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緋這幾句話刺中了端木綺的痛點,端木綺整個人都炸了。
轟!她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撲上去撕爛端木緋這張臭嘴。
“四妹妹,還沒比呢,誰又知道輸贏!”端木綺高昂著臉,加重音量道,“前日我輸了,愿賭服輸,可是,四妹妹你呢?你若是輸了,可有那膽量在露華閣里說上一百遍自己是傻子?!”她的語氣滿滿是惡意,甚至還隱隱有著一絲興奮。
端木緋微蹙眉頭,直直地看著端木綺,問道:“二姐姐真的想與我在露華閣比試一場?”
“不錯。”
“好吧,既然二姐姐一再懇求,那我就再同二姐姐比一場吧。”端木緋笑瞇瞇地應下了。
端木綺聽著端木緋這句話雖然覺得有點怪,但是見她總算答應了,也不忙著計較,略帶急切地又道:“那這次我們不比算學了。算學只是小道,難登大雅之堂,若是我們在露華閣比算學,怕是會被人取笑我們端木府的姑娘俗不可耐。”
端木綺眸中閃過一絲計謀得逞后的洋洋自得,“四妹妹,這次我們比別的!”
“二妹妹…”端木紜眉宇緊鎖,端木綺真是欺人太甚,等妹妹答應了比試,才又突然改弦易轍。
端木緋拉了拉姐姐的袖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問道:“那二姐姐想要比什么?”
端木緋歪著腦袋看著端木綺,心里了然端木綺是輸怕了,不敢再與自己比算學,只好另辟蹊徑。
這一點,另外兩位端木府的姑娘也心知肚明。
端木緋從小就是個傻的,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上水平粗淺得很,連垂髫小兒都比不上!
露華閣的比試對端木緋而言,可不太妙,她輸了倒不打緊,要是讓人外人知道,端木家有個傻子,那么一辱俱辱…
“四姐姐,你別胡鬧了!”五姑娘端木綾不知何時出現在廳堂外,提著裙裾走了進來,嬌聲道,“你的琴棋書畫學的還沒我好,四書五經更是一竅不通,你拿什么跟二姐姐比?”端木綾瞥了端木緋一眼,語氣中毫不掩飾的輕鄙,“你莫要在露華閣丟了我們端木家的顏面,還連累我們也跟著丟臉的!”
“五妹妹!”紫衣姑娘也就是府中的三姑娘端木緣柳眉微蹙,站起身來,輕斥了一句,“你怎么與你四姐姐說話的?!”她好像是在指責端木綾說話太不知輕重。
端木綾撅了噘嘴,跑到了端木綺身后的座位坐下。
端木緣看向了端木緋,勸道:“四妹妹,你聽三姐姐一句,別與二姐姐賭氣了,乖乖和你二姐姐認個錯。”
“三姐姐,”端木緋看著端木緣,笑得十分可愛,“你若是覺得自己錯了,自己跟二姐姐道歉就是。”
端木緣氣得一時語結,坐了回去,心道:不識好歹!
端木綺卻是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端木緋順著臺階下,跟自己道歉,壞了自己的好事,可是這傻子終歸是傻子,不自量力。
“四妹妹!”端木綺對著端木緋挑了挑下巴,露出挑釁的微笑,“琴棋書畫才是閨中女子該學該精的,我們比書畫如何?”
端木緋笑吟吟地應下了:“好啊。那就請三姐姐、五妹妹和六妹妹給我作證,下次我與二姐姐去露華閣比試書畫。”
“一言為定。”
端木綺話落后,就有一個小丫鬟從檐下走了進來,緊張地說道:“幾位姑娘,許先生來了。”
聞言,眾女皆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
須臾,一個身穿柳色衣裙的中年婦人就不緊不慢地走入廳堂中,身后跟著一個抱琴的小丫鬟。
姑娘們皆是起身給許先生行禮,然后再次坐下。
許先生的目光在廳堂里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端木紜和端木緋的身上。
課堂里一共有六位姑娘,大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已經彈得像模像樣,而四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還在學指法。雖然大姑娘和四姑娘是嫡親姐妹,但是大姑娘在各方面都遠超四姑娘,比如這琴,大姑娘已經能把高山流水彈得如行云流水,可是四姑娘的進度還不如五姑娘…
許先生便對端木緋道:“四姑娘,之前我教的指法,你可還記得?”
端木緋應了一聲,雙手置于琴上,開始一步步,近乎生澀地展現起指法來,抹,挑,勾,剔…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雙屬于端木緋的手彈琴。
看著端木緋那中規中矩的表現,端木綺嘴角微翹,徹底放下心來。
這小傻子還是小傻子,就像從前一樣,前日會贏只是她運氣好而已!
露華閣的比試,自己勝贏定了!
到時候,端木緋就要在露華閣當著全京城名門閨秀的面,大喊她自己是傻子。
想著這一幕,端木綺就覺得熱血沸騰,屆時她不但是報了前日的一箭之仇,還可以讓祖父徹底厭棄了端木緋,可以說是一舉二得!
端木綺的那些個心思不免就表現在了她的琴聲中,錚錚琴音中透著幾絲戾氣,許先生暗暗搖頭,只是對她的指法點評了幾句,沒有多說什么。
一堂課在姑娘們的七零八落的琴聲中飛快地過去了…
等到了傍晚晨昏定省的時候,早上發生在閨學的事早就在府中上下傳遍了。
于是當端木紜和端木緋姐妹倆出現在永禧堂時,四周一瞬間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一眾端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兩姐妹的身上,兩個小姑娘不緊不慢地上前,齊齊地對著賀氏屈膝行禮。
“給祖母請安。”
賀氏看著端木紜嬌艷如花的面容,心里一陣煩悶。
昨日自己一晚上沒睡,這對姐妹倒是睡得舒坦!
是啊,她們長大了,翅膀硬了,跟個白眼狼似的,絲毫不念這三年來府里好吃好喝的待她們,竟然用李氏的嫁妝和她談起條件來。
賀氏心里思量著回頭找個機會給這兩姐妹一點教訓,讓她們知道這端木府到底是誰在當家。
但是,現在,她卻只能一臉慈愛的開口道:“紜姐兒,你十三歲了,也該是學著料理家事了。你母親留下的嫁妝多且繁雜,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若一下子接手,也管不過來,這樣吧,你先試著管一家鋪子和一個莊子練練手,等熟悉了,再慢慢接手其他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