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姐妹自然是公孫姐妹無疑,當初與裴旻幽州分別之后。
公孫幽并沒有回家而是帶著公孫曦去了江南,免得節外生枝。
相比公孫曦的跳脫不羈,公孫幽身為姐姐不論智慧穩重皆是當世一時之選,以兩姐妹的劍術武藝,加上姐姐的智慧,在江南也過的有滋有味。
公孫曦鐘愛劍術,一人一劍在南方江湖闖下了不小的名號,公孫幽則愛劍舞,拜訪江南的各大名家,潛心求學。
姐妹兩人極少在同一地方出現,面貌又一模一樣,以至于江南武林中人將她們視為一人。
直到姐妹倆在江南得到太平公主誅服的消息,方才返回家鄉。
公孫幽無意中得知洛陽南寨村住著一位擅長破陣舞的婦人,便將家遷至了南寨村,與婦人做了鄰居。
在婦人手上公孫幽學了不少東西,也識得了李龜年、李彭年、李鶴年三兄弟,不想遇到了今日這事。
公孫曦性子好斗,在南寨村這小地方一個武林人士都沒有,早已手癢難耐,長劍出鞘,直沖人群而去。
潘升這才發現對面的兩個姑娘家手里拿著長劍,他打家劫舍,經歷過不少惡戰血戰,哪里將兩個嬌滴滴的姑娘看在眼里,展開了雙臂道:“好妹妹,讓哥哥抱抱,好好疼疼!”
公孫曦最恨這種輕薄小人,出手更不容情。
劍身微顫,以詭異的角度往潘升的手臂上砍去。
想用狗爪子抱她,便將狗爪子砍下來,看他如何抱去。
潘升只覺得的劍芒閃現眼前,心中突然泛起恐懼的感覺!
公孫曦這一出手,潘升立刻意識到敵人的可怕,他過的便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臨敵經驗何其豐富,應變神速,改抱為掌,話落掌飛,真如電閃,說多快有多快,意圖拍開公孫曦的長劍。
但公孫曦反應更奇速,眼下情況危急,唯有速戰速決,才能護得全村百姓,出手又快又狠。越女劍法本以刁鉆詭異著稱,公孫曦原先一味求快,得裴旻指點,以悟劍法真諦,又經由這幾年的練習機緣,早非當年可比。身子凌空躍起,人在空中飛翻,驟然而落,劍光閃處,潘升的兩條胳膊已給切落在地。
潘升驚怒交加,咬牙切齒,雙臂給切竟不慘叫,而是怨毒的看著面前的公孫曦叫厲聲道:“剁了她,給我剁了她!”
一伙人以打家劫舍為伍,個個兇悍狠辣,見自己的老大雙臂給切,血流如注,非但不驚,反而激起了煞氣,爭先涌向了公孫曦。
公孫曦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見他們不顧死活地撲來,叫喝一聲:“都一起上,免得一個個找,麻煩!”手中青鋒劍一抖,一招“風卷竹葉”劍光如急電,劍發如雨驟,剎時之間,將迎面上來的手中的劍擊飛的擊飛,削斷的削斷,有些人撒手不及,連手指手腕也給削去了。
公孫曦的劍快、奇、絕,傾刻之間,潘升手下這批亡命之徒,不是死的死,就是傷的傷,便給公孫曦一口氣挑翻了十余個,所到之處,哀嚎成片,鬼哭狼嚎。
小孫駭然的看著劍術絕倫的少女,有種心寒膽落的感覺,繞過公孫曦領著一伙人找公孫幽去了,想著姐妹兩人,模樣一樣,劍術應該不至于相同,只要擒得她,不怕另外一人不束手就擒。
作為劫匪惡徒,小孫心底自然沒有半點仁慈之念,鬼主意花花腸子無數。
見公孫幽果然不如另一個那般大殺四方,小孫大感滿意,喝道:“將她給我拿下!”
說著揮著手中的九環刀,攻向了公孫幽,刀法沉重兇狠,一刀揮出,九環亂響,先聲奪人。
公孫幽也是學習越女劍法,但是越女劍法在她手中另有別的味道,不似公孫曦那般咄咄逼人,攻勢如疾風驟雨,而是清風拂面,楊柳輕盈。
小孫刀還未砍在公孫幽身上,輕快的長劍已經從中宮刺入,劍尖至下而上徐徐刺出,分別在他的左右肩膀上留下了兩個極深的劍孔。
小孫甚至都不知自己這么受傷的,就如自己用身軀撞向劍尖一樣。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左右膝蓋也先后中了兩劍。
公孫幽的劍好似鬼魅一般,將越女劍法的刁鉆詭異發揮到了極處。
沒有公孫曦的凄厲的壓迫感,但公孫幽手中長劍揮舞之時,必有人給刺翻于地,傷口也無一例外,分別是左右手臂的肩井穴以及膝蓋的關節處。但凡中她劍的人,雙臂不能動彈,雙腳也無力彎曲,只能一動不動的跌趴在地,靜待官兵到來,送入大牢。
公孫幽破敵的速度毫不輸于公孫曦,身形如鬼魂般在群賊中飄蕩穿插,簡直如入無人之境,手中之劍任意揮灑,毫無虛招,將越女劍法的刁鉆詭奇發揮的淋漓盡致,凡到之處,一具具身體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不住呻吟。
潘升傻眼了,哪里想到一個尋常的小村,竟有如此厲害的一對姐妹。她們一個侵略如火,疾風驟雨,一個大柔似水,如云無形,將他好不容易湊起來的賊眾,殺的是落花流水,一百二十余人竟然奈何不得兩人。
什么情況?
