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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嬌媚

  朝露心口一緊,簡直不敢想下去,臉上笑得更殷切了,順勢對端木緋說道:“端木四姑娘果然是心靈手巧,本宮自愧不如。”

  涵星深以為然地在一旁點了點頭。那是,她的緋表妹自然是心靈手巧。

  端木緋客氣而疏離地對著朝露說著“多謝謬贊”之類的客套話,讓朝露心中愈發不悅,簡直沒法接著往下說。

  朝露恨不得甩袖走人,她真不明白這么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怎么偏偏有那等命格得了某人的寵信,以致她堂堂公主都要紆尊降貴地討好她!

  朝露深吸一口氣,繼續與端木緋搭話:“端木四姑娘,你難得進宮,怎么不在御花園里四處走走,前面的紫藤花正開得好呢,芬芳馥郁!”

  端木緋微微一笑,也沒有請朝露坐下的意思,淡聲道:“多謝五公主殿下。我方才與涵星表姐就是從紫藤花廊那邊過來的。”這句話算是委婉地拒絕了朝露的提議。

  涵星甩甩手,說得比端木緋還直白:“緋表妹不知道來過御花園多少次了,有什么沒看過的!”

  涵星的話中難掩對御花園的嫌棄,無論別人怎么把御花園夸得此園只應天上有,她每天在宮里住著,早就看厭了、逛厭了。

  朝露才剛剛挑起的這個話題,又被表姐妹倆三言兩語地堵上了。

  朝露又捏了捏帕子,笑吟吟地附和道:“四皇姐說的是,這御花園中的花木看久了也確實不過如此。不過最近園中百花盛開,花香馥郁,引來了不少雀鳥,這百鳥戲花也頗為趣致。本宮瞧這釵頭的黃鶯畫得靈動,端木四姑娘想來也是一個愛鳥人,不如與本宮一起到那邊賞花觀鳥怎么樣?”

  朝露用捏著帕子的右手指向了與紫藤花廊相反的北方,一眨不眨地看著端木緋。這下,端木緋總不能再說她方才也去過那里了吧!

  然而,端木緋再次拒絕了對方的好意:“五公主殿下,我方才與涵星表姐已經逛了一會兒了,說來慚愧,我體弱,走不動了。”

  端木緋毫不羞愧地說著自己體弱,明明她臉上紅光滿面的。

  從珍默默地移開了目光,其實端木四姑娘與四公主也算是一個鍋配一個蓋,難怪這么合得來。

  “端木四姑娘,其實…”

  朝露還想再勸,但是才說了幾個字就被涵星不客氣地打斷了:“五皇妹,緋表妹是本宮的表妹,不是你表妹,你就別瞎湊熱鬧了!你又不是沒表妹!”江家那邊多的是姑娘,朝露既不缺表妹,也不缺表姐。

  涵星沒好氣地看著朝露,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見亭子里的騷動,不遠處的幾個小內侍也聞聲而來,疾步匆匆。

  朝露看看那幾個內侍,又看看涵星,她知道這些個內侍為了討好端木緋那是什么也干得出來,即便她是公主,他們也能說沖撞就沖撞。

  這是皇宮,卻讓一個區區的臣女在這里稱王,自己身為公主反而要退避三分!

  朝露心里更憋屈了,然而,形勢比人強,只能干巴巴地說道:“四皇姐說得什么話,小妹只是過來與皇姐閑聊幾句罷了。既然皇姐不喜小妹,那小妹就告退了。”

  朝露也不等涵星說話,轉身就走。

  出了亭子后,朝露又有些后悔,后悔之余,又有點不甘心,屢屢回頭朝亭子里的兩人望去,終究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亭子里的表姐妹倆卻是看也沒看朝露一眼,也不知道在說什么,說著說著,又笑作一團,那銀鈴般的笑聲傳了開去,傳進朝露耳中只覺得刺耳至極。

  朝露把手里的帕子反復地蹂躪了一番,揉得它皺巴巴的,好似抹布似的。

  她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了紫藤花廊旁,著一襲杏黃色皇子蟒袍的三皇子慕祐景就負手站在紫藤花廊旁。

  慕祐景自然看到了朝露是獨自過來的,俊朗的面龐上難免露出一絲失望。

  “三皇兄…”朝露幾乎無法直視慕祐景那失望的眼眸,手里的帕子揉得更亂了,心下忐忑。

  母妃薨了,父皇病重,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皇兄了。她知道只有皇兄登位,她才會是大盛最最貴的長公主殿下。

