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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悠悠一聲長嘆,說不出的悲傷和無奈。陳應望著水盆里自己的倒影,這是一個比普通女人還要俊俏的臉,細膩白皙的皮膚,會讓無數女人嫉妒的發狂,他眼眸中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憂郁氣質。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個月了。”陳應又嘆了口氣,時間過得還真快。
眼前這個比美女還要俊俏的男子名叫陳應,萬年縣人。簡單來說,就是陳應穿越時空附身了到大唐武德元年(公元六一八年),過程很莫名其妙,具體情況也不可考,總之是后世的陳應有了這個唐朝侍墨書童的身體。
陳應原本可以跟著萬年縣令蘇戶狐假虎威狗仗人勢,非常可惜,陳應還沒有來得及適應這具新身體,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讓陳應的人生軌跡出現了根本性的轉折。
蘇護買了一名瘦得如同火柴桿一般的婢女六斤。這名小丫鬟自已說她剛剛生下來的時候足足有六斤重,可是陳應看著他如此最多不過四十斤。買進府的第三天,蘇護讓陳應帶著六斤進入臥室侍伺。
陳應頓時就感覺有些不妙,蘇護平時畏懼其悍妻竇氏如虎,這天蘇夫人竇氏剛剛回娘家走親戚,陳應猜測蘇護肯定不干好事。
果不其然,陳應剛剛關上門,迫不及待的蘇護就撲向六斤。
陳應聽著屋里傳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不用腦袋想,哪怕用膝蓋想,也知道蘇護是想干啥。
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讓陳應措手不及。
就在陳應糾結的時候,小六斤不知道怎么就掙脫了蘇護的糾纏,推開門正準備向外跑。
蘇護裸露著上身,從后面一把扯住小六斤的頭發:”小心肝啊,你跑什么呀?讓耶耶好好疼疼你…“
六斤的雙手死死的扣住門框,眼睛流著淚沖陳應哭喊:”救奴…救奴…救!”
蘇護一看陳應直勾勾的看著他,頓時火冒三丈,指著陳應道:“給我過來,把她綁起來!“
讓陳應對于此事無動于衷,陳應還真辦不到。他怯怯的道:”蘇縣廷,您發發慈悲,六斤也太小了,要不您老等幾年?“
蘇護目光兇狠的瞪著陳應:“放你娘的狗屁,別說幾年,耶耶我連一天都等不了!”
對于這個精蟲上腦的家伙,陳應知道無論如何勸他,都無法讓蘇護停下來。情急之下,陳應拿起硯臺砸傷了蘇護,帶著六斤逃出蘇府。
冷靜下來的陳應這才感覺到后怕,身為賤籍的侍墨書童,打傷主人,以下犯上就是死罪,更何況陳應還帶著六斤這個小丫頭。
事實上,陳應不用擔心了。蘇護的狗腿子萬年縣縣尉高萬青帶著一隊步弓手追上了陳應,陳應無奈之下只好狼狽而逃。
在逃亡的過程中,高萬青的步弓手放箭,六斤因為動作慢,被高萬青的步弓手射中后心。當陳應帶著六斤吃力的游過渭河時,才發現六斤已經沒有了生命的特征。就死在陳應懷里,
才逃過一劫的陳應又累又餓,得罪了萬年縣令,自己也成了通緝犯。關鍵是陳應對蘇護的恨意滔天,思來想去,陳應決定投軍。
在這個時候并不是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宋朝,而是以武建國的大唐,在大唐依靠軍功封侯拜將的比比皆是。陳應更加肯定了投軍的念頭。
武德元年九月,李世民率領八總管與淺水塬與西秦霸王薛舉列陣而戰,李世民因身體原因,不能主持軍務,八總管立功心切,被薛舉利用。李世民吃了生平第一次敗仗,這一仗敗得實在是太慘了,十五萬大軍折損得七七八八。
原本并不屬于府兵的陳應,因為這場潰敗,意外輕易的混入軍中。
陳應所投的部隊被西秦軍打得潰敗,原本是三百余人的勛衛團,殘部不過五十人,縮編為一個隊,駐涇陽休整,陳應瘦胳膊給細腿的樣子,原本從九品的陪戎副尉并不想要陳應這個兵。可是淺水塬大敗,人心惶惶,別說從軍的沒有,就當逃兵的人反而不少。無奈之下,招收陳應成了無奈的選擇。
這支部隊士氣基本沒有,而且脾氣偏偏大得驚人。陳應由于是新兵自愿投軍,在眾將士眼中,這家伙就是一個腦子壞掉了的傻蛋。
結果可想而知,軍中有什以臟活累活,都是陳應去干。
陳應簡直欲哭無淚。
陳應看過很多穿越小說,這些穿越者過去,多少都會受到優待。反正一般的穿越在來到古代之后要么通過自己領先于時代的學術見解以及科技知識獲得了宗師般的社會地位,要么憑借自己對歷史的熟悉搭順風車傍上了大款,最次的也憑借一些不起眼的小伎倆在落后的世界里做小買賣狠狠了一筆橫財…
