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倒是,是不是跟鶴衣,有什么關系啊?”
聽到這句話,許妙音的腳步略微的滯了一下,但立刻,又接著往前走去,南煙感覺到那一瞬間,她的氣息也有些紊亂。
走了一會兒之后,許妙音才說道:“鶴衣的來歷,我們都不知道。”
“從一開始,他到王府來求見王爺,之后兩個人一見如故,很多事情,都只有他和當時的王爺知道。”
“現在,皇上前塵盡忘,恐怕有些事,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
說到這里,她又停了一下,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不過,不管怎么樣,本宮還是相信他的。”
“為什么?”
“因為,本宮相信皇上。”
南煙想了想,也輕輕的點了點頭。
“是。”
她明白皇后的意思,是祝烽自己選擇讓鶴衣留在身邊輔佐自己,并策劃、參與了后來的靖難之役,包括現在,鶴衣擔任中書省左丞,權力也很大。
祝烽對他,是信任的。
相信他,也就是相信祝烽的眼光。
只是,信任歸信任,有些事一旦在心里有了苗頭,就像是木炭上面出現了一點火紅似得,風一吹就會滿滿的燃燒起來,南煙不由得想,當年的祝烽還只是燕王的時候,雖然有實力,但似乎,并沒有迫切的想要搶班奪權,所以,直到高皇帝賓天后第三年,他才發動了靖難之役。
這其中,的確是鶴衣,起了很大的作用。
如果鶴衣真的跟老國舅有什么關系,難道說,慫恿祝烽,在幕后推動靖難之役的那只手,就是那位在深山中修行的老國舅了?
那這樣說來,他對祝烽,是有幫助的。
那自己,似乎也就不用擔心了。
這樣一想,南煙輕輕的松了口氣,而正在這時,他們走到了要分路的地方,許妙音看著前方自己的益壽堂,又回頭看了南煙一眼,然后說道:“本宮還一直沒有跟你說,這陣子,辛苦你了。”
這句話,讓南煙的心中一暖。
相見之后,因為一直忙于戰事,皇后跟她也只有一些簡單的來往和對話,很多事都來不及說,但只一句話,就好像已經把什么都說盡了。
南煙低著頭,輕聲道:“妾不敢。皇后娘娘身為六宮之主,承擔了很多看不到的責任,皇后娘娘才是真的辛苦了。”
許妙音對著她笑了笑。
“好了,我們兩就不要互相吹捧了。”
南煙也笑了笑:“是。”
許妙音道:“希望這件事過去,不管是前朝,還是后宮,都能安靜一陣子,咱們也能歇歇。”
“是。”
“好了,天色晚了,你早點回去吧。”
“是。”
南煙對著她俯身行禮,等到許妙音進入到益壽堂之后,她才轉身回了芙蓉居。
冉小玉帶著小心平,還有明心,自然是擔心了一整天,看到她回來,大家都高興得不得了,心平更是黏在她的身上,拔都拔不下來。
對于女兒這樣的親近,南煙自然是巴不得的。
而聽說南煙一整天都沒怎么吃過東西,冉小玉立刻讓廚房的人送了一桌的佳肴來,大家陪著她用膳。
只是,雖然看得出,南煙是真的餓了,可吃東西的時候,她一直心不在焉的看著外面。
好不容易,晚飯吃完了。
南煙漱了口,又看了外面一眼。
冉小玉終于發現了什么:“娘娘,你在等什么嗎?”
“沒,沒有啊。”
南煙急忙搖搖頭。
“真的?”
雖然只是隨口一問,可不自覺的,南煙的臉就紅了起來。
因為之前離開大堂的時候,祝烽還特地提醒她,讓她不要亂跑,顯然是暗示她,等跟那幾位一敘之后,他還回來。
但這話,又怎么好意思說出來。
倒是冉小玉,看到她臉頰發紅的樣子,漸漸的就明白了過來。
忍不住一笑。
然后說道:“既然娘娘今天這么累了,那奴婢就先帶著公主殿下下去休息了?”
南煙也是巴不得:“去吧去吧。”
走到門口,冉小玉又回頭,似笑非笑的道:“娘娘這幾天勞累了,可讓皇上悠著點。”
“你——”
一下子被她看破,南煙又急又羞,更生氣的是,冉小玉懷中的心平也不學好,跟著她對南煙,道:“父皇、母妃…油著點。”
南煙氣得要過去擰她,冉小玉抱著心平,一大一小嘻嘻哈哈的跑了。
站在門口,聽著遠去的笑聲,南煙又氣又好笑。
半晌,才退回房中。
雖然外面風還是很冷,但為了不讓祝烽來的時候被關在外面,她只將門虛掩著,而自己穿著一身閑散的長裙,披了一件外衣,便歇歇的靠在臥榻上,等他。
他應該快來了吧?
雖然老國舅派人來,也算是一件大事,可應該不至于要談個通宵的。
南煙一邊想著,一邊拿過一本書來隨意的翻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墻角的燭臺蠟油漸漸燃盡,火光撲朔著照在南煙消瘦的臉上,倦意襲來,讓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手中的書,滑落到了一邊。
她靠在臥榻上,漸漸的睡著了。
睡夢中,好像又走到了一片漫天黃沙的境地里,風聲呼嘯,卷著細密的塵沙吹在臉上,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而且,風漸漸帶走了身上的溫度。
手足冰涼,讓她全身漸漸的陷入了僵硬,連動都不能動一下,這種感覺比窒息更讓人難受。
南煙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卻又無從掙扎。
痛苦的呢喃,從唇角傾瀉而出。
“啊——”
就在這時,一股暖意,突然從她混沌的感知中傳來,讓她的心驀地一顫。
隨即,那股暖意漸漸的遍布全身,好像一下子將她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她仿佛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種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讓她舒服不已。
她下意識的呢喃道:“皇…上…”
這時,一陣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自己的頸項上,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細細的酥麻的感覺,好像——
好像有人,在親吻著自己。
南煙半夢半醒間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一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