  慕祐景臉色微沉,問道:“朝露,怎么回事?”這句問話簡簡單單,卻顯然透著責怪的意思。

  朝露委屈地扁扁嘴,嘟囔道:“三皇兄,你也知道的,每次端木緋進宮,四皇姐就一直扒著她不放,也從不讓她和別人玩。”她方才試了好幾次想把端木緋引過來,可是每次都被涵星破壞了。

  朝露的眼底閃過一抹幽怨。

  這宮中上下都心知肚明,涵星因為與端木緋親近,在宮里受了不少超越其他公主的優待,那些上貢的稀罕料子只有涵星有,那些個首飾也是先送去覓翠齋讓涵星先挑,即便是到御膳房要個膳食,也會先優待涵星這邊…此類的事不勝例舉。

  慕祐景抿緊了薄唇,面色略顯陰沉。他知道朝露說的是事實,但是,好不容易才等到端木緋進宮一趟,朝露沒能把人引來,他的計劃便不能施行了。

  慕祐景心頭有些煩燥,朝著朝露來時的方向望去,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四月的春風暖暖的,可是吹在朝露的臉上卻讓她覺得心底微微發寒。

  沉默蔓延,朝露心底愈發不安。

  她又揉了揉帕子,小心翼翼地提議道:“三皇兄,依小妹之見,是不是先解決了三皇…謝向菱的事吧。”

  “不然,就算成了又怎么樣,總不能讓她當妾吧。”

  說句實話,朝露也想讓端木緋當個卑微的妾室,讓她向自己低頭。可是以端木緋的身份,真要是這樣,慕祐景只怕非但不能得償所愿,還會得罪岑隱和端木憲。

  慕祐景收回遠眺的目光,朝朝露看來,挑了挑劍眉。

  慕祐景這段時日一直在籌謀著休妻的事,只是這件事沒有皇帝皇后開口,一時成不了。

  他也沒想到端木緋今天會來,只是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錯過了,也不知道下次端木緋何時才會再進宮,想在宮外制造機會就能難了…

  慕祐景的眼神越來越陰鷙,唇角還是噙著一抹淺笑,語調冰冷:“要是成了,干脆就讓那賤人暴斃,把位子騰出來。”

  聽慕祐景說起“暴斃”,朝露的心跳漏了兩拍,渾身冰涼,不安地把頭低垂,目光下移,怔怔地盯著自己的鞋尖上繡的那對飛燕。

  她想起了“暴斃”的江寧妃。

  眾所周知,江寧妃是被惡仆害死的,惡仆已然被杖斃,但是宮中也一直流傳著另一個說法,說江寧妃是被“犧牲”的,至于是自愿犧牲,還是被迫犧牲,那就不得而知了。

  朝露忍不住朝慕祐景陰冷的側臉望了一眼,這時,慕祐景恰好又道:“還有什么機會呢…”

  他煩躁地又朝涵星和端木緋所在的涼亭望去。

  朝露又默默地收回了視線,欲言又止。

  兄妹倆心思各異,不過都是心事重重,因此都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后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后站著一道著梅紅褙子的倩影。

  謝向菱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柔嫩的掌心中,幾乎掐破了皮,神情陰冷彷如那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般。

  有道是,天家無父子。

  這些皇家人最是無情,為了利益,一切皆可以拋棄。

  不但無情,而且無用!

  謝向菱惡狠狠地盯著慕祐景那修長挺拔的背影,眼神更陰沉了。

  她可不會那么任由慕祐景這個小人擺布,想讓她暴斃好給端木緋騰位子,不可能!

  謝向菱的目光也朝著涵星和端木緋所在的涼亭望去,那個亭子在四十幾丈外,其實從謝向菱所在的位置根本就看不清端木緋的臉,但她還是固執地瞪著端木緋,神情執拗而森冷,帶著玉石俱焚的絕然。

  “阿嚏!”端木緋忽然覺得脖頸上汗毛倒豎,猛地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誰在念著我?”

  涵星想起方才端木緋說自己體弱,笑呵呵地取笑她:“緋表妹,你是不是感染了風寒?哎,你果然是‘體弱’,本宮召太醫過來給你請個脈怎么樣?”

