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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4出氣

  安平心底冷笑,抬手指向了不遠處的付盈萱,道:“她姓付,那就是付家的罪,罪無可恕!”

  “別以為本宮是在殺雞儆猴,雞要殺,猴也要殺。”

  “誰要是以后還想玩花樣,就好好想清楚付不付得起這個代價!!”

  安平的最后這句話也不僅僅是說給付夫人與付盈萱聽,也同時是說給在場這些王妃夫人聽的。

  一時間,廳堂內的眾人皆是噤若寒蟬,大概也唯有端木緋表姐妹三人還有心思喝茶、吃點心了。

  安定侯夫人差點沒腳軟,很想告訴安平說她真的放棄了。

  她的女兒也不一定要進宮的,找門當戶對的人家,那也挺好的,總比遠嫁邊境要好得多。

  不行。

  等她回去后,得趕緊給女兒找一門親事,也免得安平誤會自家猶不死心…

  安定侯夫人心里暗暗下了決心。

  跪在地上的付夫人抬起頭來,臉色慘白地看著安平,連連磕頭:“殿下,臣婦知錯了!臣服真的知錯了,請殿下饒了付家吧!”

  “無論有什么懲罰,臣婦愿意一力承當!”

  付夫人的額頭沒兩下就磕得一片青紫,額頭腫了起來。

  然而,安平可從來不是為了這么點小事就會心軟的人,下令道:“都給本宮拿下。”

  廳外,立刻就有兩個金吾衛的人挎著刀走了進來,高大健壯的身形令得廳內似乎暗了一暗。

  付盈萱本來被付夫人方才的這兩記巴掌打懵了,現在看到付夫人跪地求饒的樣子,心里又驚又怕,纖細的身子瑟瑟地顫抖了起來。

  “唔唔…”

  付盈萱拼命地搖頭想說話,卻依舊發不出聲音。

  安平也根本就不想聽付盈萱說什么廢話。

  “…”付盈萱真的怕了,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這一刻,她有些絕望了,渾身發軟,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似的,軟倒了下去。

  付盈萱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她所做的事一旦被發現那是殺頭的大罪。

  她也曾猶豫過,擔憂過,反對過。

  但是堯郎告訴她,不會有事的;

  堯郎告訴她,他會安排好一切;

  堯郎告訴她,她只要照做就行了。

  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

  她覺得她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她覺得堯郎是真心為她好…她心底也怕錯過了這個機會,她此生也沒有機會報仇了,只能永遠躲在陰暗的角落里,永遠見不得陽光。

  她不甘心,她更恨。

  所以,她答應了。

  所以,她也照做了。

  可是,事情怎么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付盈萱怔怔地看著還在磕頭的付夫人,心如絞痛,腦海中閃過過去的一幕幕。

  她是母親唯一的親生女兒,母親自小就對她十分寵愛。

  她五歲時,是母親手把手地教她識字、寫字;

  她七歲時,是母親教她女紅;

  她九歲時,也是母親幫她奔走,讓她拜入鐘鈺門下學琴;

  她十二歲來了癸水,還是母親親自給她煮了紅糖水,給她按摩穴道…

  往事如走馬燈般飛快地閃過,付盈萱的眼眸閃閃爍爍地變化不已。

  自打三年多前她被父親送入靜心庵后,她就告訴自己她與付家已經恩斷義絕。

  她恨付家,因為付家沒有護住她,但是,此時此刻看到付夫人這副樣子,母女連心,付盈萱心里隱隱后悔了。

  她是不是做錯了?!

  她終究是姓付,她與付家的關系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付盈萱略顯茫然地朝廳外看去,眼里閃著一抹希冀。

  然而,廳外空蕩蕩的,唯有花木在風中搖曳,她戀慕的那個人沒有出現。

  為什么堯郎沒有來?!

