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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爭風

  端木紜神色淡淡,隨口說了一句:“這耿家行事真是莫名其妙。”

  很顯然,這件事根本就沒有在端木紜的心湖里留下什么漣漪。

  舞陽看著端木紜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嘴角微翹,覺得端木紜這豁達明快的脾性真不錯,也難怪能養出端木緋這樣的妹妹。

  三位姑娘又繼續往前走去,讓前面的青衣小丫鬟帶她們去了一處小院子更衣。

  等端木紜換了身衣裳后,三人也樂得不去戲樓,直接又回了花園,來到湖邊的碧波亭中小坐,姑娘說說笑笑,悠然自得。

  姑娘們沒待多久,就見兩道頎長的身形也進了花園,目標明確地朝涼亭方向走來。

  舞陽的眼睛亮得很,一眼就看到二人,拔高嗓門招呼道:“阿炎,阿然。”

  端木緋也抬眼望著不遠處的封炎漸漸走近,既然安平來了,她早猜到封炎想必也來了,可是在看到封炎的那一瞬,端木緋的眼皮還是跳了跳,腦海里不由想起了涵星那兩個伴讀的事,口中有些發干,心里安慰自己道:這都快一個月了,封炎都沒來找她算賬,想必是把她和那只小橘貓給忘了吧?!

  封炎和君然信步朝三個姑娘走來,一個目光灼灼,一個春風滿面,君然瀟灑地扇著折扇,搖頭嘆道:“今兒的戲真是太無趣了。”

  舞陽眉眼一挑,奇怪地說道:“我們那棟戲樓里唱的是文戲,你們那里總不會也是文戲吧?”衛國公府總不至于讓一群大老爺們聽那悲悲戚戚、你儂我儂的文戲吧!

  說話間,君然和封炎也在涼亭中坐了下來。

  君然眉眼一斜,有些嫌棄地說道:“再好看的戲,自小看了百兒八十遍,也無趣得很了!”這些個武戲唱來唱去就是那幾出《大鬧天宮》、《桃園三結義》、《三岔口》什么的。

  端木緋心有同感地微微點頭,一時也忘了封炎,接口道:“這程家班的戲目一貫是單調守舊了些,”

  她說的程家班就是今日衛國公府請的戲班子,在京中那也是五十多年的老戲班了。

  “不似那九思班,不僅那些出名的老戲唱得好,而且每季都會出些新戲。”說起京里的戲班子,端木緋頭頭是道。

  封炎見端木緋說起九思班眸子晶亮,脫口而出地提議道:“那我們干脆去九思班看戲吧。”

  “今日不妥吧…”端木緋的眼角抽了一下,封炎難不成還想半途開溜?!

  雖然端木緋也想溜,可是她可以想象,她要是開溜的話,回去就要面對端木憲與端木珩的雙重絮叨…所以,她還是再忍耐一會兒吧。

  “那就明日吧。”封炎理所當然地接口道。

  端木緋看著封炎傻眼了,怎么莫名其妙地沒說幾句話,就變成她要和他一起去九思班看戲了?!

  蓁蓁約他一起去看戲了!封炎心里瞬間就美滋滋的,樂得心臟就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在胸口撲騰著。

  也就是他又可以和蓁蓁私下相處了…

  封炎自動地把君然、舞陽等人都給無視了,心跳砰砰地更快了,耳朵又紅了,目光灼灼地盯著端木緋。

  端木緋半垂眼瞼,一眨不眨地盯著腳上的雀頭履,還在遲疑著該如何委婉地推拒了封炎。

  這兩人一個人忙著盯鞋尖,另一人忙著盯前者,皆是十分專注,沒注意到另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正在二人之間來回打量著。

  舞陽歪著鵝蛋臉,微微挑眉,上次在翠微湖畔遛馬,她就覺得封炎不太對勁,兩次賽馬都莫名地落在后方,與端木緋一起。

  此刻再看這二人,舞陽才意識到一件顯而易見的事,眉頭挑得更高了。

  舞陽對著君然投以疑問的眼神,君然一邊扇著折扇,一邊默默點頭,表示您猜對了。

  回想著過去這一年年封炎和端木緋相處時的一幕幕,舞陽瞬間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差點沒撫掌喊一聲“原來如此”。她心里歡欣雀躍,就忍不住想找個人分享,就拉了拉端木紜的袖子,指了指封炎的眼睛,再順著封炎的目光指向了端木緋。

  端木紜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罕見地傻住了。

  一個時辰前,她還在想著將來要給妹妹找個好人家,現在這人選就送到了眼前?!

