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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輕薄

  “蓁蓁,剛剛那是君世子嗎?”端木紜騎著一匹棕馬來到了端木緋身旁,隨口問了一句。

  端木緋點頭應了一聲,端木紜有些惋惜地說道:“我和舞陽剛剛正說著要賽馬,可惜沒把君世子叫住…”

  這個車隊足足有六七千人,若是不知道對方的大致位置,想要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端木紜說話的同時,舞陽、涵星、云華和謝愈等公子姑娘們也都三三兩兩地策馬過來了,那一張張年輕漂亮的臉龐神采飛揚,意氣風發,早就都躍躍欲試了。

  謝愈笑瞇瞇地說道:“我知道前面再過一里就有一條岔道,從那條岔道繞個圈子又可以繞回到主道上,正好適合我們賽馬。”

  舞陽笑著接口道:“本宮最近剛得了和田黃玉佩,就作為彩頭如何?”

  古語有云:“玉以干黃為上,羊脂次之”,這上等的和田黃玉可比羊脂白玉還要名貴,舞陽這一出手,就極為大方。

  謝愈的眼睛登時就亮了,拔高嗓門對著幾位勛貴公子嚷嚷道:“那塊玉我見過,可是好東西啊!…表妹,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他一副“這彩頭必然會落到他手上”的模樣。

  “謝愈,你的騎術還不如我呢。”一個藍衣公子不客氣地取笑道。

  眾人聞言便是一陣哄堂大笑,少年少女那爽朗的笑聲極具感染力,連著微涼的秋風似乎都變得和煦起來。

  端木緋自認騎術平平,自告奮勇地提議道:“我給大家發號施令吧。”

  眾人自是應下,謝愈還特意給她去找了面小銅鑼。

  “鐺”一聲,十來匹駿馬朝右邊的一條岔道疾馳而出,緊接著,就有三四名侍衛不近不遠地跟在眾人后方護衛著,免得有人走岔了路。

  端木緋笑吟吟地看著端木紜那英姿颯爽的背影馳騁在眾人之間,心道:她的姐姐可真是英氣勃勃,巾幗不讓須眉。

  等端木紜的背影消失成一個黑點,端木緋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視線,被身旁那道青蓮色的身形驚得差點沒從馬背上滑下來。

  “封…封公子,你怎么…”還在這里?!

  端木緋的話沒說完,封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要是參加,肯定贏,就不和他們玩了。”

  少年的聲音清朗而慵懶,若是不認識他的人聽了只覺得狂傲,可是聽在端木緋耳里卻是深以為然。

  她俯首看英偉不凡的奔霄,雙目流露出敬仰癡迷之色,奔霄那可是萬萬中選一、獨一無二的馬王,誰能比得上奔霄!

  封炎只是這么看著端木緋精致漂亮的側顏,嘴角就不自主地飛揚,覺得舞陽這次真是辦了件好事,把這么多礙眼的人全都給打發了。

  他不動聲色地提議道:“蓁…這條岔路我知道,出口就在前面五六里外,他們走岔道要多繞個五里,我帶你去前面等他們可好?”

  “好好好。”端木緋想也不想地點頭同意,大眼晶亮,心想:等姐姐從岔道出來時,看到她一定很驚訝。

  封炎一夾馬腹,稍稍加快了速度,在前面帶路,端木緋和兩匹小馬駒就乖乖地跟在后面,閑散愜意,如同踏秋出游般。

  一直到他們停在了路邊的一條岔道邊,端木緋才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四周偌大的秋獵隊伍還在慢吞吞地繼續前進著,唯有他們二人靜立在路邊不動,就仿佛在獨處般。

  此刻,這官道上無數馬匹與馬車疊加在一起的喧囂似乎離她遠去般,端木緋覺得嗓子眼有些發干,小手下意識地把手里的馬繩打起結來。

  封炎也沒有說話,目光像是著了魔似的盯著端木緋那雙白皙柔嫩的小手,像是那潔白的蠶絲織成的綢緞,又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閃著瑩潤的光澤。

  封炎下意識地抬起了手,一點點地朝端木緋逼近…

  端木緋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封炎的手朝自己而來,下意識地順著他的手一看,驚喜地叫了出來:“他們來了!”