  明明堯郎答應過她,一切都有他在。

  付盈萱的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神色惶惶,迷茫有之,惶恐有之,驚懼有之,不安有之,猶疑亦有之。

  幾日前的一個夜晚,兩人繾綣地臥于榻上,男子強勁有力的大掌覆于她平坦的小腹上,他溫柔纏綿的聲音猶在耳邊:

  “萱兒,慕炎已經是大盛天子了,不是我們可以輕易扳倒的。與他們正面對上,我們討不了好。”

  “為了給你報仇,為了給你出氣,為了讓端木家的那對姐妹付出代價,也唯有這個法子了。”

  “萱兒,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為了我們的兒子能夠坐擁大盛江山,現在只能先委屈你了。”

  “古有勾踐臥薪嘗膽…只要我們肯等待,蟄伏,終有一天會等到大仇得報的一天!”

  “萱兒,我當然也舍不得你委身慕炎,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彼時,付盈萱被楊旭堯說得心動了。

  她喜歡他。

  他是這些年來唯一對她好的男子,俊逸英偉,溫柔體貼,與她心意相通,事事為她考慮。

  在一切的變故之前,她一直以為她會嫁一個像端木珩這般書香門第或者簪纓世家出身的男子,可是那些讀書人家的男子軟弱沒有主見,只會被家人、被強權牽著鼻子走,根本就不足以托付終身。

  端木珩如此,連她的父親也是如此。

  在他們的眼里,她不過是一枚隨手可棄的棋子,微不足道。

  楊旭堯與他們不一樣,他有主見,他有雄才偉略。

  他心里有她!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付盈萱也想與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與他廝守終身,為他養兒育女。

  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的她再不是付家嫡女,她什么都不比別的女子差,卻獨獨差了一個“身份”,現在的她與他不相配,即便楊旭堯一次次地說他不會嫌棄她,說不在意她的身份:

  “萱兒,我不會強迫你的,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你的意愿…”

  “我的心里最重要的是你,其他的只是其次。”

  楊旭堯說了不會勉強她,可是付盈萱心知肚明,她若是就這么與他在一起,她最多不過是妾,甚至她只能是個外室,這輩子見不得光,連她的兒子此生也不會有什么前途,不能考科舉,最多也就是個富貴閑人,任誰都能踩一腳,那也不過是重蹈她的覆轍罷了。

  付盈萱不想當妾,也不想當外室,她想給自己、給兒子謀一個光明的未來。

  所以,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令付盈萱最后下定決心的還是楊旭堯。

  為了她和他們的兒子,楊旭堯連發妻都舍了,一心為她籌謀,為他們的將來籌謀,孤注一擲,所以,她也想為了他們的將來努力一把。

  她也想試一試,改變自己的命運,從這泥潭中脫身,讓那些放棄她、鄙夷她的人看看,她付盈萱還能再度崛起的,讓他們都卑微地臣服在她膝下…

  他們的計劃明明很完善的,他們明明在事前反反復復地仔細揣摩過無數遍,預想過各種可能性,他們還特意找了付夫人與鳳仙從旁協助,可是為什么計劃還是失敗了?!

  付盈萱雙眸微張,眸光閃爍。

  一個多時辰前,她遠遠地看到慕炎獨自往蓮影閣方向去了,就跟了過去。

  她在身上涂抹了楊旭堯給的一種香料,她曾經給一個女伎試過這種從“紅鳳花”中提煉的藥汁,它的藥性很烈。

  她要做的事很簡單,只要尋機會靠近慕炎的身邊就行了。

  楊旭堯說過,慕炎一向桀驁,自詡身手好,出門從來不帶侍衛隨行,所以,她要接近他不難,只要看準他落單的時候就行了。

  而且,今天公主府來往的客人與樂伎繁多,她的行跡也不會被人察覺。

  當她確信慕炎所在蓮影閣中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就立刻快步過去了,然而,她才跨入蓮影閣,就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幾個暗衛團團圍了起來。

  倚于窗邊的慕炎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她,那銳利如箭的眼神、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將她看穿了一般。

  那一瞬,付盈萱的心急墜直下,瞬間沉到了谷底。

  她想退,卻進退兩難,避無可避。

  她周圍的那幾個暗衛聞到了她身上“紅鳳花”的香味,漸漸地,面色潮紅,呼吸濃重,眼神渙散,猶如那饑渴的野獸一般…

  那個時候,付盈萱真怕他們會朝自己撲來,真怕自己會被…

  “潑水!”