  妹妹還小,她本來以為至少要再過兩三年,才會需要煩惱這個問題,沒想到她這么快就要體會那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酸酸甜甜。

  端木紜對安平和封炎的印象都很好,安平長公主性情明快大氣,榮辱不驚,頗有一種“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灑脫,是她和妹妹都非常敬重的長輩,常常心生贊嘆,覺得女子當如安平也。

  至于封炎嘛…

  別的不說,他至少有兩個優點,安平是他的母親,有其母必有其子;再者,他喜歡妹妹,顯然是眼光不錯。

  那么,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問問妹妹的意思?

  想著,端木紜又看向了妹妹恬靜可愛的側臉,見她正“饒有興致”地盯著的雀頭履,再想想妹妹平日里那天真懵懂的笑臉,就心道:還是算了吧。

  妹妹年紀小,十有八九還沒開竅呢!

  自己先幫著考查考查封炎…唔,幸好妹妹現在年紀還小,自己還有時間可以慢慢觀察,這人久見人心嘛!

  端木紜暗暗地想著,一時高興,一時失落,一時凝重,覺得這家有幼妹還真是一種甜蜜而沉重的“小包袱”。

  君然在一旁把這幾人之間的微妙關系盡收眼底,躲在折扇后,悶笑不已,肩膀瘋狂地抖動著。

  這出《阿炎追妻記》峰回路轉,高潮迭起,比戲樓里那幾出了無新意的戲可有趣多了。

  舞陽無語地看著君然,心里默默地為君凌汐抹了把同情淚,跟這么個兄長每天生活在一起想來是很不容易。

  亭子外,天光水清,一股股馥郁的蓮香、梔子花香隨風彌漫過來,眾人的說笑聲隨著花香飄蕩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須臾,又有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從兩棟戲樓里出來了,閑庭信步地來了花園散步。

  湖邊的人越來越多,有的繞湖散步,有的去了萬香水閣小坐,也有的立于幾株柳樹下觀賞湖景。

  又過了一會兒,花園的東南入口傳來一片喧闐的笑語聲,四五個年輕公子哥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耿安晧,之前在蓮花池旁見過的王三公子也在其中。

  耿安晧早就從衛國公府的丫鬟口中知道端木紜姐妹倆現在就在花園的碧波亭里,所以特意趕過來,想與美人說說話,要是有機會撩撥一番…哪怕僅僅是讓美人對他多留下點印象也好。

  然而,耿安晧沒想到的是封炎和君然居然也在涼亭中,他的眸子不由閃了閃。

  耿安晧的目光在端木紜那張絕艷的臉龐上流連了一會兒,再次看向了封炎,瞇了瞇眼。

  只見封炎正一眨不眨地看著端木紜,聆聽她說話,神情是那么專注,仿佛在他跟前的女子對他而言,值得他付出十二分的注意力。

  耿安晧腳下的步子不由地放緩了,目光幽深如淵,隱隱藏著一抹冷意,心里浮現某個想法:莫非封炎也對端木紜動了心…

  也是,想端木紜這樣的絕色美人兒,又有幾個長眼睛的男兒會不心動!

  不過,這個封炎也未免太沒有自知之明了,也不想想他們安平長公主府在朝中的地位如此尷尬,永遠不可能獲圣眷,端木憲堂堂首輔又怎么可能會把端木家的嫡長女許給封炎!

  很快,以耿安晧為首的一眾公子哥就來了碧波亭外。

  “封炎,你也來了啊。”耿安晧對著封炎微微一笑,看著彬彬有禮,“你如今任著‘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每天公務繁忙,本世子還以為你來不了呢!”

