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睜開眼睛的時候,立刻感覺到痛,好像全身的骨頭被碾碎了,又重新安裝起來一樣。
而周圍一片漆黑。
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她,只記得他們的那艘船在汪洋波瀾中顛簸起伏。
混亂中,好像還聽到有船工在大喊:“海龍王發怒啦!”
之后,她的意識就陷入了一片混沌。
現在這是——
她腦海里浮現的第一個想法是,自己已經死了嗎?
海龍王真的把他們的命都收走了?
如果自己真的就這樣死了,那心平怎么辦?還有祝烽,他會記得自己又會為自己流一滴淚嗎?
“我,真的死了嗎?”
她在混沌中,難過的低喃道。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個很低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狠狠的道:“你在胡什么?!”
“你怎么會死?”
“我,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死!”
這個聲音——
已經混沌了一下,突然有些清醒了過來,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這個聲音是黎不傷!
她的神智一下從混沌的夢境中清醒過來,立刻感覺到自己躺在床上,被一個饒雙臂緊緊的擁在懷鄭 一睜眼,就借著不遠處昏暗的燭光,看到了一雙狼一樣的眼睛。
“不傷?”
南煙驚呆了,一時間甚至還有些回不過神。
這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
黎不賞頭看著她,目光深邃,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復雜。
但立刻,南煙就回過神來。
自己跟黎不傷,躺在一張床上,他雙臂緊緊的抱著自己!
怎么會這樣的?
她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推他,可一抬手,才發現自己全身綿軟無力,剛剛那種全身骨頭被拆碎了,又重新裝上的感覺,原來不是假的。
“你——”
她有些急了,就算自己把黎不殺弟弟,但畢竟男女有別,怎么能這樣呢?!
也不知道周圍是怎么回事,黎不傷又為什么會出現在自己身邊,她只能壓低聲,盡量克制的道:“不傷,你快放開我!”
黎不傷沉默著,那雙狼一樣的眼睛里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后默默的松開了雙手。
南煙這才松了口氣,急忙往后退了一些,后背就撞到了墻上。
她往周圍看了一眼,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身下是一張還算舒適的床,周圍的擺設,器皿都很簡單。
門窗緊閉。
“這,這是什么地方?”
她有些疑惑,自己不是跟著簡若丞出海嗎?這里是哪里?簡若丞呢?
黎不傷卻并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而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喃喃道:“沒有生病。”
“你——”
南煙有些明白過來:“你剛剛是擔心我生病了。”
黎不傷看了她一眼,仍然不話。
南煙倒是松了口氣。
原來剛剛他抱著自己,是因為擔心自己生病。就這樣一想,心里又忍不住想笑——當然是這樣,不然呢?
她掙扎著要從床上起來。
“對了,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眼看著她全身痛成那樣,還要掙扎著起身,黎不傷一伸手便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按回到床上。
沉聲道:“不要動。”
南煙被他按在床上,感覺到這個姿勢的曖昧,下意識就要掙扎。
黎不贍兩只手壓在她的肩上,整個人是虛覆在她的身上的,這個時候慢慢的俯下身,將臉湊到她的面前。
南煙下意識的想要轉頭躲開。
卻聽見黎不傷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外面有人,你話太大聲,會把人引來的。”
南煙一驚,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黎不傷滾燙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讓她感到陣陣酥麻:“我們現在就在對方的船上。”
“什么?”
南煙大吃了一驚,睜大眼睛看著他。
這時她才感覺到,他們的確不是在陸地上,身下有微微搖晃的感覺。
耳邊也能聽到海浪聲。
“這里是——”
“這里是他們安排你休息的船艙。”
“那簡若丞呢?”
“…”原本被南煙推拒那一下,黎不贍心里就隱隱有些不快,現在見他醒來之后,立刻就問簡若丞,更是有點火大。
冷冷道:“他不管你,去做他的事了。”
“哦…”
南煙倒也沒有在意前半句,只聽到后半句,心想,簡若丞應該是去見來跟他們談生意的人了。
事實上,自從到了近海,上了這艘船之后,簡若丞就一直守在她身邊,連擦汗喂水這種事都是親力親為。
即使他自己也受了一些傷。
也是因為對方要跟他見面,到了這個時候,自然也無法推脫,更何況是在別饒船上,加上南煙的情況稍微穩定,他才勉強離開了一會兒。
黎不傷就是趁著這段時間,進到南煙的房間。
看她昏睡不醒,又擔心。
更加上心里那一股一直不肯平息的蠢蠢欲動。
他大著膽子上了她的床,將這具朝思暮想的身體抱進懷里。
此刻,她人就在自己的身下,一臉認真的思索著什么,卻全然不知自己的心在這一刻,亂成了什么樣。
心里不由得又隱隱的騰起了一股火氣。
而南煙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內心在想什么,只專注著想著。
他們已經平安的到了對方的船上,真是萬幸。
那么接下來——
簡若丞自然是要去見那來跟他們談生意的人,而自己也應該想辦法查清對方的來歷。
更要緊的是臨行之前,祝煊交給簡若丞的那個鐵盒子。
這筆生意對他那么重要,他讓簡若丞帶來的,也一定不是一個普通的東西。
想到這里,她立刻轉過頭來。
“不傷,你先放開我,讓我起來。”
黎不傷卻固執的不肯動。
他的兩只手仍然抓著她細瘦的肩膀摁在床上,這個姿勢——不出的曖昧。
眼前雖然是個弟弟,但畢竟也已經是長大成饒年輕男子,南煙越發的窘迫起來,輕聲道:“我知道你怕被人發現,但你先下去再。”
“不傷,你壓著我的肩膀了,疼!”
一聽到她疼,黎不傷立刻縮回了雙手,扶著她坐起來。
“山哪里了?”
南煙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伸手揉了一下肩膀,然后道:“沒有受傷,只是被你弄疼了,好了你先躲起來,我要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