  慕炎只說了這兩個字而已,或者說,付盈萱只聽到慕炎說了這兩個字。

  隨即,一個暗衛就把一杯茶水潑在了她身上,然后,她覺得后頸一痛,就被無邊的黑暗所籠罩,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過來時,就臥在蓮影閣的冷硬地面上,被堵住了嘴,還有幾個人看管著她。

  方才,她也能聽到外面傳來的喧嘩聲,聽到了付夫人的聲音,她也想提醒付夫人,但是她根本發不出聲音。

  然后,她就眼睜睜地看著局面走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

  付盈萱怕極了。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楊旭堯了,可是她盼了又盼,楊旭堯還是沒有出現,他沒有來救她…

  明明楊旭堯對她說過,若是有意外,他一定會來救她的。

  付盈萱腦子里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思考,就這么看著付夫人還在拼命地對著安平磕頭,一下磕得比一下重,連額頭都磕破了。

  她渾身動彈不得,想著剛剛母親看自己的眼神滿是仇恨,再無曾經的慈愛。

  她的母親恨她。

  她心里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心里不知道是悔多,還是懼多,又或是恨多。

  兩個金吾衛大步流星地朝付夫人逼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憐香惜玉,粗魯地把付夫人的雙臂鉗制住了。

  “殿下,臣婦真的知錯了!”

  付夫人想要膝行著過去,她的發髻散了一半,發絲凌亂地散在頰畔,形容狼狽,恍如瘋婦。

  “放肆!”其中一個國字臉的金吾衛對著付夫人厲聲斥道,直接往付夫人的腰上重重地踹了一腳。

  付夫人凄厲地痛呼了一聲,歪倒在地上。

  “唔唔…”付盈萱的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在心里撕心裂肺地叫著娘。

  在付盈萱的記憶中,母親從來優雅得體,端莊高貴,現在的母親看來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狼狽,那么的卑微…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付盈萱感覺心口像是被剜了一刀,又一刀。

  在場的肅親王妃、安定侯夫人等人看著付夫人更是唏噓不已,尤其是安定侯夫人幾乎是坐立難安。

  肅親王妃等幾位親王妃對于安平也是有幾分了解的,雖然安平口口聲聲說,付盈萱姓付,那就是付家的罪,但其實安平一向恩怨分明,若是付夫人沒有牽扯其中,安平恐怕也不至于連付家也一并治罪。

  本來爬床也不是大事,偏偏付盈萱想要混肴皇家血脈,那可是大罪,付夫人自然也難辭其咎!

  她既然幫了她女兒,就該有心里準備承受安平的怒火。

  這世上可是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殿下。”那國字臉的金吾衛抱拳看向安平,以請示的眼神看著她。

  安平看著付家這對女兒就心煩,揮了下手,“帶走。”

  兩個字足矣。

  幾個金吾衛立刻領命,連帶付盈萱一起帶走了。

  “殿下!殿下…”

  付夫人還在歇斯底里地喊著,回過頭哀求地看著安平,喊叫聲漸漸遠去…

  隨著這對母女的離去,廳堂內外終于安靜了下來,不再像個菜市場似的亂哄哄的。

  安平氣定神閑地飲著茶,神色淡然,仿佛方才的那一場風波沒在她心里留下任何漣漪。

  端木緋、端木紜和涵星三人也是愜意悠然,自顧自地彼此說著話,偶爾交換一個眼神。

  其他王妃、夫人們就沒那么鎮定了,一個個心里都是又驚又怕,沒什么底氣。

  肅親王妃與莊親王妃等人笑得很是僵硬尷尬,莊親王妃給肅親王妃遞著眼色,意思是讓她與安平說說。

  肅親王妃眼角抽了抽,對這個弟媳有些嫌棄:平日里她不是很難說嗎?真遇到大場面,就跟啞巴似的。

  妯娌倆彼此以眼神推搡了幾個來回后,最后還是由肅親王妃開口道:“安平,這付家是罪該萬死,但是,也不能因為付家就定了別家的罪。”

  “阿炎后宮空虛,子嗣也空虛,這都快及冠的人了,還沒一個子嗣。他父皇母后在天之靈,那也想早點抱到孫子,九泉之下才能安息。”

  莊親王妃在一旁頻頻點頭。

  安定侯夫人卻是恨不得憑空消失才好,生怕安平覺得自己和這兩位是一條戰線的。她真的已經放棄讓女兒入宮了!