  端木緋雙眸微微睜大,頻頻搖頭。

  她還不知道這些太醫們,就算沒病,也可以給開點調養身子的補藥,她可不想喝藥。

  端木緋可憐兮兮地扁了扁嘴,這兩個月,安平長公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隔三差五就往端木府中送各種補品,還貼心地附上了藥膳單子。

  這送給端木緋的東西往往是先到端木紜手里,端木紜讓張嬤嬤幫著一起看了這些藥膳單子,覺得安平實在是考慮得太周到了,端木緋這年紀是該好好補補。

  知端木緋如涵星敏銳地從端木緋異樣的表情與動作中瞅出些端倪來,好奇地追問道:“緋表妹,你怎么了?”她柔若無骨地朝端木緋纏了上去,一副要追根究底的樣子。

  端木緋是滿腹苦水無處說,涵星一問,她就乖乖地說了,最后抱怨道:“涵星表姐,我的嘴巴里到現在還是藥味,吃再多點心也去不掉!”

  說著,端木緋拿起手邊的粉彩茶杯,一口氣灌了大半杯花茶,可還覺得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

  她還是楚青辭時,短短十四年的人生里,幾乎藥不離口,她真是怕了吃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涵星被逗樂了,毫無同情心地大笑不止,還揉了揉端木緋柔軟的發頂,戲謔地說道:“緋表妹,你體弱,是該補補。你瞧,本宮身子多好,射箭騎馬蹴鞠馬球,樣樣不在話下!”

  涵星忽然覺得母妃對她已經很客氣了,至少沒給她灌藥膳。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反正也只有一個多月了,她就乖乖地待在宮里好了,免得“激怒”了母妃自找罪受。

  涵星抓住機會擠眉弄眼地勾引端木緋:“緋表妹,你干脆留在宮里陪本宮小住幾天,不就不用喝藥膳了嗎?”

  說句實話,端木緋有一瞬間真的心動了,可是想到家里還件才繡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孔雀披風,她心里的那座天秤立刻傾向了某一側。

  “我還是回家去吧。”端木緋義正言辭地說道,“我的披風還沒繡完呢!”萬一方才是阿炎在懷州念著她呢?

  涵星也就順口一說,其實也沒真以為她能留下端木緋,笑呵呵地又揉了揉她的發頂,“你好好繡披風。”

  一想到那件孔雀披風,涵星就忍不住心癢癢,好奇端木緋到底繡成了什么樣,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和表妹同是天涯淪落人,每天都被關在家里做繡活。

  表姐妹倆抱在一起彼此互憐了一番,沒一會兒,兩人又笑開了,玩玩鬧鬧。

  端木緋一直到申時才出宮回府,等她在儀門下馬車時,太陽已然西斜。

  從綠蘿口中聽說端木紜在菡萏院,端木緋也去了菡萏院探望季蘭舟。

  季蘭舟自那次差點小產已經臥榻靜養了兩個月,胎相穩定了不少,但還是不能下榻。

  閑著無事,季蘭舟就在做小孩子的衣裳、襁褓、小襪子、小帽子與小鞋子等等。

  “大嫂,你這頂虎頭帽,還有這虎頭鞋、虎頭肚兜做得可真可愛!”端木緋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季蘭舟繡的一套虎衣虎帽虎鞋,偶爾與端木紜交頭接耳。

  時人覺得穿戴虎衣虎帽虎鞋可以使小孩虎虎有生氣,百病百害皆會回避,小孩子就可健康成長。

  “我還想著再做一整套鯉魚圖案的。”季蘭舟溫婉秀麗的面龐上洋溢著慈愛的微笑,眼神溫柔如水,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是頭胎,到現在腹部依舊平坦,看不出什么孕相,也還沒有胎動,但是她卻仿佛能感受到孩子在她體內一點點地成長…

  端木紜笑著勸了一句:“蘭舟,你月份還淺,慢慢來,不著急,府里的針線房可不是擺設。”

  季蘭舟柔柔地點頭應下,眉目更柔和了。

  她的大丫鬟絲竹接口說了一句:“大姑娘放心,奴婢們都盯著大少夫人呢。”

  端木緋又把那一套虎衣虎帽虎鞋把玩了一番,也有些手癢癢,腦海中閃現了好幾種有趣的圖案,忍不住合掌道:“大嫂,我想到了好幾身虎衣的圖案,等我回去畫下來,做給小侄子穿,肯定可愛得不得了。”

  她心里已經開始想象端木珩和季蘭舟的孩子會有多可愛多俊俏了。

  端木紜點在端木緋額心的指尖把她從遐想中喚醒,端木紜好笑地說道:“你來畫圖,我來做吧。你的披風不是還沒繡完嗎?”