看著公孫姐妹可怕至極的劍術,潘升哪里還有抵抗的勇氣,驚叫道:“撤撤撤…”
眾賊人已經折損了半數人馬,早已給殺的膽寒,聽到“撤”這個字,撒手就跑,沒有半點遲疑。
公孫曦很是記仇,腳尖挑起一把長刀,甩手用劍一抽,長刀如長了眼睛一眼飛入潘升的后心,將他斬殺當場。
公孫幽卻道:“追,不要放過一個!”
公孫曦是臉熱心軟,平素行走江湖極少痛下殺手,今日劍下殺傷了三十余人,心底有著些許不適,并無趕盡殺絕的意思。
公孫幽卻看出對方屠村的意圖,知道這些人能對無辜百姓下如此狠手,定然不是那種被逼落草之徒,都非善良之輩,饒過一人,只會遺禍他人。
公孫曦平時最不愛聽公孫幽的話,當關鍵時候卻深知自己這老姐之能,如命是從,本能的仗劍而前。
在這小小的村莊,漆黑的夜里,也因此上演了滑稽的一幕!
兩個嬌滴滴的大美女,手中握著長劍,將六十余人高馬大的盜匪追砍著跑。
她們姐妹腳步輕快,身輕靈動,奔行速度比盜匪竟要快上許多,一個個的將盜匪留了下來。
這時村里的老村長也糾集了二十幾個壯丁拿著鋤頭鐵鎬參加了追擊…
經過半夜追擊,只有個別逃脫,余者多在公孫幽、公孫曦的追擊下,刺翻在地。
洮州州府府衙!
“圣旨到!”
老熟人孫六再次拿著圣旨來到了洮州。
裴旻領著顧新、孫周接旨。
孫六攤開黃色雕龍的圣旨,念道:“念涼國公、洮州刺史、神策軍使、廣恩軍鎮鎮將裴旻鎮守邊陲,勞苦功高,朕心憐之,特許回京探母,交付諸事宜后,擇日啟程。”
“臣領旨!謝陛下體恤!”裴旻高聲領命,上前去領旨。
將圣旨交給裴旻,孫六笑道:“陛下對國公當真是關懷備至,小的再宮中多年,都是地方官員申請回鄉探母。還未聽過有哪個得陛下親自下旨,準許回鄉的。”
裴旻當然不會說這是他與李隆基在書信中串通好的,應道:“陛下恩德,旻自然謹記在心,不敢忘懷。孫內侍也幸苦了,孫周,代替我好好招待內侍,我要將手中的事情安排下去,就不奉陪了。”
孫六忙道:“不敢!”讓裴旻忙他自己的。
裴旻將政務的瑣事都交給了顧新,洮州的軍防交給了李嗣業,又去了一探廣恩軍鎮,將封常清、江岳、李翼德召集起來,開了一個小會。
“坌達延是吐蕃老將,老將有著老將的穩重,比起之前的對手都要難對付的多。要將那老狐貍引誘來,不假戲真做是不行的。大致布局,我已經定下,但如何發揮,如何隨機應變,就看你們的了!常清,你是我手中的王牌,你的本事,只有我們幾個清楚。正因為有你在,我才敢設下此局。這一戰必需打出我們神策軍的威風,要打的吐蕃小兒知道疼,知道怕。只有如此,才能絕了他們對廣恩軍鎮的念想…江岳,常清過于穩重,靈動上有些不足。這點正是你的強項,你們互補不足。我相信別說一個坌達延,便來十個,也不是你們的對手。至于苦活累活,交給翼德便是。他別的沒有,就是精力足。”
封常清、江岳慎重的點著頭。
李翼德則是一陣傻笑。
“我沒有特別要求,只要你們盡一切力量將吐蕃打傷打痛,讓他們的記憶里,多出封常清、江岳、李翼德這三個名字便可!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大唐人才輩出,值得忌憚覬覦的絕不只有一個裴旻,還有封常清、江岳、李翼德以及往后許多。要他們聽著你們的名字,就瑟瑟發抖。”
封常清、江岳、李翼德三人聽得是熱血沸騰,直拍著胸口保證,一定要給吐蕃厲害。
兩日后,裴旻帶著嬌陳、王氏與王忠嗣踏上了回長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