靈州奏折,走得是八百里加急。”

  李淵一聽是靈州的消息,還以為突厥又集結兵力攻打靈州呢。可是當李淵展開奏折一閱讀,鼻子差點氣歪了。靈州奏折有三份,分別是靈州總管陳應一份,靈州長史楊則一份,還有東宮右衛率錄事參軍杜善果一份。這三份奏折所奏事情卻不同。楊則所奏是梁師都以尚書陸季覽出使靈州,欲行招降陳應。結果,陳應痛斥陸季覽與梁師都、不忠不仁不孝不義,是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

  結果陸季覽居然被陳應活活罵死。

  李淵自然知道陸季覽此人,他早年在入長安的時候寫過一首詠梧桐“搖落依空井,生死尚馀心。不辭先入爨,惟恨少知音。”當年李淵曾評價此詩為無病呻吟,并且交惡陸季覽。就在這個時候,陸季覽居然被陳應活活罵死,李淵心中甚是高興。李淵提起筆,在楊則的奏折下任性了寫下了四字評語“大快人心”,另擢升楊則太中大夫。賞靈州總管三千匹帛!”

  楊則本人從四品下階中大夫散官,現在因為這份奏折,特此擢升為從四品上階太中大夫。不知道他知道這個消息,會哭還是會笑。

  接著,原右衛率錄事參軍(錄事參軍并不是參謀長,而是相當于監軍,有直奏之權)杜善果奏報:“天氣即將回暖,突厥游騎偵察靈州甚密,進入二月以來,靈州已與突厥斥候交手百余次,勝多敗少,斬首三百余級!”

  可是,當李淵看到陳應的奏折時,差點把鼻子給氣歪了。李淵憤憤的罵道:“劉忠直你這個狗貨,辜負朕的厚望。”

  然而,沒過幾天。太子李建成的病卻突然惡化,上吐下泄,怎么也不見好轉,現在還突然吐血昏迷,李淵頓時大急:“來人,擺駕東宮!”

  正在說話間,一名身穿破破爛爛宦官服服飾的人闖了進來,一面連滾帶爬跪倒在李淵面前一面連聲驚叫:“陛下…陛下不好…那…那姓陳的…反了…”

  一陣惡臭自他身上散發了出來,李淵的目光都不由的望著此人。好一會兒,這個神色極為狼狽的人居然是劉忠直。李淵被劉忠直身上散發的惡臭差點熏暈了,當即掩著鼻子斥罵道:“你這狗貨,什么不好了,又有誰反了?”

  劉忠直終于如同喪家之犬一樣來到長安。這些日子自離開靈州以來,劉忠直風聲鶴唳,如同驚弓之鳥,日夜擔心受怕。做夢都是陳應砍下了他的腦袋。所以他一路上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原本靈州至長安足足兩千余里路,劉忠直居然用了七天時間,在武德二年二月初十抵達長安。

  這七天以來,劉忠直像其他殿中監門率的士兵一樣,吃喝拉撒都在馬背上。可是太監這個稀有物種和正常男人不一樣,他們沒有,撒尿的時候,很容易濺到自己身上。短短七天功夫,劉忠直就把自己弄成了后世的一個著名品牌——老壇酸菜。

  劉忠直怔了一下,這才發現連裴寂也在場,頓時脖子一縮,支支吾吾起來:“便是…便是那個靈州總管陳應…”

  一語甫出,裴寂心中頓時一驚,他臉上卻不動聲色,仿佛聽而不聞一般。

  李淵聞言,突然想起陳應的奏折,他瞥了劉忠直一眼,道:“你且細細道來!”

  劉忠直聽這話,回想起這連日顛簸的痛苦,不禁悲從心來,眼淚如同決閘的洪水嘩嘩而下:哭訴道:“陛下啊…奴婢,差點再也見不到您了…姓陳的,他要造反了,差點要殺了奴婢祭旗,要不是奴婢見趁逃得快,奴婢,就…再也見不到陛下了。”

  盡管劉忠直表演極佳,然而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李淵認為劉忠直在演戲,哪怕他的演技入木三分,李淵依舊是半點不信。

  李淵冷冷的道:“好啊,他是怎么反的?”

  作為宦官,他們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九五至尊。在皇宮大內數千宦官,其實能出頭的不過渺渺數人,每一個可以混出頭的宦官,都是人精。當然察言觀色的本身,那是如火純青。劉忠直聽出了李淵心中的不滿,頓時心中一驚:“怎么回事,風向不對?”

  劉忠直道:“他私通敵寇,招降納叛…盜賣軍械,賣官鬻爵…”

  說到這里,李淵的臉色越來越冷:“還有嗎?”

  劉忠直打了一個冷顫:“沒…沒…沒有了!”

  “來人!”李淵沉聲喝道:“將這狗奴才拉出去,杖…斃!”

  “陛下,冤枉,冤枉啊!”

  幾名壯碩的宦官一擁而上,拉起劉忠直不由分說就朝外走。不時,劉忠直凄厲的慘叫聲在殿外響起。

  李淵突然若無其事的笑道:“裴監,你說這陳應有無野心?”

  裴寂的眉頭深蹙,李淵問的這個問題,也讓他想不透。

  陳應要有野心,他完全可以滿足劉忠直的要挾,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根本不是問題。陳應以前籍籍無名,本是萬年縣縣令蘇護的侍墨書童。

  要說陳應沒有野心,此時還真看不出來。靈州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了,無論是突厥或是梁師都或大唐,都視靈州為咽喉之地。無論是面對突厥、還是梁師都,陳應都可以左右逢源,待價而沽。

  然而陳應卻會罵死陸季覽,公然喝罵梁師都,對于梁國這個后路,基本上已經斷絕了。

  裴寂是一個聰明的人,他現在知道李淵只是懷疑陳應,這個懷疑本身并不具備什么說服力,但是裴寂的聰明之處,就是既不想承擔視察之罪,也不想得罪陳應這個大唐后起之秀。

  于是,裴寂躬身道:“臣愚鈍,猜不透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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