  季蘭舟和屋子里的兩個大丫鬟也都知道端木緋最近都是在閉關繡披風,忍俊不禁地笑了。

  屋子里的氣氛很是溫馨。

  陪著季蘭舟閑聊了一炷香功夫,端木緋和端木紜就一起告辭了,姐妹倆一起返回湛清院。

  天空中彩霞漫天,庭院里花香襲人。

  姐妹倆一路走,一路閑聊,端木紜笑著問道:“蓁蓁,宮里好不好玩?”

  “不好玩。”端木緋誠實地搖了搖頭。

  她這趟進宮是想讓涵星看看那支剛打好的發釵,想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那支發釵其實還只是一整套頭面中的第一件,還有配套的耳珰、手鐲、瓔珞等等。

  “涵星表姐被關在宮里,快無聊死了。真可憐!”端木緋同情地說道。

  雖然都是關在家里做針線,她可比涵星幸福多了,隨時可以出去透透氣。

  端木緋把今天進宮的見聞隨意地說給了端木紜聽,逗得端木紜揚起的唇角就沒放下過。

  話語間,湛清院出現在青石板小徑的盡頭,端木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停下腳步,從袖口中掏出一個信封,道:“蓁蓁,有你的信。是阿炎給你的信。”

  端木緋也顧不得進院子了,迫不及待地從端木紜手里拿過了信封,打開信封,取出信就樂滋滋地看了起來。

  奇怪?

  阿炎的信怎么會在姐姐手里?

  端木紜從端木緋的眼里讀懂了她的意思,抿唇一笑,但笑不語。

  就算端木紜不說,端木緋也猜到了。

  封炎的信一向都是先送到岑隱那里,所以這封信要么就是岑隱派人送來的,要么就是岑隱親自送來的。

  端木緋笑得眉眼彎彎,樂呵呵地又去看信,這才發現信封里還放著一個小信封,是羅其昉寫給九華的信。

  非禮勿視,端木緋自然沒去看別人的信,把那個小信封暫時又放了回去,打算晚些再派人給九華送去。

  姐妹倆走到東次間里,臨窗坐下了。

  端木緋樂呵呵地把封炎的信細細地看了一遍,這一次,一字一句,恨不得把它背下來才好。

  看妹妹心情不錯,端木紜笑吟吟地問了一句:“阿炎在信里說什么了?”

  端木緋從信紙中抬起頭來,興致勃勃地說道:“阿炎跟我說了一些懷州的民俗民風,他說,懷州人喜食生食,連青草都可以洗了洗,放點佐料或者蘸點醬油、魚露之類的蘸醬直接吃。”

  中原人數千年來也素有食生膾的習慣,不過倒是很少生吃青草野菜。

  碧蟬、綠蘿她們聽得目瞪口呆,想象著南懷人抓著青草生吃的樣子,碧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那豈不是跟飛翩似的?”

  碧蟬這么一說,逗得綠蘿和紫藤也跟著笑了,紫藤嘆道:“都說蠻夷茹毛飲血,原來還有這等古怪的吃法。”

  端木紜含笑道:“這有什么稀奇的。中原地大物博,各地都有各地的習俗,川菜中不也有涼拌魚腥草的做法嗎?”

  端木緋微微點頭,道:“青州人多喜生吃大蔥,蒲公英、薺菜、蕨菜這些也都可以生吃。”

  端木紜眉頭一動,神色間露出幾分懷念與感慨,又道:“蓁蓁,以前在北境的時候,你年紀還小,所以很多事怕是不記得也不知道,其實北境那里也有不少地方的民俗和北燕有些相似。”

  “馬逐水草,人仰湩酪,挽強射生,以給日用。”端木緋順口接道。

  北燕人是游牧民族,北境不全是漢人,還有不少小族,這些小族也是游牧民族,其生存的方式自然也脫不開這十六個字。

  碧蟬聽著似有幾分神往,咽了咽口水道:“四姑娘,你說的湩酪是奶酪吧?聽說北境的奶酪濃香酸甜…”