  肅親王妃根本沒注意安定侯夫人,她正目光灼灼地看向端木緋,故意問道:“端木四姑娘,你以為如何?”

  莊親王妃也是盯著端木緋,眸子更亮了,覺得她這嫂子就是會說話。

  只要端木緋松了口口,以后她自然也不能自打嘴巴,甚至于她還得“勸著”安平與新帝。

  涵星聞言皺了皺眉,她當然明白肅親王妃這是故意把端木緋架起來呢。

  只不過…

  端木緋慢悠悠地放下了茶盅,動作慢條斯理,優雅好看。

  “王妃,不是啊。”端木緋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正色道,“阿炎的父皇與母后是抱不到的。”

  這人都去了,如何還抱得上孫兒!

  廳堂中靜了一靜。

  緊接著,就爆出一陣明快的笑聲。

  安平直接撫掌大笑,笑得肆意張揚,笑聲隨風傳出了廳堂。

  “…”肅清王妃的臉霎時黑了下來,面黑如鍋底。

  本來她覺得,她都這么說了,端木緋為了自己的賢名,再怎么都不會當眾說一個“不”字,結果這端木緋還就是有臉說。

  肅親王妃的臉色黑了又青,青了又白,連安平也遷怒上了,心道:安平居然還笑得出來!

  哼,果然不是親生的,不然安平怎么會不愁子嗣呢!

  莊親王妃也與肅親王妃想到一塊兒去了,覺得可惜新帝不在這里。

  哎,虧新帝一向把安平當做親娘孝順,瞧瞧,畢竟是隔了一層肚皮的,這姑侄的心終究不可能是一條心!

  安平可不在意她們這些人怎么想,淡聲道:“大盛要的是嫡子。”

  她的語氣是宣布,是告知。

  莊親王妃話趕話地接口道:“安平,這嫡庶也不能一概而論,這庶子也有出色的,古往今來數不勝數,好的庶子也不比嫡子差。”

  緩上一口氣的肅親王妃覺得這弟媳總算是派上了點用場,說了幾句像樣的話。

  就是這歷朝歷代的皇帝之中多的是庶子,只他們大盛朝,就有包括廢帝在內的六位皇帝都不是嫡子,比如太宗皇帝、睿宗皇帝,誰敢說這兩位不是明君!

  安平笑了,那嬌艷的面龐因為這一笑,更顯奪目。

  她隨意地撫著衣袖,煞有其事地點了下頭,“不錯。庶子確實也有出色的。”

  肅親王妃、莊親王妃等幾位王妃面上又是一喜,還以為安平聽進去了她們的話。

  莊親王妃正打算趁熱打鐵地再勸幾句,就聽安平又道:“皇嬸,本宮也覺得弘堂弟人不錯。”

  安平口中的弘堂弟指的是莊親王的庶次子,慕建弘。

  “…”莊親王妃心里咯噔一下,臉色微僵。

  安平一臉真摯地說道:“無論文采還是武功,都比曄堂弟要加出色,既然連皇嬸這個嫡母都開口了,那本宮也就順了你的意,讓皇上把世子位讓給弘堂弟。”

  曄堂弟則是莊親王妃的嫡長子慕建曄,也是如今的莊親王世子。

  莊親王妃雙眼瞪大,面色難看至極。

  她怎么可能會想把兒子的爵位讓給區區的庶子,真要讓慕建弘做了世子,李側妃那賤人豈不是做夢都要笑醒。自己的兒子怕是要恨上自己一輩子了!

