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事,你不知道,也不用管!”陳應鄭重的道:“我需要芒硝、硫磺還有上好的柳木炭。”
“是!”梁贊聽到這話,反而疑惑起來,陳應要報復李孝廣他已經猜測到了,然而他實在弄不明白陳應要做什么。
要報復李孝廣可以收買刺客,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李孝廣雖然是李唐宗室,當朝侯爺,然而還是有人會鋌而走險。當然也可以投毒,只要收買一兩個李孝廣身邊的人,就可以毒殺李孝廣,事后只要把尾巴清理干凈了,也可以保證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芒硝和硫磺都是尋常物資,梁贊反而摸不著頭腦了。硫磺可以充當引火助燃之物,芒硝可以治療風疾,但是梁贊卻不知道,硫磺、木炭和硝石,三種原本并不算罕見的物質,聚合在一起,就可以制造成威力驚人的黑火藥。
無論是殺人也好,報仇也罷,絕對是理想的選擇。
梁贊不解的道:“郎君,硫磺用來引來雖然效果不錯,可是要是跟猛火油比起來,效果差了不是一點半點。而且李孝廣平時身邊帶著那么狗腿子,就算想放火,恐怕也不易燒到他。”
陳應道:“別管那么多,只需要按我說的要求去,給我找到這些東西。”
梁贊嘆了口氣道:“將軍,如果你是要報仇,還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個屁!”陳應沒好氣的道:“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等不了,看到蘭兒這個樣子,就是把李孝廣碎尸萬段,老子都不解恨!”
站在房門之外的蘭兒聽到陳應這話,原本冰冷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潤。
梁贊道:“可是他是一個開國侯爺!”
“開國侯爺又能如何,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一樣照殺不誤!”陳應憤憤的道:“不用再勸了,我的心意已決,不殺李孝廣,實在難消老子心頭之恨!”
蘭兒此時已經感動得無以復加,她淚眼婆娑,推開門哽咽道:“郎君,莫要沖動,為了奴…不值!”
陳應最受不了的還是女人的眼淚,面對痛器涕零的蘭兒,這個刀架在脖子上面不改色的陳應,反而瞬間不知所措了。
“蘭兒,莫哭,莫哭!”
蘭兒的哭聲更大了。
梁贊遲疑了一下,喃喃的說道:“郎君…郎君,您…要…要…三思啊!”
陳應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都是爹生娘養的,誰也不比誰高貴。”
梁贊苦著臉道:“郎君,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事情敗露,那會如何?”
“大不了一心而已,有何懼之?”陳應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望著梁贊道:“怎么,你怕了?”
“我怎么會怕,我梁贊也是七尺高的漢子。”梁贊漲紅了臉,急忙解釋道:“若非郎君,梁贊就是街上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破落戶,自從跟隨將軍,總算活得還像個人樣,旬月來,生死相依,梁贊也無法置身事外了,要什么地方需要梁贊盡微薄之力,郎君盡管吩咐,只要是梁贊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站著尿的。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是郎君想得太簡單了!”梁贊看著陳應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就耐心的解釋道:“贊與郎君縱然不怕死,可是萬一事情敗露,蘭兒、紅袖、綠珠和全府上下,他們該怎么辦?”
這個時候,陳應這才恍然大悟。
此時,不是后世。
在封建時代的法律,可不是一人做事一人擋,還有誅連,盡管蘭兒、綠珠和紅袖他們與陳應沒有血緣關系,可是一旦事情敗露,他們也會連坐,縱然罪不致使,可是卻會被官府賣入教坊。
教坊,一入教坊,除非遇到大赦,否則就會終身淪為賤籍,而且子子孫孫不會被脫籍。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才是生不如死。
“可是,不報此仇,陳應寢食難安!”陳應的語氣不知不覺間軟了下來。
梁贊道:“郎君,其實要報仇,咱們不一定要親自動手。”
陳應腦袋靈光一閃,頓時想起來應該怎么做。在唐朝政治斗爭也相當殘酷,特別是武德二年以后,李建成與李世民就會勢成水火,何不借李建成的手除去李孝廣?
要知道李孝廣的哥哥李孝吉就是武將,只要是武將,基本上都傾向于李世民,如果讓李建成以除去李孝吉為目的,斷李世民的外援,那么李孝廣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突破口。
只要扒掉李孝廣身上的侯爵,那么到時候,想讓李孝廣是圓的,他就是圓的。如果想讓他扁,他就是扁的。
陳應輕輕拍了拍蘭兒的肩膀,認真的對蘭兒道:“蘭兒,你相信我嗎?”
蘭兒點點頭。
陳應道:“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讓李孝廣生不如死,在你面前跪著唱征服!”
蘭兒愕然。
陳應解釋道:“征服是一首歌。”
“我也沒聽過!”梁贊道。
“算了吧!”陳應白了一眼梁贊道:“你懂音律嗎?你才聽過幾首歌!”
蘭兒道:“奴家也從來沒有聽過什么征服。”
“那我給你唱一唱!”陳應想了想歌詞,然后放開喉嚨唱起來:“終于你找到一個方式,分出了勝負。輸蠃的代價是彼此粉身碎骨,外表健康的你心里傷痕無數,頑強的我是這場戰役的俘虜…就這樣被你征服…我的心情是堅固。”
此時十六歲的陳應的聲帶還沒有完全變成渾厚,以男聲唱征服,反而有了幾分那英的味道。
歌,是人情感宣泄的一種方式,漸漸的陳應唱著唱著,就進入了角色。
慢慢的,蘭兒望著陳應,居然聽得癡了。
梁贊突然發現,自己在屋中是多余的。他悄悄退出來,關上門,把空間留給了陳應和蘭兒。
陳應不知不覺唱完了這首歌,突然意外的發現,蘭兒臉上居然浮現一抹春意。
陳應輕輕摟起蘭兒,輕聲呢喃著:“蘭兒別怕,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別人再欺負你。”
蘭兒眼睛像斷了線的珍珠,哽咽道:“奴…奴…相信!”
陳應道:“打鐵還需要自身硬,要想不被別人欺負,咱們必須盡快強大起來,有些事情,既然避不開,那就像暴風雨一樣,來得更猛烈些吧!”
原本,陳應根本不想與李建成有過多的交集,他想避免與李世民的直接交惡,然而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安排。
陳應此刻反而想通了,有自己這個后世之人,自己與李建成,未必會輸給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