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被翠兒一語道破心事,不禁臉色一紅。“你怎么知道?”
話一出口,李秀寧這知道翠兒是在詐自己。
李秀寧伸手一把揪住翠兒的脖子:“好啊,你個死丫頭,居然敢算計我?”
“公主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現在知道求饒了,哼哼,現在晚了!”
李秀寧伸手撓著翠兒的小肚子,翠兒怕癢,身子是一條軟若無骨的蛇,在床榻上翻騰著。
等到二人鬧了足足兩柱香時間,二人香汗淋漓。
李秀寧與翠兒躺在床上喘息著。
“公主你是怕太子殿下免了陳郎君的官嗎?”
李秀寧道:“不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太子雖然為東宮之尊,天下僅次于父皇的貴人,但是有些事情他也不能隨心而欲。”
翠兒道:“公主你是說太子罷不了陳郎君的官?”
“這是自然!”李秀寧道:“自秦王淺水塬之敗后,西秦軍氣勢如虹,攻城拔寨,所向睥睨。陳郎君他們一個隊以四十三人陣亡為代價(百姓不算)不僅守住了涇陽城,還把宗羅睺以下三千軍隊殲滅在涇陽城下,讓西秦太子薛仁果鎩羽而歸,是咱們大唐這段時間唯一出彩的地方。父皇明旨頒布,下旨獎勵破格提升的將軍,如今陳郎君剛剛上任不足一月,差職并無差錯,太子若是罷免的陳郎君的官,父皇那里也不好看,會讓天下人對我們大唐有何看法?別說陳郎君并不差錯,就算有差錯,也不是說罷就罷,這會讓為大唐浴血奮戰的將士感到心寒。”
翠兒道:“那…那…公主,還擔心什么?”
李秀寧道:“如果真罷官了,反而是好事。他要是無官了,本宮就把他調到平陽公主府,當尚食令,天天給本宮做叫花雞吃。為難又不是只有罷官這一條路,手段多著呢,說了你也不懂,睡覺吧!”
“哦!”
翠兒起身將寢室內的燭火一一吹熄,整個寢陷入了一片昏暗。
躺在寬大的床前,李秀寧仍舊難以平靜。
李秀寧已經清楚了陳應與李孝廣沖突的原因,居然是因為兩個侍女,雖然說綠珠和紅袖長像清純可人,但是遠沒有到艷冠天下的地步,只是一模一樣的雙生子,讓人感覺稀奇而已。
而且李秀寧在浴室里讓她們服侍的時候,分明看著她們二人還戴著守宮紗。
陳應居然會為了兩個侍女,不惜開罪開國侯爺,就憑這份膽識、這個擔當就超過柴駙馬萬倍。
李秀寧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她下意識的會把陳應與柴紹比較。這種比較結果就是,越比較柴紹越是差勁。
迷迷糊糊,李秀寧進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陳應早上起來洗漱后,命趙遠橋前往勛二府告假。在陳應正在吃早飯的時候,趙遠橋回來,就向陳應稟告:“勛二府同意了陳應的告假!”
“果然不出所料,李建成開始跟他使絆子了!”陳應默默的想道。不過他并沒有把勛二府當作真正的升身立命之本,勛二府折沖都尉,不過是一個過渡性的官職,將來最好還是離開長安。
陳應淡淡的應了一聲,道:“抓緊時間去吃飯吧!”
當陳應匆匆吃過飯,讓車夫老周套上馬車,他準備去許記客棧拜訪許掌柜。就當時陳應踏上馬車,準備離府時,李初七一路小跑,氣喘吁吁的道:“郎君,蘭兒姑娘醒了!”
陳應急忙沖進西廂房內,看著蘭兒的雙手和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包扎好,只是那張俏臉,毫無血色。
“蘭兒,感覺好點了嗎?”
蘭兒目光空洞,毫無反應。
陳應上前用手摸摸她的額頭,發現蘭兒的額頭體溫略高正常,陳應知道傷口還不算感染。“還好,還好,蘭兒,你安心養傷,這個仇,我一定會給你報的。到時候,他們一個也別想跑。”
蘭兒始終沒有反應。
陳應暗嘆,蘭兒的傷勢只是一方面,恐怕心靈的創傷沒有那么容易好轉。畢竟她的遭遇,對于任何女人來說,都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許府原四個粗使丫頭,許敬宗圖省事,直接以東南西北命名。陳應就讓年齡最長的東東負責照顧蘭兒。
安頓好蘭兒,陳應趕到許記客棧的時候巳時六刻,這是相當于后世的十點半。然而這個時代,人們還是習慣于兩餐。巳時三刻的時候,客棧的餐廳內陸續開始有客人用餐。許記客棧的伙計小廝正忙照顧客人。
看到陳應與梁贊進來,俊俏的許記客棧的女掌柜許二娘趕緊迎上來道:“我說今兒早上怎么喜鵲喳喳的叫呢,原來是陳郎君來了。陳郎君是要住店呢,還是要吃飯?”
