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思說的那些什么“小懲大誡”、“以儆效尤”聽得何大人有些不安,難道說許景思還想降罪自己?!不…不會的吧?!自己可是大盛使臣啊!
“王后說的是。”那個虬髯胡的中年男子再次出聲道,一副憤憤然的樣子,“不能讓大盛人侮辱了吾國的王后!”
許景思的右手在寶座的扶手上隨意地摩挲了兩下,勾唇笑了,淡淡地下令道:“來人,此人膽敢對我不敬,將他給我關押到牢中自省!”
下一瞬,守在殿外的三四個守衛就呼啦啦地進來了,面目森冷,氣勢洶洶。
“你…你們想干什么?!”何大人結結巴巴地說著,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根本無力反抗就被兩個健壯的蒲國守衛鉗住了雙臂,被強勢地拖了下去。
他的嘶吼聲漸行漸遠,很快,就什么也聽不到了。
從頭到尾,封炎、溫無宸和慕瑾凡都沒有出聲,任由何大人被押了下去。
見狀,那些蒲國勛貴們也頗為滿意,一方面驕傲他們的王后一點也不像那些文縐縐的大盛人,就該是他們蒲國的明珠,另一方面也覺得大盛人也不都是渾人,那個什么何使臣簡直是莫名其妙,腦抽筋了吧,竟然敢在他們蒲國的地盤上對著他們的王后頤指氣使!
封炎當然不會阻止,對他而言,沒有了這個皇帝派來的“眼線”,接下來做事也就更加不需要顧忌什么了。
對許景思來說,她是故意以此向在場的蒲國勛貴和各部族族長表明她是蒲國王后,不會受大盛人的要挾!
可謂一箭雙雕了。
很快,封炎、溫無宸和慕瑾凡就在他們的席位上坐下了。
許景思環視了殿堂中的眾人一圈,以蒲語朗聲道:“今日我特意召諸位前來,是因為王位一直懸而未決,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總該有個定奪,想聽聽諸位的意見,再行決議。”
“王后說的是,國不可一日無君。”承巴族族長立刻就出聲附和道,“吾以為應讓新君盡快登基,以安民心才是。”
“不行!”甘松族族長昂首挺胸地站了起來,拔高嗓門道,“那日擇君大典的比試不公,王后,吾以為必須令兩位王子重新比試,重擇新君才是。”
“如此不合規矩。”承巴族族長義正言辭地反駁道,“按甫族祖制,強者為尊,牟奈王子既然已經勝出,那就是吾蒲國的新君,哪有重擇的道理!”
“王后,吾有證據!”甘松族族長猛地道出驚人之語,“二王子在比試時偷偷服用了五力散,方能力大無窮,打敗了大王子。此等卑劣的行為吾甘松族決不認可,如若王后一意孤行,甘松族寧可脫離蒲國!”
他的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般,殿內的那些蒲國勛貴和其他部族族長一時嘩然,炸開了鍋。
五力散是蒲國的一種禁藥,服食后,可以在一段時間激發人的潛能,曾經在軍中盛行,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種禁藥若是持續服用,反而會摧殘士兵的體魄,此藥就被禁了。
許景思揚了揚眉,伏騫立即站起身來,把那五力散的功效與來歷大致解釋了一遍。
許景思原本慵懶的面龐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對甘松族族長道:“蒙瑪,你可有證據?”
“當然有。”甘松族族長毫不遲疑地說道,雙手“啪啪”地擊掌了兩下。
緊接著,就有兩個甘松族將士帶著一個頭戴青色平頂無沿帽的中年男子和一個十五六歲的褐衣小廝進來了,這二人皆是畏畏縮縮,渾身微微顫抖著,一直走到了殿堂中央。
四周的其他人都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起來,不少人都認出了那個小廝,他不是二王子的隨從松吉嗎?!
中年男子和小廝松吉急忙脫帽給許景思行了禮,神色忐忑不安。
甘松族族長指著那中年男子道:“王后,此人是都城中一家藥鋪的老板,暗地里還向客人販賣一些禁藥,那五力散就是二王子派他的貼身小廝松吉去他那里買的。”
說著,他又從袖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這就是吾派人從藥鋪中搜出的五力散,只需隨便找人服用,王后自可看到此藥的功效。”
“王后,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二王子在比試中服用五力散作弊,應奪其王位繼承權,由大王子登基才是!”
甘松族族長說得慷慨激昂,擲地有聲。
好幾位族長也是紛紛出聲附和,表示不恥二王子的作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以蒲語各抒己見,很顯然,在場眾人之中,大王子和甘松族的支持者遠遠多于二王子。
“王后,蒙瑪分明是收買了人意圖污蔑二王子!”承巴族族長義憤填膺地斥道,“大王子明明落敗,還不肯服輸,派人在神廟偷襲二王子,如此行徑簡直是大逆不道,有違祖制,應該奪了大王子的繼承權才是!”
