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對著這幾個看上去氣度出眾的老人說道:“我夫君黃思,乃是京城人士。這一次初到貴地,想要來拜會星羅湖之主,但知道你們規矩大,所以,小女子先過來打個前哨,若是各位有心與我們交個朋友,我夫君過兩日會親自前來,為各位奉上大禮。”
“不必了,”
她的話剛說完,坐在那黃衫老人對面的綠衫老人開口,這個人身材是幾個老人家里最高大的,膚色黝黑,滿臉虬髯,算是最有匪氣的一個。
他冷笑著說道:“我們這里沒有人想跟外人交朋友,外面的人,都是些狼心狗肺的。”
“倒不如挖了你們的心肝,還能喂飽我的狗。”
說完一揮手:“來人,給我拖下去。”
隨著他一聲令下,外面立刻走進來幾個彪形大漢,伸手就要抓她,聽福也嚇壞了,急忙展開手臂擋在南煙的面前:“別想動我家夫人!”
南煙也驚了一下。
沒想到這些人翻臉跟翻書一樣,連話都沒說兩句就要殺人。
眼看著那幾個大漢伸手,聽福就要跟他們打起來了,南煙想了想,突然伸手攔住了聽福,說道:“聽福,別動手。這里是星羅湖的地盤,咱們做客的來這里動手,實在沒有做客的樣子。”
聽福的臉都白了:“夫人,他們,他們這是——”
“他們什么也不會做,”
南煙平靜的說著,看了看那幾個兇神惡煞的大漢,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老人,淡淡笑道:“這不過是幾位老人家跟咱們開的玩笑罷了。”
那幾個老人瞇著眼睛看向她。
奇怪的是,她說完這些話,那幾個大漢竟然也真的沒有繼續動手。
那個黃衫老人的眼中透出了一點笑意,說道:“黃夫人,你怎么就知道,我們是跟你開玩笑,而不是真的要動手殺你呢?”
南煙說道:“很簡單,如果幾位真的無心跟我們合作,那根本不必到下江鎮來接我;若你們有心要殺我——我也找不到你們要殺我的理由,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依附在我夫君的身邊才能說得起話罷了,星羅湖的人殺我一個弱女子,完全沒有理由。”
“再者說,就算真的要殺我,這一路上,那個陸臨川,還有你們跟船的那些人有千百次動手的機會讓我死得神不知鬼不覺,犯不著一定要送到天罡連環塢來殺。”
“所以,我斷定,諸位只是想跟小女子開個玩笑罷了。”
她這一番話說得幾個老人都睜開眼睛看向她,其中那個黃衫老人更是目光灼灼,第一次認真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天底下竟然還有像夫人這樣的人,身處險境還能從容不迫,如此膽識,倒是令我等刮目相看了。”
南煙道:“哪里,老人家過譽了。”
坐在右下手方的那個黑衣老人靜靜的看了南煙許久,喃喃說道:“看到夫人,倒是讓老朽想起了一位故人。”
南煙眨眨眼睛看著他。
卻見這位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恍惚的神情,過了許久,輕輕一笑,說道:“闊別數十年,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南煙心里突然咯噔了一聲,剛要說什么,一旁的那綠衫老人不耐煩的揚了揚手:“想那么多干什么?”
說完,又轉頭看向南煙:“你來想要干什么,直說吧。”
南煙道:“還不知道幾位怎么稱呼?”
那黃衫老人這才一一介紹了一下,他叫傅知秋,在他對面的那個綠衫老人叫李忱,坐在他倆下手的紅衣和黑衣老人分別叫石天祿和方震,分別是天罡連環塢的東西南北四大長老。這幾個人也比較謹慎,除了姓名和名號之外并沒有多說什么,但南煙看著他們的氣度,大概也能猜到,這幾個肯定是星羅湖勢力形成初期時的執事者,否則不會有這么大的派頭。
不過——
南煙看著他們幾個,心里暗暗的琢磨著,這幾個老人家都不是之前他見過的那個神秘人,那個神秘人是沒有出現,還是,他們判斷錯誤,他根本不在這個地方。
還有就是,前方那把椅子,還是空的。
她記得很清楚,當年跟高皇帝爭天下,失敗之后退回星羅湖盤踞于此的是駱星文,但現在,也還沒有見到這個人。
他是已經死了,還是,沒有出現。
上面那把椅子,是屬于駱星文的,還是別的什么人的?
她的心里雖然千頭萬緒,但正事在前,還是要先辦正事。于是說道:“那小女子就開門見山了。我夫君是在京城做木材生意的,早有心把生意做到南方來,諸位想必也知道,水路運送木材是最便利的,可是,星羅湖這一段的水路卻一直在諸位的手中,這么多年來荒廢于此,實在有些可惜。所以,夫君想要與各位合作,將來我們的木材走這條水路,至于諸位想要得到什么利益,可以盡管開口。”
“黃夫人倒是快人快語。”
那個叫石天祿的黑衣老人冷冷笑道:“可是,我們不需要你們的利益,也沒心思跟人做生意,你這些話,不必再說了。”
南煙笑了笑,說道:“那,我還是那句老話。若諸位沒有一點這樣的心思,又何必答應將我從下江鎮接到這里來?”
“既然讓我來了,不為了談這件事,又為了什么呢?”
李忱大笑了起來,說道:“看來,夫人是很有信心,我們讓你進入星羅湖是有目的的。的確,我們是不打算殺你,但我們不殺你,不是因為要讓你進來跟我們談生意,而是為了——你這個人而已。”
“我這個人?”
南煙微微蹙眉,隱隱感到事情有點不對,但她還是非常沉著的輕笑了一聲:“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弱女子,對你們來說,有什么用嗎?”
“名不見經傳?你確定?”
“堂堂貴妃娘娘會是名不見經傳?”
南煙的臉色一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