  “就知道吃!”綠蘿伸指在碧蟬額心點了一下,碧蟬委屈地摸著額頭,引得屋子里又爆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端木緋眉飛色舞地說道:“這里雖然暫時沒湩酪,但是有薺菜啊,現在正是吃薺菜的季節呢,綠蘿,你讓小廚房晚上多做幾碗薺菜餛飩。院子里一人一份。”想著清香鮮美的薺菜鮮肉餛飩,端木緋不禁食指大動。

  這薺菜餛飩自然算是今天的加菜了。

  綠蘿等幾個丫鬟喜形于色,連忙謝過主子賞賜,歡歡喜喜地下去了。

  丫鬟們的說笑聲遠去,東次間里也隨之靜了下來。

  端木緋一眨不眨地盯著端木紜,盯得端木紜差點以為自己臉上開花時,端木緋動了,抬手從端木紜的發間拈下一片粉色的花瓣,這片花瓣也不過指甲蓋大小,粉粉嫩嫩。

  端木緋挑了挑柳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道:“櫻花。”

  端木府中可是沒有種植櫻花的。

  “姐姐,你今天也出去玩了?”端木緋說著又故意引導端木紜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里的信封,戲謔之意溢于言表。

  端木紜看看拈在端木緋指間的那片櫻花花瓣,又看看她另一只手里捏的信紙,眸里流光四溢,明明什么也沒說,甚至連嘴角都還是同樣的弧度,周身卻是散發出一股子嬌媚來。

  屋子里又靜了片刻,端木紜動了,抬手自端木緋指間接過了那片嬌嫩的花瓣,含笑道:“我今天和岑公子看戲去了。”

  啊?!端木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噘起小嘴嘟囔道:“姐姐,你看戲不叫我!”她可以明天再進宮去看涵星的。

  “也是臨時起意。”端木紜的垂眸盯著指尖的花瓣,眼神更柔和了,“我今天本來是去祥云巷的…”

  今日從李家出來后,她就改道去了岑府,本來也只是想隨便找個借口留個口信,讓門房告訴岑隱她有事找他幫忙,誰想岑隱恰好就在府中…

  岑府的墻頭就有幾株櫻花的花枝探出墻來,風一吹,櫻花的花瓣就隨風落下,仿如下起一片花雨。

  當時一朵粉色的櫻花恰好被吹落在她肩頭,還是他替她拈去了那朵櫻花,他的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了她的鬢發,她幾乎能感受到他指腹的溫度…

  端木紜微咬下唇,抿唇笑了,好似她與他又有了一個小秘密般,甜絲絲的。

  端木紜半垂著眼睛,眼波流動,窗外的陽光映得她臉上似乎閃著一種明潤的光澤,猶如一朵綻放的牡丹,明艷非常。

  端木緋幾乎都有些看癡了,她的姐姐可真好看!

  端木紜只說了一半,端木緋還以為她是去李家的路上半道遇上了岑隱,才會臨時起意去看戲。

  自打涵星和李廷攸的婚期定下后,端木紜時不時地會去祥云巷那邊幫忙,因為李家現在只有李太夫人這一個女眷在京,李太夫人年紀大了又有宿疾在身,不宜勞累。

  端木紜在家管了幾年的中饋內務,之前端木珩和季蘭舟的婚事她也有幫忙,所以,對于婚事的操持還是有點經驗的,有她幫手,李太夫人自然是省心了不少。

  短短一個多月間,新人要住的院子以及喜堂已經翻修一新,要采買的家具、擺設、器皿、香燭等等也都準備得七七八八了…

  在忙碌中,就到了五月初一,楚太夫人的壽辰。

  一大早,端木緋和端木紜坐上馬車前往宣國公府赴壽宴。

  端木緋是宣國公府的常客,從門房到今日在儀門迎客的俞嬤嬤對她都十分熟悉,親親熱熱地給姐妹倆行了禮。

  “端木大姑娘,四姑娘,奴婢領二位過去見太夫人。”

  俞嬤嬤親自領著姐妹倆前往宣國公府的正堂。

  正堂里,一片衣香鬢影,珠光寶氣,已經到了不少府邸的女眷,其中最醒目也是最高貴的就是安平長公主了。

夢想島中文    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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