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統本想連夜進攻,結果剛剛到城下,發現城上開始增兵。一名被嚇住的士兵,失手放箭,結果偷襲不成,變成了強攻。可惜,他們只有簡易的攻城云梯,這其實只是為了偷城而準備的。在此時守軍已經發覺的情況下,云梯的作用非常有限。
劉統的本家侄子劉蘭望著劉統道:“叔叔,現在怎么辦?”
“不能這么打了,咱們太吃虧!”劉統投靠梁師都的時候,率領的靈州劉氏三百余名子弟,如今第一次領軍,劉統將劉氏本家子弟,充任軍中擔任各級軍官。就在剛剛他的另外一名侄子劉一山,被箭一貫穿了腦袋。慘死在靈州城下,就連他的親生兒子劉天一,也被中小腿骨,按照這個時代的醫術水平,劉天一以后只能躺在床上渡過余生了。
想想惟有的兒子都差點折在靈州城下,劉統的恨意滔天。可是看著靈州城上,那些層出不窮的手段,特別是直到此時,靈州城都沒有敲響警鐘,很顯然,守將自認為應付有余。
劉統咬咬牙憤憤的道:“暫時撤退,打造攻城器械,在天亮后繼續進攻!”
聽到劉統命令,梁軍士兵如蒙大赦,趕緊撤退。事實上靈州城對城下的梁軍殺傷并不大,只是造成二百余人傷亡,可是這種冷不丁一顆燃燒彈,從天而降,就像飛蛾投火一樣,密集而來的箭矢,讓他們避無可避,躲無可躲的感覺,實在是太憋屈了。
更何況,天氣寒冷,他們爬在雪上,手腳都凍得麻木,箭不僅沒有準頭,更沒有力道,就算瞎貓碰到死耗子,可是敵人中箭了,事沒有,拔下箭,反過來就朝他們來。
望著眾梁軍如潮水一般緩緩撤退,此時梁贊贊嘆道:“陳總管都是天生將種,連敵人偷營都算到了,要不然讓敵人鉆個空子,咱們非吃大虧不可!”
“呃…”陳應都不知道怎么去接梁贊的話,他根本就不是算計到了梁軍會來偷襲,真正的原因甚至難以啟齒,何月兒在他房里對他百般,作為正常男人,陳應差點把持不住了。可是想到何月兒又是李秀寧派來的,如果說何月兒這么他不是出自李秀寧的授意或暗示,陳應敢把眼珠子扣出來當泡踩。
“廢什么話!”陳應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板著臉道:“現在抓緊時間,救治傷兵,吃飯,休息,惡仗還有得打!”
此時,靈州城守軍也好,右衛率將士也好。對陳應那是奉若神明,陳應的命令毫無打折扣的執行了下去。
陳應并沒有站在女墻邊上吹冷風,他返回城門樓內,仔細分析眼下的時局。河西薛舉已經滅亡,現在還剩下一個永樂王李軌,陳應雖然不清楚唐朝是如何平定李軌的,不過卻記得武德二年李唐盡收河西之地。那么李軌距離滅亡也為時不遠了。
天色慢慢變亮,城內的伙頭軍將整桶整桶的飯食提上城墻。因陳應繳獲了大量的傷馬和死馬,馬是敞開供應,哪怕是早餐,也是碗小米飯,外加半斤重的馬兩塊。雖然馬味道并不算好,可是這些常年難以見著葷腥的普通將士,卻吃得非常開心。
視線已經變得開闊,陳應站在城墻望著城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梁軍士兵,此時梁軍軍陣似乎并不有炊煙升起。
望到這一幕,陳應計上心來。
“梁贊,去找幾個大嗓門的士兵過來!”
不一會兒,梁贊將二十余名大嗓門士兵叫到陳應跟前。
陳應道:“爾等站在城墻,沖梁軍喊話,梁軍兄弟們,餓了吧,俺們這里有吃的,投靠大唐有吃!”
這句話非常短短,也非常簡單,二十余名士兵一遍就學會了。二十余名士兵沖城下大吼:“梁軍兄弟們,你們餓了嗎?俺們這里有吃的,投靠大唐有吃!”
可是一連喊了十幾遍,梁軍陣中任何反應都沒有。
梁贊看著陳應興致勃勃的吃著小米飯,說道:“總管,好像沒啥用?”
“有用才怪!”陳應嘴里有飯,含糊不清的說道:“本總管這是純粹惡心梁軍!”
“惡心他們?”
“當然,要是任他們順利的準備攻城器械,到時候夠咱們喝一壺的!”陳應笑道:“所以啊,他們喊吧,現在沒有效果,等將來就有效果了!”
城下的梁軍聽到城上的唐軍喊話,事實上可不是沒有半點效果,而且效果非常大。鄧季昌本是靈州豐安縣商賈,月前準備逃回關中的時候,被梁軍俘虜。像鄧季昌這樣被梁軍俘虜的人相當多,可是梁軍也不是開善堂的,他們俘虜了這些百姓,挑出能用的青壯,老弱婦孺,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鄧季昌因為識幾個字,又會算術,很自然的成為了梁軍輜重書記官。要說鄧季昌對梁師都有多少忠誠,純屬扯淡。可是鄧季昌卻不敢不按照梁軍的命令行事,因為他的父母和妻兒,都關押在延州為人質。
只要他們敢私自逃跑,延州關押著的家眷,肯定會被殺掉,妻女賣給突厥人為奴為婢。當城墻上喊話開始的時候,鄧季昌望著旁邊竊竊私語的眾人。
雖然不能聽清他們商議什么,事實上鄧季昌也清楚,這些人都在商量著怎么可以投降唐軍。
就在這時,梁軍左統軍中軍的戰鼓開始響起。
“咚咚…”
渾厚的鼓聲響徹底天際,事實上梁軍進攻的準備并沒有完成,可是隨著唐軍在城墻上喊話,梁軍軍心發生浮動。劉統不得不提前下令進攻。
隨著劉統命令的下達,一場堂堂正正純華夏風格的攻防戰開始了。
由于梁師都物資也不充裕,像那種幾百上千部投石機對準城墻沒日沒夜的猛轟,這種富裕的仗劉統打不起。他只好采取強弩壓制城墻上的弓箭手,云梯繼進。
兩列強二百余強弩手背負重弩緩緩近,旁邊又有盾牌手掩護他們。到了將領算準的距離上一起坐到,用腰力開弩!這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莫過于八輛扁平的四輪木車。在數十名士兵的推動下,緩緩擁上城墻。
陳應看到梁軍強弩手的出現臉上相當自然,可是看到這四輪木車,臉色陡然巨變:“寡婦制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