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被皇上,打入大牢了!”
“什么?!”
南煙驚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會這樣的?”
難道,就因為祝成軒自己抱怨了兩句嗎?
但是,也不至于要打入大牢啊!
安平小公主的哭聲已經快要掀翻翊坤宮的房頂,南煙這個時候才有點醒悟過來似得,急忙伸手將她從搖籃里抱出來,輕輕的顛著哄了兩下,然后問道:“皇上因為什么罪名要把魏王打入大牢?”
冉小玉說道:“好像是因為,皇上今天去了承乾宮,檢查魏王的功課。”
“然后呢?就打入大牢了?”
“不,是因為皇上在魏王平日寫的一些書信里,發現了一首反詩。”
“什么?!”
南煙大吃一驚。
反詩?
魏王寫了一首反詩?
南煙問道:“什么反詩?”
冉小玉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道:“我也記不太清,只依稀聽到他們說了兩句,好像是——微生何必戀塵歡,千古圣賢唯文王。”
一聽這句詩,南煙的臉色沉了下來。
文王,是指西周圣主姬昌,他在位期間任賢用能,為后來武王伐紂,創建西周盛世奠定了基礎。
他本身,并沒有稱王,是在武王登基之后,追封為文王的。
這兩句詩,聽起來是贊頌周文王,但如果是魏王所作,那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他是在催促祝烽早一點讓位!
要知道,自來皇帝不喜太子,這是人性使然。雖然是自己的親兒子,自己選的接班人,但當皇帝的一看到太子,就會想到,自己不管做出多大的成就,做成了多少事,終究是要被取代的。
這種情況下,“皇帝”和“太子”之間,總是有一種微妙的敵意。
雖然,魏王還沒有被正式冊封為太子,不過依照祝烽前段時間的一系列動作,大家都看得出來,他有意冊立太子了。
偏偏這個時候,鬧出這樣的事。
要知道,別的皇帝不喜太子,只是這個原因,祝烽不喜歡祝成軒,絕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還有一些,是祝烽自己都不愿意提到的。
南煙,包括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得到,但大家誰都看不破。
這樣的復雜情況,讓祝烽對祝成軒從來就態度惡劣,甚至可以稱得上嚴苛,祝成軒的一點小錯,在他眼中,都像是眼中釘一樣。
更何況,這一首詩,放在歷朝歷代,都是當皇帝絕對不能輕饒的!
南煙頓時心亂如麻,而懷中的小公主更是嗷嗷大哭,將整個翊坤宮都要掀翻了似得。
南煙只能小心的哄著她,一邊哄,一邊問道:“那,朝中大臣有反應嗎?”
“當然。”
冉小玉點點頭,說道:“奴婢剛剛過去,看到葉諍,還有其他一些大臣已經連夜進宮了。”
“皇上見他們了嗎?”
“見了。”
“怎么說?”
“御書房的大門一直關著,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
“只是聽小順子說,好像皇上雷霆震怒。”
南煙的眉頭都皺緊了。
就在之前,祝烽對祝成軒的態度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甚至,已經將他身邊的人增添了一些,達到了太子的級別,冊立太子,幾乎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事!
祝成軒也真是的,好死不死,為什么偏偏要寫一首稱頌文王的詩呢?
冉小玉憂心忡忡的說道:“娘娘,你要過去嗎?”
平時遇到這樣的事,她不但不會問,只怕南煙要去,她都要阻攔她插手。
但這一次,是祝成軒。
她教了祝成軒一段時間的箭法,雖然表面上沒說什么,但心里,多少對那孩子是有些感情的,或者說,有些師徒情誼的。
所以,才會問南煙。
但南煙抱著懷中嗷嗷直哭的小公主,反倒冷靜了下來。
她問道:“皇后娘娘那邊呢?”
冉小玉說道:“奴婢看到,已經有人在往永和宮那邊去了,應該是去報信的。”
“就是不知道,皇后會作何反應。”
皇后肯定會有反應。
雖然誰都知道,祝成軒不是皇后親生的,但皇后是魏王的嫡母,這些年來也都是她在教養魏王。
出了這樣的事,她身為皇后,身為嫡母,責無旁貸。
她必須得救魏王。
南煙沉了一口氣,說道:“先等皇后去了,看情況再說。”
如果祝烽只是一時生氣,等朝臣們求一求情,皇后娘娘再勸慰一下,氣消了,事情應該就能解決。
如果不行,自己再想辦法。
現在過去扎堆,只怕祝烽氣頭上,會更厭煩。
于是,她讓冉小玉叫人過去,隨時注意著御書房那邊的動靜,自己仍然留在翊坤宮中,紅著眼睛扛著瞌睡,哄了半天,總算把小安寧給哄睡著了。
這個時候,天也快亮了。
她只能勉強靠在床頭,打了個墩兒。
可是,天亮之后,情況并沒有更好。..
冉小玉回來,報告了一個更糟糕的消息。
“皇后娘娘雖然去求情,但是,被皇上斥責了一番,讓她回永和宮,暫時不要再出來。”
“什么?”
回永和宮暫時不要出來?
那不就是,禁皇后的足了嗎?
祝烽為什么生那么大的氣?
南煙一邊穿衣裳,一邊說道:“還有什么消息傳來嗎?皇上為什么會如此大怒?”
冉小玉道:“我剛剛聽到葉諍傳過來的消息,好像,那首反詩,不僅僅的隨便寫的。”
南煙回頭一看她:“什么意思?”
冉小玉道:“聽說,那首反詩,是寫在魏王和許大將軍互通的書信上。”
“什么?!”
南煙一聽,眼睛都瞪圓了。
祝成軒和許世風的通信?
她頓時心都涼了一下。
難怪,祝烽會大發雷霆,而且還直接把魏王下入大牢。
要知道,許世風是武將,他手中握有重兵,是祝烽即將遷都的北平城的守將。
而同時,他也是皇后的外家,是祝成軒的舅舅,是他魏王的后盾!
祝烽剛剛打算冊立魏王為太子,魏王就和這樣一位手握重兵的武將寫信,希望祝烽早一點讓位。
這,已經不是反詩那么簡單了。
自古以來,皇帝最忌諱的,就是皇子跟外戚、武將勾結。
祝成軒一下子,把兩樣都站齊了!
如果有人要說,這是他們密謀造反,都能說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