  耿安晧這幾句話表面聽好似尋常的寒暄,其實是話里有話,句句帶刺,他身后的王三公子幾人又何嘗不懂,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皆是瀟灑地搖著折扇,等著看好戲。

  封炎本來看也懶得看耿安晧一眼,但是這惡犬都沖他吠個沒完沒了了,他也不能讓對方太得意了是不是。

  封炎漫不經心地微微勾唇,意味深長地說道:“多謝耿世子關懷,公務再繁忙也要勞逸結合是不是?!我還想在這‘位子’上多坐上一陣子呢!”

  封炎一雙斜飛的鳳眸中透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那眼神仿佛在說,耿世子上次不是說要他這個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什么也不是嗎?!可他現在這個位置上坐得穩穩的!

  耿安晧的眼神倏地變得銳利起來,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連空氣似乎都凝結了起來。

  耿安晧右手邊的王三公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故意出聲道:“耿兄,說來,你剛回了五軍營又領了新差事,恐怕很快也沒如今的逍遙日子了吧?”說著,王三公子對著身旁的一個著湖綠錦袍的年輕公子使了個眼色。

  那個年輕公子立刻就意會,搖著折扇道:“我聽我爹說起過,國公爺剛奏請皇上,給世子你領了送北燕使臣回北燕的差事吧?”

  送北燕使臣回北燕這可是一件美差,輕松而又容易立功,皇帝二話不說地應了,可見皇帝對衛國公府的盛眷!

  耿安晧應了一聲,然后自得地勾唇笑了,銳利的目光還是盯著封炎,意有所指地說道:“家父還特意叮囑我要好好辦差,這件差事關乎兩國邦交,事關重大,可不似五城兵馬司專門管些雞鳴狗盜之事!”

  他話里話外就是譏諷封炎每日為著這些雞鳴狗盜之事而“公務繁忙”!

  他身旁的幾位公子聞言,臉上不由露出幾分似笑非笑來,這五城兵馬司在京中的地位一向尷尬,都是那些個勛貴府邸用來安置紈绔的地方,真正有本事的少年英才又怎么會去五城兵馬司!

  封炎卻是神色自若,薄唇微翹,笑容張揚,道:“那正好!不然,豈不是管不了耿世子?!”

  封炎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耿安晧就是那等雞鳴狗盜之輩!

  四周一瞬間靜了下來,萬籟俱寂。

  “憑你,還想管本世子!”

  耿安晧嘴角的笑意頓時消失了,連手中的折扇也停了下來,眸底更是浮起一層濃濃的陰霾。

  這個封炎也太囂張了,他莫不是忘了他現在還在他們衛國公府的地盤上呢!

  二人的目光再次在半空中對撞在一起,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廝殺。

  封炎和耿家前不久的那場風波才剛剛揭過去,這花園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也漸漸地都留意到這邊二人的對峙,紛紛側目。

  一道道神色各異的目光都朝碧波亭的方向望了過去,或是好奇,或是驚訝,或是事不關己地等著看好戲,或是幸災樂禍地笑了,不少人都朝碧波亭的方向圍了過來…

  “啪!”

  君然忽然收起了手里的折扇,用扇柄敲著掌心,笑瞇瞇地說道:“五城兵馬司也好,五軍營也罷,說來都是各司其職而已。”

  他的話乍一聽像是要當和事老,可是很快他又是語鋒一轉,“二位都是學武之人,倘若非要爭個高低,自當以拳腳定勝負,各位以為如何?”

  君然唯恐天下不亂地煽風點火,一雙輕佻的眼眸中閃著興致勃勃的光芒。

  哎呀呀,剛看完一折《阿炎追妻記》,馬上又是一出《阿炎折桂記》就要開演,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等他回府一定要翻翻黃歷。

  耿安晧也是將門出身,自然不懼比試,而且,他也不想在美人面前丟臉。

  他要讓端木紜知道他耿安晧不僅僅是出身不凡,而且還是有真才實學的!

  “比就比。”耿安晧瞇了瞇眼,抿唇笑了。

  封炎既然敢挑戰,自己就敢應戰!

  眼看著這二人一觸即發,不遠處忽然起了一片騷動,不知道是誰叫道:“岑…岑隱來了!”