  他們?!封炎愣了愣,才反應了過來,往岔道的方向望去,就見幾匹駿馬在塵土飛揚間疾馳而來,彷如一支支離弦之箭般。

  隨著他們逼近,馬蹄聲也越來越響亮,馬上那幾人的形容也隨之變得清晰起來。

  封炎饒有興致地揚了揚眉,倒是有些意外了,一馬當先的人竟然是——

  “涵星表姐!”

  他身旁的端木緋激動地揮著小手叫了起來。

  涵星駕著一匹紅馬領先了后方幾人一個馬身,率先沖出了岔道,接著,她忙勒住馬繩,放緩了馬速,她胯下的紅馬興奮地揚起了兩條前蹄,發出陣陣嘶鳴聲。

  隨后,謝愈與兩位勛貴公子也抵達了了,端木紜排在了第五位…十名開外的幾人早就沒有爭勝之心,干脆就慢悠悠地讓馬兒踱著步子走來。

  涵星接了舞陽給的彩頭后,就笑瞇瞇地對著眾人拱了拱手,“承讓承讓。”

  說話間,一個侍衛策馬來到涵星身旁,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侍衛…不,應該說那個侍衛手上的一個白色毛球上。

  “哎呀,這玉兔不愧是吉兔啊!”涵星笑得更歡了,“本宮要帶回宮好好供奉起來…”

  涵星高興,謝愈和一位紫袍公子卻是面色有些怪異,那紫袍公子有些不服氣地嘀咕著:“要不是這只野兔突然跑出來擋道,我和謝愈怎么也不至于落后…”

  謝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道:“待會兒我請你吃兔肉,你說是紅燒好,還是清蒸好,其實兔肉火鍋也不錯…”

  也不知道那只白兔是否感受到了這股森森的“惡意”,嚇得它在侍衛手里瑟瑟發抖,其他人則忍俊不禁地大笑出聲。

  舞陽笑了一會兒,策馬來到涵星身側,盯著她的紅馬問道:“涵星,這不是你的馬吧?”

  涵星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大皇姐,這是本宮找大皇兄借的汗血寶馬。”她朝謝愈他們瞥了一眼,意思是,你們輸給汗血寶馬也不算太丟臉啦。

  說著,涵星又看向了端木紜與她的棕馬,笑道:“紜表姐,你的騎術真好!”

  涵星這句贊嘆由衷而發,一來,端木紜的這匹馬品相只能算還不錯;二來,比起端木緋,端木紜的騎術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明明都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倆,怎么相差就這大呢!

  涵星有些古怪的目光在姐妹倆之間游移了一下。

  說話間,云華和丹桂她們姍姍來遲,也是贊嘆地看著端木紜,云華隨口問道:“阿紜,你可會弓射?”

  端木紜這人馬合一的狀態看著像是在馬背上長大的草原兒女般,不過想想端木紜是在北境長大的,倒也不出奇。

  “會一些。是小時候先父教我的。”端木紜答得含蓄,沒有說太多。

  北境兒女每天都處于敵人可能來襲的危險中,這騎射是必學的,別的不說,逃命防身是最實在的好處。

  端木紜暗暗地以眼角瞥了端木緋一眼,因為端木緋那時年紀小,后來戰事越來越忙,父親也沒有時間再親自教她騎射了。

  怕端木緋難過,端木紜立刻話鋒一轉道:“涵星表妹,這只兔子看著才幾個月大,可得小心照顧才好。”

  姑娘們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那只小白兔吸引,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養了兔子、貓兒的心得來,言笑晏晏,好不熱鬧。

  龐大的車隊簇擁著最前方的御駕浩浩蕩蕩地一路前進,所經之處,百姓行人無不避讓一邊,在黃昏時,車隊就如往年一般抵達了林浦莊駐扎。

  此行到西苑獵宮至少要四五天,一路要途徑數個駐蹕之地。

  林浦莊的營地早就由先行開路的禁軍安排好了,一眼望去,都是連綿起伏的帳篷圍在林浦莊四周,端木緋和端木紜只要負責安頓好自己的隨身物件就好了。

  使喚丫鬟婆子們布置好營帳后,紫藤就迎來了一個白面無須的小內侍。

  那小內侍扯著嗓子,慢悠悠地尖聲傳話:“傳皇上口諭,原地駐扎三日。”

  端木緋和端木紜聆聽了圣諭后,直起身來,端木緋笑吟吟地隨口問了一句:“小公公,敢問皇上怎么臨時打算要駐扎了?”