陳應是不幸的,他穿越了,卻穿越錯了朝代。如果他重生在魏晉南北朝,就憑這張臉,依舊可以混得衣食無憂。然而大唐可不是以柔弱為美的時代,像他這樣的反而最被人看不起。
要想不被人欺負,要想報仇,要想活出一個人樣,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
對于隊友的冷嘲熱諷,陳應根本不在乎。恰恰因為如此,陳應更是坐實了他軟蛋、慫包、傻蛋的名頭。直到涇陽之戰,這個狀況才發生改變。
餓著肚子,陳應感覺越來越餓了。就在陳應感覺自己餓得出現幻覺的時,突然發現有人在背后推自己。
陳應回頭,發現正是伙長張懷威。
張懷威沒有說話,拿著兩張如同巴掌大的高梁餅遞到陳應手中。
張懷威將高梁餅塞到陳應手中。
陳應心中一暖,差點落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塞。
說實話,這個高梁餅子味道一點都不好,非常粗糙,甚至可以說難以下咽。然而餓得狠了的陳應,依舊狼吞虎咽,如同吃山珍海味。
就在陳應剛剛吃掉一塊高梁餅,第二塊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的時候,突然凄厲的戰號聲響起。
張懷威臉色一沉,蹭的一下跳出來,大吼道:“敵襲——集合!”
陳應也不敢怠慢,趕緊將那塊沒有來得及吃的高梁餅子塞里懷里,拿起橫刀,跟在張懷威身后。陳應此時不敢怠慢,他已經有了一次不光彩的經歷,如今已是戴罪立功之身,如果再犯怠軍之罪,就夠斬首了。
當陳應跟著張懷威從營中跑到城中的時候,涇陽縣城已經陷入了火海之中。
西秦兵們手持武器裝備砸開了各家各戶的家門,搶奪他們的財物,淫辱他們的妻女,甚至剝奪他們的生命,縱火焚燒他們的房屋…
區區一個隊的唐軍士兵,要防守一個縣城,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了。
陳應看到這一幕,嚇得哆嗦起來。
摟著長槍的邱勝得望著張懷威道:“張頭,怎么辦?”
張懷威大吼道:“賊他娘,跟他們拼了!”
唐軍一伙十人,除了陳應之外,其他九個人都跟著張懷威沖了上去。
張懷威的大砍掄圓了一計橫掃,一名西秦兵的腦袋就滾落了下來,斗大的腦袋無巧不巧,正滾向陳應,那顆呲牙咧嘴的人頭,還帶著詭異的猙獰…
凄厲的慘叫,熊熊的火光刺激著陳應的視覺和聽覺,當看到一名西秦兵手長矛挑起一名尚不足月的嬰兒時。
陳應只覺得一陣熱血涌上了頭部,來自文明社會的道德良知讓他對西秦兵的獸性忍無可忍…
陳應腦袋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死就死吧!”
陳應不會武功,身上的力氣也不大,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在上學的時候,學過人體結構,知道心臟在什么位置,知道如何一刀致命。
當陳應拿著橫刀當成劍,從第一個西秦兵的鎖骨中間空隙刺下去的時候,他的手抖動如篩糠,然而劇烈的抖動,反而加速了這個西秦士兵的死亡。
這名西秦士兵的血噴濺出來,頃刻間染紅了他的面孔。當他的橫刀當胸從另一個西秦兵的兩根肋骨中間刺入心臟的時候,陳應的耳朵已經聽不到四周圍的驚呼和慘叫聲了。
當第三個西秦士兵捂著被割斷的頸動脈狂叫著倒下的時候,陳應的手已經不再抖動,他的目光已經冷冰冰轉向了下一個獵物,對四周歪歪斜斜射來的幾支箭桿視若無睹…
“噗嗤…”
斗大的腦袋像皮球一樣滾落在地上,鮮血噴射出來。在火光的照耀下,甚是瑰麗。
正在揮刀砍殺的張懷威,還以為回頭會看到陳應的尸體。即使他自大業八年開始就吃行伍這碗飯,大戰小戰數十,可是同時孤身對陣六個敵人,也會無力回天。
然而陳應卻干凈利落的殺掉了五名西秦士兵,渾身上下如同血水里洗過澡一般的陳應,臉上露出猙獰兇光,拎著刀朝他緩緩走來。
此時的陳應,反而如同天神下凡。
張懷威有點懵: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傾刻間殺掉五名西秦兵,剩下那名西秦兵,望著陳應,露出近乎戰栗的目光。
陳應裂開嘴一笑,大有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勢,沖向最后一名拿著斬馬劍的西秦兵。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