  莊親王妃相信安平敢說還真敢做。

  莊親王妃的眼角抽了抽,想討饒,又礙著臉面,心里有幾分羞惱:她怎么說也是長輩,安平未免也…也太不給面子了。

  莊親王妃咽了咽口水,訥訥道:“安平,嫡庶有別,嫡子就是嫡子。有道是,立嫡以長不以賢。”

  莊親王妃說得委婉,其實等于是向安平告了饒。

  涵星看得目瞪口呆,連瓜子都忘了嗑。

  涵星拉了拉端木緋的袖子,給她遞了一個眼神,意思是她們要跟著皇姑母多學學!

  端木緋深以為然。

  安平淡淡地環視在場的幾個宗室王妃和勛貴夫人,笑吟吟地問道:“各位是不是也覺得庶子好?”

  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幾個宗室王妃和勛貴夫人皆是啞然無聲,喉嚨仿佛被人掐住似的。

  這個時候,誰敢答是?

  不說遠的,只說近的,她們都還記得,興和伯府的下場,那位周姑娘眼看著明早就要啟程去北境,就要嫁到邊關給士兵做媳婦了。

  安定侯夫人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表心意,急忙說道:“怎么會呢!自是嫡子好!”

  “亂嫡庶之位,那可是亂家之本!”

  “這庶子就是庶孽,怎可繼承大統!”

  安定侯夫人起初只是為了討好安平,為了表明態度,越說越是真摯,發自肺腑。

  她膝下也是有嫡子的,她的兒子再沒出息,那也是她的親生兒子,讓她把爵位讓給庶子,沒門!

  安平笑吟吟地聽著,優雅地飲著茶,也不說話。

  看她這副樣子,眾人心里越發沒底了,不知道安平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這種懸而未決的狀態很是磨人,其他幾位王妃與夫人也急了,冷汗涔涔,生怕安平揮刀拿自家當雞來殺雞儆猴。

  這時,這些女眷也顧不上臉面了,紛紛附和道:

  “就是就是。”

  “立嫡方能安人心,定江山。”

  “為了大盛,為了江山社稷,必須分清嫡庶,嫡為尊,庶為卑,尊卑有別。”

  這些個宗室勛貴一個個絞盡腦汁地說得是冷汗直冒,口干舌燥。

  安平故意冷著她們,喝了半盅茶后,她才頷首道:“你們自己親口說的話,可都要記住了。不然,本宮不介意替各位‘換’一個世子。”

  幾位王妃、夫人只覺得頭皮發麻,心道:安平還真是如二十年前那般不好糊弄。

  安平抿唇一笑,云淡風輕地又道:“這要是你們覺得庶子更出色,你們盡管說,本宮給你們做主,一定讓各位得償所愿。”

  安平神色自若地說著威脅之語。

  涵星和端木紜在一旁頻頻點頭,覺得安平所言甚是。

  安定侯夫人連忙又道:“殿下多心了。我們自是有什么說什么。說過的話,我都記著呢!不會忘。”

  也不敢忘!

  安定侯夫人可不能敢拿自己的兒女來開玩笑。她的兒子必須是世子,她的女兒也決不遠嫁邊關!

  其他人也是此起彼伏地附和著,一片萬眾一心。

  莊親王妃暗暗松了一口氣,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不敢再說什么。

  她尚有幾分驚魂未定,端起了手邊的茶盅,想喝幾口茶定定神,暗道:安平這火爆性子到底是像誰呢?!

  然而,安平沒打算這么簡單就放過莊親王妃。

  “皇嬸,你別著急,”安平淡淡道,“本宮一向一言九鼎,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和皇上說,這世子之位就給弘堂弟吧。”

  莊親王妃手一抖,手里的茶盅差點沒摔了,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青了白,白了紫,紫了黑,色彩精彩變化著。

  她的腦子有些亂,想求饒,想斥安平欺人太甚,卻終究一句話也沒說出來,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肅親王妃等人,希望她們能幫她求求情。

  上首的安平神色淡然,唇角噙著一抹淺笑,只是這么靜靜地端坐著,周身就釋放出一股懾人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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