  這要是別人,小內侍早就陰陽怪氣地丟下一句什么不該你打聽的就別打聽之類的話,可是這小內侍是司禮監的內侍,知道岑督主一向很照應這對姐妹,不敢怠慢,對著姐妹倆善意地一笑,然后壓低聲音道:“皇上要微服私訪。”

  小內侍沒敢收紫藤塞過來的紅封,笑容滿面地退下了。

  帳子里的姐妹倆面面相覷,端木緋對于皇帝會突然決定在這里微服私訪有些一頭霧水。

  她記得輿圖上,這林浦莊前面四五里外有個小鎮,皇帝大概是想去鎮上走走吧。

  這個念頭在端木緋心里只是一閃而過。

  她并沒有太在意,反正多留三天就多留吧,皇帝的駐蹕之地都是山清水秀的地方,這林浦莊也不例外,留在這里悠閑地游山玩水也挺愜意的。

  “姐姐,我們明天一起去釣魚吧。”端木緋挽著端木紜興致勃勃地規劃起來,“現在正是魚兒肥美的時候,最適合吃全魚宴了。”

  端木紜一向唯妹是從,但凡妹妹的主意一概說好。

  端木緋樂滋滋地提前設計好了全魚宴的菜單,還想著屆時要請舞陽、涵星來赴全魚宴,然而,她想得很好,現實卻是不受她控制。

  第二天一早,營帳外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還帶來一個“冠冕堂皇”的邀約——

  封炎說,要帶她和兩匹小馬駒去鎮上玩。

  端木緋原本彎彎的嘴角霎時就僵在了那里,沒膽子拒絕封炎,但又糾結著昨天說好和姐姐一起玩的。

  端木紜看著幾步外眸露異彩的少年公子,不知為何心頭突生一種“丈母娘看女婿”的古怪心情。

  “蓁蓁,你跟封公子去玩吧。”端木紜爽快地放行了,心里想的是日久見人心,總要妹妹和封炎多玩玩,才知道合不合得來。

  封炎登時就眸子一亮,覺得姐姐人真是太好了!

  端木緋抿著小嘴,還是一臉的糾結。

  封炎一臉期待地說道:“端木四姑娘,我把奔霄給你騎吧?”

  “咴咴。”奔霄在封炎身后精神奕奕地叫了兩聲,似乎在和端木緋打招呼般。

  端木緋的眼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奔霄,喜不自勝地合掌點頭道:“好。”

  等話語脫口而出后,她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么,但是說出口的話等于潑出去的水,反悔也來不及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道:騎奔霄的機會那可不是常有的…心里只是稍微一衡量,玩心就占了上風。

  兩人在端木紜的目送下,開開心心地朝附近的林湳鎮去了。

  端木緋騎在奔霄高大的身子上,感覺自己像是要飛起來般,一直到了鎮子口,才遲鈍又歉疚地想起了一件事:

  她滿心滿眼只想著奔霄,就把飛翩和烏夜給忘了。

  端木緋默默地懺悔了三息,就被前方熱鬧的鎮子吸引了注意力。

  這個小鎮子看來出乎她意料的熱鬧,鎮子的街道兩邊隨處可見一個個小攤販在自己的攤子后吆喝著,一片喧嘩。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街上的攤子賣的多是些山貨水產,也包括那些山里挖來的野菊、野菜什么的,甚至毛茸茸的雞崽、指甲蓋大小的小螃蟹、柴火等等。

  這里的攤子與她之前在京中逛過的全然不同,端木緋覺得新鮮極了,蹲在一個魚攤前,說:“封公子,本來我今天要跟姐姐去釣魚的,魚釣不成,干脆買些回去做全魚宴好了。”

  魚販子一看生意上門,熱情極了:“公子,姑娘,這些魚都是我親手從河里打撈起來的,肥美得很,而且少刺…”

  “我都買了。”封炎隨手掏出一塊碎銀子,打斷了魚販子,“這些夠不夠?”

