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端木緋一路小跑著到了端木紜的閨房。
端木紜對這唯一的胞妹寵愛之極,端木緋進她房里從來不需要通報。
正坐在美人榻上看書的端木紜看到妹妹只穿了中衣,又光著腳向自己跑來,趕緊摟住了她,心疼不已地說道:“蓁蓁,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吩咐紫藤拿來斗篷,把端木緋裹了起來。
端木緋把頭靠在她的懷里,委屈巴巴地說道:“姐姐,孫嬤嬤罵我。”
正追著端木緋跑來的孫嬤嬤剛一進來,就聽到了這么一句,她趕緊為自己辯駁道:“大姑娘,您別聽四姑娘胡說,奴婢…”
“放肆!”端木紜猛地一拍身下的美人榻,眉尾一挑,惱道,“蓁蓁會胡說來冤枉你?”
孫嬤嬤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和傻里傻氣的四姑娘不同,這位大姑娘可厲害著呢。
三年前端木紜和端木緋剛回府,她們一眾奴婢被小賀氏送來的時候,自然沒把這對姐妹放在眼里,少不了一些怠慢,后來端木紜惱了,直接打了一個端冷水給四姑娘洗漱的小丫鬟一頓板子。那之后,湛清院里的奴婢才安分了下來,。
孫嬤嬤也是如此,她在端木緋這里敢大呼小叫,百般怠慢,只是因為端木緋太傻了,連告狀都不會。但也只是怠慢和辱罵,不敢有太過份的行為,就怕被端木紜發現端倪。
想到這次自己多半會被這個傻子連累受罰,孫嬤嬤急了,腦門子一熱,脫口而出道:“四姑娘就是個傻的,她的話怎么能信…”
話音未落,就見端木紜的臉上仿佛籠上了一層冰霧,孫嬤嬤的心里暗道一聲不妙,
端木紜的唇畔泛出一抹冷笑,不客氣地接著道:“奴大欺主,按府里的規矩,掌嘴五十,再到外面跪一晚上,好好想想,到底誰是主,誰是奴!”
孫嬤嬤呆了半晌,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冷硬的地面上,求饒道:“大姑娘,四姑娘,奴婢知道錯了,就饒過奴婢這一回吧。”
都怪那個傻子突然就不按常理出牌了,害自己亂了方寸,這才會失言。
這才二月,在外面的寒風里跪上一晚,非凍得夠嗆不可,更何況,還要被掌嘴五十…
自己好歹也是個管事嬤嬤,被當眾掌嘴,以后還怎么服眾?!
“來人。”端木紜絲毫沒有動容,紫藤見狀,立刻從外面喚了粗使婆子進來,示意她們把人拖下去。
“姑娘,您不能這樣!”孫嬤嬤瞳孔猛縮,“奴婢是二…”
端木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看得孫嬤嬤的心里拔涼拔涼的。
她在湛清院也三年了,自然知道這位大姑娘的脾性,自己要是敢抬出二夫人來壓她,大姑娘必會把自己趕出湛清院!
她可不能就這么回了二夫人那里!
于是,孫嬤嬤勉強收住了聲,從齒縫里擠出,“奴婢領罰…”
她恨恨地斜了一眼端木緋,暗道:這小傻子總有犯到她手里的日子,到時候,她必要報今日之仇。
孫嬤嬤被兩個婆子拖到了廊下,跟著就是那板子甩在皮肉上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啪啪啪!”
然后就是孫嬤嬤一聲聲的呼痛和哀嚎。
端木紜示意紫藤把門關上,把這些惱人的聲響隔絕在了門外。
端木紜心疼的把妹妹摟在懷里,自責道:“都怪姐姐不好,居然沒有發現孫嬤嬤敢這么待你。”
爹爹娘親把妹妹交在她的手里,她沒能好好照顧妹妹,讓妹妹受了這么多的委屈,自己真是太應該了!
端木緋把頭靠在她的肩上。
她知道這并不是端木紜的錯,兩姐妹在這府里無依無靠,端木紜也不過才十三歲,既要打理湛清院,又要照顧妹妹起居,教妹妹讀書習字。原主不懂得告狀和訴苦,孫嬤嬤又素來狡猾,端木紜沒有發現也不足為奇。
但是自己不一樣!
自己可不會悶聲不吭的讓人欺負。
盡管她還不能表現的太出格,以免惹人懷疑,但至少可以告狀呀。
端木緋眼神靈動,嘴里翹起了一個可愛的弧度。
這時,紫藤進來稟道:“姑娘,孫嬤嬤已經跪在外面了。”
端木紜點了點頭,親自給端木緋穿上了睡鞋。
紫藤遲疑了一下,又道:“二夫人那里…”
“不必管她。”端木紜隨口回了一句,又柔聲說道,“給我倒杯熱水來。”
太夫人素來對她們姐妹不喜,二夫人也全然與太夫人一樣,這些,端木紜自然知道。
只是這三年來,她們要守孝,很多事也顧不上,但這并不代表自己是包子,可以任人拿捏!
端木紜一邊哄著妹妹喝口熱水驅驅寒氣,一邊笑吟吟地說道:“這大半夜的,咱們院子怕是又要‘熱鬧’一番了…”
端木緋也是深以為然,那些二夫人安插在湛清院的人,必會把孫嬤嬤受罰的事給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