  “快看,是國公爺陪著岑督主來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四周那一道道目光一下子就從封炎和耿安晧身上移開了,齊刷刷地射向了花園入口。

  七八丈外,著一襲靛青織金錦袍的耿海正陪著一個著藏藍色錦袍的麗色青年朝這邊走來,二人并肩而走,閑庭信步,說說笑笑,身后如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一眾朝臣勛貴,隊伍看來浩浩蕩蕩。

  一眾男子中,最醒目的就是岑隱那張完美到沒有瑕疵的臉龐,就算不言不語,也是鶴立雞群,讓人一眼就看到他的存在。

  岑隱是耿海特意請來府中的。

  那天皇帝頒下賞賜之后,耿海特意讓人去打聽了岑隱,他不在的這三年中,岑隱囂張跋扈,如日中天,比如幾年前的東陽黨一案,牽連甚廣,從京城到地方至少有五十人被判斬立決;比如之前的肅王案,在岑隱的主持下,東廠的緝捕人員四處橫行,凡是與肅王、孫明鷹稍稍牽扯上些關系的府邸,或被撤職逐出,或被抄家發配;此后,臣服于岑隱的李延正、柳問達等人則越級升遷,岑隱行事頗有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

  而且,自打岑隱兩年前逐步接管東廠以后,東廠的權勢與日俱增,深受皇帝信賴,去年岑隱正式從岑振興手里接掌了東廠廠督,又兼任司禮監首席稟筆太監。

  如今滿朝文武提到東廠和岑隱,無不畏之如虎,甚至于,比當初對岑振興更甚!

  耿海深切地意識到自己離開京城三年,朝堂的局勢已然大變。

  本來,回京后的第一次宴請,他沒想邀請這些太監內侍的,但是仔細思考了一番后,還是在前幾日下了帖子給岑隱,然而,岑隱那邊卻毫無回應…

  只有有恃無恐,才敢這般慢待自己。

  這讓耿海心里忌憚更甚,就趁著昨天去御書房的機會,當著皇帝的面親自請了岑隱過府。

  帖子上寫的時間是巳時,可是岑隱足足晚了半個多時辰才到。

  一炷香前,當丫鬟趕去戲樓稟說“岑督主到了”時,戲樓里瞬間就炸開了鍋。

  好幾個原本還在聽戲的人都你一言我一語地提議要去大門相迎,那殷勤諂媚、眾志成城的態度讓耿海更為意外,就從善如流地去了。

  兩人見面后,自然是一番若無其事地寒暄,言笑晏晏,看不出一絲異色,而耿海心底不禁開始懷疑,上次他們耿家與封炎的事,岑隱故意在皇帝那里給自己使絆子,是不是因為自己回京后既沒有上門拜訪、也沒有送過禮的緣故。

  耿海心中暗自冷笑:果然是閹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而且還貪婪得很!

  雖然心里不屑,但是表面上,耿海卻是不露聲色,周到有禮地迎岑隱進府,剛剛路過花園時,因為聞到蓮香,就進來賞蓮。

  岑隱當然也看到了端木紜、端木緋和舞陽幾人,就與耿海一起朝碧波亭走了過來。

  眾人又是一陣彼此見禮,端木緋對著岑隱眨了下右眼,露出可愛甜糯的笑容,甜得好似棉花糖一般。意思是,岑督主,多謝您送的料子了,我和姐姐都喜歡極了!

  端木緋身旁的端木紜也是微微一笑,璀璨明艷。

  看著這對漂亮的姐妹倆,岑隱的心情甚好,殷紅的嘴角勾起,那張傾世麗顏愈發魅惑,可是四周那些文武大臣卻不敢直視。

  岑隱狀似不經意地隨口問道:“本座方才似乎聽到要比試?”那陰柔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致。

  耿安晧眸光一閃,覺得不能給封炎顛倒黑白的機會,就巧妙地不提什么雞鳴狗盜,只說對于五城兵馬司與五軍營有所爭執,誰也不能說服誰,君然才提議說要不要比試一下。

  “胡鬧。”耿海嘴里對著耿志晧輕斥了一句,心里卻沒怎么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笑著對岑隱道,“岑督主,年輕人年輕氣盛,讓督主見笑了。”

  岑隱隨意地撫了撫衣袖,淡淡一笑,“這年輕人啊,是該張揚些。”

  他明明不過是一個未及弱冠的青年,可是說話卻老氣橫秋,而在場的眾位大臣卻是覺得理所當然。

  “督主說得是。”耿海朗聲笑道,隨口又問兒子,“阿皓,你和封炎可說好了比什么?”