  “夠了夠了!”

  魚販子兩眼放光,一把奪過封炎遞來的碎銀子,然后仿佛是怕他們反悔似的,捏著銀子就跑了,只留下了地上的那個木桶和里面活蹦亂跳的魚兒。

  “撲通!”

  一尾鯉魚從木桶里飛躍而起,又飛躍而下,落入木桶中,濺得木桶四周濕了一片。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端木緋和封炎傻乎乎地面面相覷,旁邊一個攤販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們,“這桶魚最多不過半吊錢。”

  端木緋和封炎又看了看那桶魚,再次互看了一眼。他們差點忘了,這里不是京城,只是個偏僻的小鎮子,這魚賣得當然要比京城便宜多了。

  “公子,你給了他一兩銀子,他當然要跑了!”另一個攤販也是粗聲附和道,順便招呼道,“公子,姑娘,要買點雞崽嗎?瞧瞧,多可愛啊!”

  “嘰嘰,嘰嘰…”

  嫩黃的雞崽們在竹編的雞籠中發出一陣陣軟嫩的叫聲。

  雞崽是很可愛,問題是她買一群雞崽回去干嗎呢?!

  端木緋被那一雙雙熱切的眼眸盯得壓力甚大,想也不想地一把抓起封炎的手,跑了。

  封炎沒想到驚喜來得這么突然,腦海里幾乎一片空白,耳珠通紅似血,只感覺到那觸手的柔嫩與溫暖…

  “撲通!”

  水桶里的鯉魚又不安分地撲騰了一下,封炎趕忙順手撈起了那桶魚,美滋滋地跟著端木緋走了,步履輕盈得簡直快飄了起來。

  奔霄根本不用人牽,乖乖地跟在主人的身后。

  等甩掉了身后的那些攤販后,端木緋長吁了一口氣,驀然感受到觸手一片溫熱與粗糲。

  她想到了什么,如遭雷擊般僵硬地回首看去,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雙手上。

  她她她…竟然輕薄了封炎!

  端木緋好像是被燙到似的松了手,身子僵直,真想狠狠地掐自己一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個…我…”

  端木緋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想著是不是解釋一下自己不是故意的,話沒說完,封炎已經一把拉起了她的手,往前面的一家酒樓去了。

  “我們去歇個腳、喝點茶吧。”封炎自顧自地說道。

  端木緋完全不敢反抗,由著封炎把她拖進了街邊的云來酒樓里。

  “這位公子,這位姑娘,里邊請。”小二哥殷勤地迎了上來,當然也看到了封炎手里的那桶魚,就問道,“可要小店的廚子幫公子煮了這魚?”

  “不要!”

  一男一女兩道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只是心思各異。

  封炎想的是這魚可是要帶回去給姐姐吃的,端木緋惦記的卻是這魚的十八種做法…要不是這桶魚,她何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

  端木緋糾結地看著二人交握的雙手,封炎這是被“輕薄”了不甘心?!

  “小二,帶我們去樓上的雅座蘭桂間。”封炎隨口吩咐道小二道。

  小二連連應聲,在前面帶路,而端木緋聽了,卻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封炎怎么知道這家酒樓有間雅座叫蘭桂間?莫非他以前來過,還是…

  思緒間,他們已經“蹬蹬蹬”地上樓,一路來到二樓走廊最里面的一間雅座前,小二哥在房門上敲了兩下,“客官,有人找。”

  五個字讓端木緋的心情更為復雜,一方面封炎終于松開了她的手,令她如釋重負,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自己的某個猜測得到了驗證,封炎來這里是與人有約…