陳應微微一笑道:“我找許掌柜有點要事!”
許二娘一愣,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陳郎君找奴家何事?”
陳應道:“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這樣吧,有沒有一個清靜可以談事情的地方?”
“請郎君隨奴來!”
許二娘引著陳應穿過餐廳大堂,來到后院客房院內。最北邊有兩間小耳房。陳應此時也多少了解了這個時代的院落房布局,這應該是照看后門的仆人房。耳房的面積不大,相對更加低矮,而且窗口只有不足三尺見方,即使現在,進入房間內也感覺有點昏暗。
陳應用眼睛的余光,打量著這個小屋。靠北墻是一排簡單壁櫥,里面放著層層疊疊的帳薄和書籍,臨窗是一張莫約六尺長的長案,長案上除了筆墨紙硯和算籌,不見其他雜物,案幾桌面上也是一塵不染。一道粉紅色的布幔,隱約可見后面是一張床。
陳應暗忖道:“這難道是許掌柜的閨房?”
許二娘局促不安的道:“此地地方雖然小,平時不見外客,倒也清靜!”
陳應不可置否點頭道:“不錯!”
許二娘正欲開口讓人送茶。
“不用客氣。”陳應趕緊制止許二娘道:“陳應此次來是與許掌柜商量一樁買賣?”
“哦?”許二娘微微一笑道:“郎君是想關照小店生意嗎?如此多謝郎君美意…”
陳應沉吟片刻道:“許掌柜以為,許記客棧可作價多少?”
許二娘臉色一冷,不悅道:“你什么意思,無論你出多少錢,許記都不賣!”
陳應道:“許掌柜,你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可好?”
“咱們沒什么好說的,你走,你走!”許二娘自被婆家趕出來之后,這個小店就是她的家,就是她的命根子。許二娘起身去拉起陳應的衣袖,用力將陳應往外推。
陳應無奈只好起身道:“許掌柜,你聽我說,你聽說!”
“偏不聽,就不聽!”
“就一句,說完就走!”
“你滾出去!”許二娘頓時撒起潑來。
眼見拉不動陳應,就沖著門外尖著嗓子大叫道:“六子、胖子,六子,胖子快過來,快過來把他打出去…”
陳應頓時來氣了,雙臂用力,將許二娘按在胡床(馬扎子)上。
許二娘掙扎起來,別看陳應看似瘦骨嶙峋,弱不經風。然而力氣卻不小,陳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這次穿越重生身體發生了變異。別說許二娘這個女人,就是尋常壯漢,也沒有陳應的力氣大。
許二娘眼見掙脫不開,張嘴就朝陳應按在她肩膀上的右胳膊咬去。
“哎呦…”陳應吃痛,不由自主的松口了許二娘。
許二娘頓時也安靜了下來。
陳應擼起袖子一看,一排清晰的牙印已經冒出殷紅的血跡。
許二娘原本臉上露出了些許愧疚之色,可是當陳應看她的時候,她的臉馬上就比翻書還要快,立即變得兇巴巴的:“你活該,就知道欺負奴家…。”
“你的脾氣也太爆了吧,總得聽我把話說完吧?”
“你想說什么,就算說破天,許記客棧也絕不賣!”
“我也沒說要買啊!”陳應哭笑不得的道:“我只是看你的小店太破舊,裝修也不夠上檔次,只是招待普通百姓和腳夫,如果把店的門臉改一下,重新刷漆,將老舊的桌椅、床鋪全部換掉,生意肯定會比現在更好…”
許二娘的語氣頓時一軟:“那你也不說清楚…”
“還怪我,你容我說了嗎?”陳應道:“我手中正好有一筆閑錢,想入股你的許記客棧!”
許二娘這才自己知道誤會了,上前拉著陳應的胳膊,關切的問道:“還疼嗎?”
許記客棧里的紅案胖大廚和小六子人手一棍頂門棍神色緊張的跑到耳房前,正欲沖進入,正好望著許二娘滿臉羞愧的端量著陳應的胳膊。
在小六和胖子的眼中,許二娘此時與陳應的姿勢怎么看怎么曖昧。
小六子正想大吼:“賊”
胖大廚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六子的嘴,連拉帶拽將小六子拉到一邊。
“胖子,你拉我干嘛,沒聽到掌柜的叫打出去嘛?”
胖大廚一巴掌拍在小六的腦門上,一臉賤笑的道:“打個屁啊!!”
胖大廚帶著小六等人悄悄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