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海上遇到了大食人的奴隸海盜船,這幫大食人根本沒有任何的人性可言,不但四處抓捕昆侖奴閹割后賣到大唐,而且還抓別的國家的人,然后賣到大食去,幸好我們的船隊也不是吃素的,與對方打了一仗誰也沒占到便宜…”
凱撒講述著他在海上的經歷與冒險,而從他口中說出最多的詞匯就是海盜、搶劫、殺人等等,特別大食人,只要在他眼中看到的大食人,要么是海盜,要么是奴隸販子,或者兩者兼而有之,畢竟做為敵人,凱撒當然不會說任何大食人的好話。
不過通過凱撒的講述,張縱也更加直觀的了解到一個混亂的海上世界,其實張縱自己也有船隊,之前錢達海更是駕船到達了美洲,哪怕是現在,他依然與錢達海保持著聯絡。
只不過張縱和錢達海聊的更多的是美洲,特別是錢達海到達美洲后,幾乎就不怎么走南洋航線了,更別說他之前被困美洲多年,南洋航線早已經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樣子了。
相比之下,凱撒走的卻是南洋到天竺的航線,再往西就是大食,這一條航線與美洲的航線相比,不但更加的成熟,而且路線也更多更復雜,特別是各方勢力都摻雜其中,導致整個航線十分的混亂。
甚至可以說,整個南洋到大食的航線,幾乎都處于一種徹底的混亂之中,這條航線上沒有法律,沒有道德,沒有人性,只有赤裸裸的利益,為了利益,昨天還親如兄弟的人,今天就可能反目成仇,任何你能想像到的人性丑惡,都會在這里上演。
比如凱撒雖然一直說大食人的壞話,但他說的也是事實,昆侖奴分為兩種,一種是南洋來的土人,這種昆侖奴不值錢,另一種則是非洲的黑人,這種昆侖奴才值錢,而且一直由大食人把持著,其它勢力的人根本無法染指。
大食人不但自己使用黑奴,也向世界各地出口黑奴,比如羅馬、大唐,甚至是之前已經滅亡的波斯,都有大食人販賣的黑奴,后世的英國人其實就是跟著他們學的。
等到凱撒講完后,張縱也不禁長嘆了口氣,現在的海上實在是太混亂了,不過這也不奇怪,海上不比陸地,沒有人能夠統治海洋,這也造成了海洋上沒有任何法律通行,所以就算是在海上殺了人,只要你有本事,就不會受到任何的懲罰,所以這也造成了這種混亂的局面。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時代的海商與海盜其實是一體兩面,許多海商到了海上,有時也會客串一下海盜,只要對方比他們的實力弱小,那就可能被他們連人帶船一起吃下去,這也是出海為什么那么危險的主要原因,畢竟相比那些天災,人禍才是防不勝防。
“相比別的海域的混亂,咱們大唐附近的海域還是比較安靜的,至少在大唐的管轄內,一些膽大包天的人也不敢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不過就算是這樣,暗地里依然有不少的暗流涌動,一不小心就可能導致海商船毀人亡。”凱撒最后再次總結道。
對于凱撒的感慨,張縱并不怎么在意,但他卻敏銳的發現,凱撒竟然第一次使用了“咱們大唐”這四個字,要知道他因為自己糟糕的出身,導致他對大唐十分不滿意,甚至平時以波斯人自居,從來不肯承認自己是唐人,結果出了一趟海,竟然加強了他對大唐的認同,想想也頗有意思。
“我聽錢達海說,海外一些大海盜勢力龐大,甚至在海外自立為王,有沒有這種事?”張縱這時再次好奇的問道。
海盜王這種傳說,無論古今中外都有,唐朝時期也不例外,甚至連史書上都有記載,比如唐文宗時期的大海盜陳武振,盤踞在海南島上,連大唐派駐的官員都要稱他為兄。
陳武振也壟斷著亞洲中、西部、印度半島、歐美東部和非洲北部地區的海上貿易,后來被查處抄家時,光是裝滿了犀、象、玳瑁等珍貴貨物的倉庫就達到了數百座,而他抄家的罪名,就是因為他在海上公然劫掠商船,可以說即做海商又做海盜。
“海盜稱王這種事的確有不少,其中有些人的勢力龐大,光是劫掠的海盜船就有上百艘,甚至有些人坐地稱王,過往的商船都要向他們交稅,否則就會被搶掠一空,為此許多海商出海時,都會聚集在一起,這樣船隊的規模龐大,海盜也不敢打他們的主意。”
凱撒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不過在我看來,這些海盜管理混亂,只看中眼前的利益,甚至連內部都有問題,只不過因為朝廷不愿意派兵出海,才導致這些人坐大,可以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根本不足為慮!”
凱撒說到最后時,眼中也露出幾分不屑的神色,他的野心很大,區區海盜并不怎么被他放在眼里。
張縱并不怎么贊同凱撒的話,雖然現在的海盜并不怎么成氣候,但隨著海貿的興盛,海盜這個行業也會隨之強大起來,甚至歐洲歷史上那幾個海上強國,其實就是從海盜起家的,所以他們的文化中對海盜文化也十分的推崇。
想到上面這些,張縱也再次詢問了一下海盜的情況,雖然這個時代的海商就是海盜,但還是有側重點的,有些海商主要還是做貿易,做海盜只是客串,而有些則是專職的海盜,他們大都是在陸上犯了大罪,不得已流竄到海外,終生都不可能回到陸地上,而這種海盜也更容易坐大。
而且不僅僅是大唐沿海,天竺人、波斯人和大食人,都是海上有名的海盜,事實上只要是海貿發達的國家,海盜的人數也會最大,畢竟海盜本就依附于海貿而生。
聊了一會海盜的事,凱撒這時卻忽然猶豫了一下,隨后這才開口問道:“張兄,我聽說太醫署正準備要推廣你之前發明的種牛痘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