  “進來吧。”雅座里傳來一個陌生的男音,中氣十足。

  小二推開了雅座的房門,只見窗邊正坐了一個著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

  這個男子身材健壯,目光凌厲如刀鋒,那過分挺拔的身形、那不怒自威的氣勢讓端木緋幾乎可以肯定對方是個武將。

  中年男子在看到封炎的那一瞬先是一喜,但是隨即就看到了站在封炎身后的身量嬌小的端木緋,又是眉頭微蹙,似乎有些意外,有些疑惑。

  他隨口打發了小二,站起身來迎接封炎,對著封炎拱了拱手算是見禮。

  封炎率先進入雅座,端木緋不敢逃,就只能屁顛屁顛地緊隨其后,接著又如同一個小丫鬟般把房門細細地關好了。

  三人坐下后,端木緋還能感受到對方銳利的目光在打量著自己,她只當沒看到,沒事找事地給大家泡起茶來。

  清新的茶香很快就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中年男子神色復雜地看向了坐在他對面的封炎,意味不明地喊了一聲:“公子。”

  這兩個字中似乎透著一絲試探,一絲懷疑,以及一絲審視。

  封炎抬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金色的雕龍令牌,然后直接把令牌推到了對方的面前。

  當看到這塊令牌的那一瞬,中年男子的瞳孔猛縮,身子也微微地震了震,眸中目光如電。

  封炎輕啜了一口茶水,這才緩緩道:“閻兆林,當年你還不過是個小小的晉州衛百戶,只憑年輕意氣就帶兵去霍闌山剿匪,若非當時恰逢他去晉州衛校閱大軍,途徑霍闌山,發現山中有異,派兵前去查探…”

  “我恐怕早已經葬身在霍闌山。”閻兆林自己接口道,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眶已經紅了起來。

  那一次他得了軍功,擢升為千戶,事后,他單獨被召見,才知道自己是遇了貴人。

  除了他自己以外,幾乎沒人知道是那個貴人幫了他一把。

  閻兆林看著封炎的眼神也變得恍惚起來,仿佛他在看封炎,又仿佛他在透過封炎看著另一個人。

  閻兆林驀地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對著封炎行了長揖禮:“參見公子。”

  這四個字簡簡單單,卻已經包含著他內心無比的激動與敬仰。

  他高興了,端木緋卻是欲哭無淚:閻兆林這個名字,她是如雷貫耳啊。

  現任晉州衛總兵,從一品大員,朝堂上誰人不知。堂堂的一州總兵竟然私自離開駐地,這可是大罪。

  端木緋的心里瞬間想通了許多之前覺得奇怪的事:難怪皇帝莫名其妙地突然要停留在這里幾天微服私訪,原來這都是封炎安排好的!

  封炎身為安平長公主的獨子,身份尷尬,他和安平長都是無詔不得離京的,而衛所的總兵一般也不能離開駐地。

  端木緋慢慢飲著茶水,小臉半垂,眼角抽了一下,不由想到了她重生為端木緋后在皇覺寺第一次見到封炎時的情景,已經一年半過去了,可是對她來說,當時的一幕幕卻仿佛近在眼前,甚至于當時封炎說的每一句話…

  上次,青州華總兵還只是一個被掛在嘴邊的名字,現在晉州閻總兵卻是近在眼前,現在好像比那個時候還危險啊!

  問題是——

  封炎把她帶來這里干嘛,她最近挺乖的啊?

  端木緋的小嘴含著那白瓷茶緣,心里還頗為委屈。

  一陣“嘩嘩”的斟茶聲驟然在雅座中響起,端木緋這才發現封炎正在斟茶,心里暗嘆:她真是太沒眼色了。

  “閻總兵。”封炎雙手捧著茶盅,親自遞向了閻兆林。

  閻兆林立刻俯首接過,眼眶瞬間就紅了,似有淚光閃爍。

  “這些年,辛苦你了。”封炎又道,幾個字輕描淡寫,聽在閻兆林卻是意味深長。

  十二年前,鎮北王薛祁淵舉兵時,就悄悄地聯絡過他們這些舊部,并讓他暫時按兵不動,以后策應。

  然而,還沒等他策應,鎮北王府就覆滅了,一切快得猝不及防。

  而他因為沒有曝露,所以沒有牽連到鎮北王府“謀反案”中,這些年來,他一直隱忍不發,靜待時機,直到一個月前他接到了暗衛送來的一封信。

  他心里原本還有些不相信,怕這又是另一場陰謀,便要求必須親自會面,于是才有了今天這一見。

  ------題外話------

這章是謝謝姑娘們雙十一的打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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