  說話的同時,耿海的目光飛快地在封炎臉上掠過,眼神中透著一絲不以為然。

  上次的事讓他們衛國公府顏面丟盡,能借著比試的機會讓兒子光明正大地教訓一下封炎也好!

  這個封炎委實惹人煩,而且,不自量力…安平有這么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這輩子怕是難以安度余生了!耿海在心里冷笑。

  “還不曾。”耿安晧搖了搖頭。

  封炎笑瞇瞇的,十分大方地說道:“有道是‘客隨主便’,耿世子想比什么?”

  封炎真是年輕氣盛!耿海的嘴角勾出一個輕蔑的弧度,心中很快就有了決議,含笑道:“既然要比,就不要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拳打腳踢的,畢竟你們都是為將者,將來在戰場上,總不能以一人之力與千軍萬馬廝殺!”

  封炎揚了揚眉,似乎饒有興致,問道:“那國公爺有何高見?”

  耿海看了身旁的耿安晧一眼,眸中掠過一道精光,沉吟著道:“為將者當比領兵之能,比沙盤怎么樣?”

  長子耿安晧雖然不在京中三年,但是在老家時功課可沒落下,他親自教授耿安晧兵法,耿安晧也爭氣,三年潛心修讀,熟讀各種兵書,了然于心。

  他們北上京城時,途徑豫州衛,恰逢豫州衛舉行“論戰會”,豫州總兵就邀請耿安晧也參加了。當時,耿安晧以一己之力,舌戰群雄,與眾人論戰談略,侃侃而談,頗有萬夫莫當之勇。

  尤其在沙盤擬戰上,耿安晧更是獨占鰲頭,令得豫州衛上下嘆服。

  封炎不過是一個區區小兒,上過戰場又如何,還不是靠簡王護著,才能活命,又懂什么兵法謀略!

  耿海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隨意地負手而立。

  陣陣微風從湖面上吹來,吹得湖畔的柳枝搖曳,也吹得耿海的衣袍飛舞,獵獵作響。

  四周其他的公子姑娘們皆是交頭接耳,看來衛國公府和安平長公主府之間又有熱鬧可看了!

  不少人都是目露異彩,興味盎然。

  “封炎,你覺得如何?”耿安晧定定地看著封炎,看來一派磊落灑脫,又似乎帶著一絲挑釁。

  封炎笑了,桀驁不馴地微揚下巴,只給了四個字:“有何不可。”

  耿海的嘴角隱隱泛出一絲冷笑。

  緊跟著,封炎又道:“既然比什么國公爺說了算,那么彩頭是不是該由我說了算?”

  封炎唇角翹得更高,臉上的笑容愈發肆意張揚,一副有商有量的樣子。

  彩頭?!耿海眸色微凝,心里登時咯噔一下,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下一瞬,就聽封炎笑瞇瞇地提議道:“聽說耿世子剛領了送北燕使臣回北燕的差事,不如就以這件差事為彩頭怎么樣?”

  耿海臉色一僵,一剎那,幾乎要懷疑封炎是不是沖著這件差事來的。

  封炎挑了挑右眉,漫不經心地說道:“耿世子不是瞧不起我們五城兵馬司專管雞鳴狗盜之事嗎?怎么?不敢與我比?”

  看著封炎一派少年意氣的樣子,耿海心頭稍稍打消了疑慮。可是這件差事是他精心挑選的,又怎么能拿來做賭注!

  封炎似笑非笑地環視著眾人,目光似是不經意地落在岑隱身上,“難得岑督主也在,就請岑督主為證。國公爺,若是令郎認輸的話,那不比也罷!”

  岑隱笑吟吟地勾起了殷紅的唇角,隨口應了一句:“那本座就給二位做個見證。”他那云淡風輕的神情顯然是打算坐觀兩虎相爭。

  耿海面上波瀾不興,心底一陣心潮洶涌:看來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這個岑隱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吧,才一次次地試圖壓制自己!

  閹人果然是閹人!

夢想島中文    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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