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們剛走到床邊的時候,門口突然又走來了一個人,一見他們一群人都在葉諍的房間里,驚得睜大了眼睛。
“你們,是什么人?”
眾人一聽到這聲音,都立刻轉過頭去。
一看,南煙的心咯噔了一聲。
因為門口站著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不過十八九歲,身材適中,皮膚也顯得又些粗糙,并不白凈,也只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衣角和鞋面上還沾著一些泥濘。
但這一切,都難掩她的花容月貌。
是個很漂亮的女子。
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如同白水銀中養著兩丸黑水銀,當望向他們的時候,那種小心翼翼,又萬分好奇的心情,完全就能從她的眼睛里讀出來。
稱得上明眸善睞。
一看到她,冉小玉立刻停下了腳步,直接開口:“你是誰?”
“我——”
那女子愣了一下,原本是她在質問,卻沒想到,出了一個比她更理直氣壯的人來反問,冉小玉凝重的神情和咄咄逼人的口吻,讓她都遲疑了一下。
再加上,看著周圍的人,更是讓她心中不安。
南煙也回過頭來。
這個女子——
不認識。
而且看衣著,似乎不像是在這里服侍的人,尤其這個女子的神情和氣息,也不像是個粗使丫頭。
楊黛一看到她,立刻皺起了眉頭:“你來干什么?”
“我,我來為葉大人送藥。”
“不是說了,這些事情有人做,讓你呆在你自己的房間里嗎?”
“可是我——”
聽著他們的對話,祝烽的眉頭也微微蹙起。
他問到:“怎么回事?”
楊黛急忙回頭,對著他俯首道:“皇上…”
“皇上?!”
那女子聽到這兩個字,也嚇了一跳,楊黛立刻說道:“還不快跪下!”
她急忙從外面走進來,要對著祝烽跪拜,而眾人這才看清,她的手里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她兩只手將碗捧起來,對著祝烽叩拜道:“民女拜見皇上。”
祝烽道:“你是誰?”
“民女,薛靈。”
“薛靈?你是干什么的?”
“民女…”
她大概也沒想到,會突然見到皇帝出現,深深的低著頭,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還是楊黛站在一旁,回道:“回皇上的話,這個薛靈,是之前葉大人從匪窩里救出來的。”
“哦?沙匪的俘虜?”
祝烽又看了看跪在自己腳下的薛靈。
“所以,你被救之后,就留下來照顧葉諍。”
“是,”
那薛靈頭埋得很低,輕聲道:“葉大人對民女有救命之恩,他受了傷,民女責無旁貸,一定要治好他。”
祝烽笑了笑:“你倒是個有情有義的。”
他這么說,而一旁的冉小玉,臉都沉了一下。
南煙沒說話。
只冷眼看著這個薛靈。
不過,楊黛在一旁,這個時候上前一步,說道:“已經跟你說過了,葉大人這里用不著你,你趕緊下去,今天皇上和貴妃娘娘來看望葉大人,這里不是你該呆的。”
“可…”
她似乎還想說什么。
但剛一抬頭,就看到一個身影朝自己走過來。
滿屋的人,只有她一個人跪著,突然有人走過來,就如同泰山壓頂一般,薛靈給驚了一下,睜大眼睛,就看見一個長相俏麗,但面色陰沉的,宮女打扮的女子走到了面前。
一伸手,直接將她手中的湯碗拿過去。
“啊——”
她短促的低呼了一聲,冉小玉已經冷冷道:“你退下。”
那薛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但也無法,只能站起身來,有些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那邊床上的身影,然后退出了這個房間。
她雖然走了,但房間里的氣氛,卻已經變了一些。
祝烽看著門口已經消失的身影,沉吟了班上,道:“她是你們從熱月彎里救出來的?”
“是的,”
楊黛急忙上前,回答道:“在去年年底,葉大人突襲熱月彎,打掉了他們一個據點,只是,那個地方并非沙匪的老巢。”
“這個消息,朕也知道。”
“葉大人少了他們的部分屯糧,解救了里面關押的一些俘虜,都是他們從各處劫掠來的百姓,還有一些,是過往的客商。”
“都跟薛靈一樣,留下了?”
“并沒有,大部分人都被放回去了,葉大人還專門派了一隊人馬,將他們送回去。”
“那她——”
“她原本也是被送回去了的,但,她又自己跑回來了。”
“為什么?”
那楊黛遲疑了一下,又看了床上一眼。
祝烽的眉心微微一蹙。
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轉身朝著那床榻走去,等走到床邊,伸手撩開帷幔。
冉小玉捧著藥碗,下意識的就往前邁了一步。
南煙也順勢推了一步,讓她看著。
帷幔一撩開,就露出了一張蒼白如紙的臉。
是葉諍!
他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厚厚的被子,露出的一張臉能看到,瘦了不少,臉頰都凹陷了進去,往日里那雙靈動又狡黠的眼睛,這個時候緊緊的閉著。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沉郁的氣息。
祝烽的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還沒醒?”
那楊黛低著頭,說道:“之前受傷之后,葉大人也昏迷了一段時間,之后時醒時睡,可自從給皇上發了八百里加急的書信之后,葉大人就一直昏迷不醒了。”
“什么?!”
聽到這里,祝烽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一旁的南煙也驚得睜大了眼睛。
要知道,他們接到八百里加急的文書,是剛出正月的第一天,而現在,已經是三月底。
幾乎兩個月的時間,葉諍一直昏迷不醒?!
這——
冉小玉的臉色蒼白,眼神都黯了下去,輕聲道:“怎么會…這樣…?”
她的手在不停的發抖,手中端著藥碗,湯藥都快灑出來。
南煙一伸手,扶住了她的手。
冉小玉回頭,感覺到南煙的手無比堅定,也溫暖,對著她沉沉的點了一下頭,用眼神說道:不要急,會有辦法的。
冉小玉咬著下唇,又回頭看向葉諍。
這時,祝烽慢慢的坐到了椅子里,沉著臉道:“他是怎么受傷的,給朕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