“你說什么?!竟敢污蔑大王子!”甘松族族長氣得面目猙獰,額頭青筋亂跳,下意識地拔出了身側的彎刀…
銀色的刀刃在殿內燈光的照耀下閃著寒光,承巴族族長毫不畏懼,與甘松族族長四目對視,也是拔刀。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劍拔弩張,仿佛隨時都要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
就在這時,許景思慵懶的聲音悠然響起:“夠了,把刀給我收起來。我們蒲國人可不興自相殘殺。”
這二人一動不動,又瞪了對方好一會兒,才都收回了自己的刀。
寶座上的許景思撫著垂落身前的一縷青絲,沉思了片刻后,方才徐徐又道:“蒲國非一族之國,先王在世時,也時常與我感嘆:他雖為王,卻不能獨計,唯有取謀于眾,方為正道。”她冠冕堂皇地說道,“今日蒲國十族皆在此,不如由在場眾位當場表決,言貴從眾也。諸位以為如何?”
話落之后,殿內再次騷動起來,席位上的眾人多是交頭接耳地私議著,意有所動,覺得此言甚是有理。別的不說,至少他們對于王后如此尊重他們這九族的意見,還頗為滿意。
很快,一個發須花白的老者對著許景思頷首道:“王后所言甚是,蒲國之王當為蒲國十族心服口服之人。”
這個老者是先王的叔父哈瑪奧,在蒲國國內一向還頗有威望。
之后,眾人多是紛紛附和,說什么“此計甚好,甚是公正”云云,尤其是甘松族族長,更是面露喜色,唯有承巴族族長和兩個勛貴的面色不太好看,心知事到如今能保住二王子的繼承權,重新比試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許景思微微一笑,嫵媚慵懶,又透著一分心不在焉,似乎這件事與她毫不相干似的,“那就請諸位現在開始表決吧,支持兩位王子重新比試的人請起身表態。”
說著,許景思笑容更深,話都是人說的,可以說“取謀于眾、言貴從眾”,也可以說“成大功者不謀于眾”,端看說話的人有沒有分量罷了。
許景思話音剛落,以甘松族族長為首的十幾人就一下子站了起來,只余下其他四五人以及幾個大盛的使臣還坐在席位上。
結果不言而喻,承巴族族長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正要說什么,就見封炎搶在了他前面,笑瞇瞇地對著許景思拱了拱手,“王后,對于蒲國的任何決定,大盛都給予支持。”
甘松族族長靜立原處,不動聲色地朝封炎、慕瑾凡的方向望了一眼,又飛快地把目光移開了,眸底掠過一道勢在必得的利芒。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件事勢在必行!
眼看大局已定,承巴族族長臉上眉宇深鎖,負隅頑抗地說道:“王后,二王子在神廟受了重傷,此刻比試豈非不公?!”
甘松族族長笑了,笑容中透出一抹淡淡的嘲諷,“此言差矣,大王子身上也有傷。有道是,國不能一日無君,此事再拖延下去,只會令得國內人心動蕩,還是應該盡快才是。王后以為如何?”
殿內再次靜了下來,眾人皆是齊齊地望向了許景思。
許景思沉思了幾息后,終于道:“那就定于十天后再行比試。”
一錘定音。
甘松族族長的嘴角泛起一抹得意雀躍的笑。
這殿中,喜的喜,悲的悲,看似塵埃落定,風平浪靜,其下卻是波濤暗涌。
當天夜里,大王子府走水了。
熊熊大火形成一片洶涌的火海,赤紅色的火焰幾乎吞噬了府邸中央的主屋,那火勢之大把都城漆黑的夜幕都燒紅了,夜空中似乎染了血似的,觸目驚心。
“走水了!”
“快去救火啊!”
“大王子的府邸走水了!”
整個都城的百姓都在一片敲鑼打鼓的喊叫聲中被驚醒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半山腰的那片火海,都城里鬧了大半夜,人心躁動,空氣里那種的忐忑不安的氣息越發濃郁了…
直到半夜,大王子赤德如才被人被冒死從火中救出,渾身狼狽不堪,手腳不乏燒傷,衣衫被燒得破破爛爛,那卷曲的頭發上更是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焦臭味。
七月二十二日,甘松族族長率兵一下子包圍了二王子的府邸,氣勢洶洶地要求二王子牟奈自裁謝罪。
這個消息瞬間就傳遍了整個都城,消息還在不斷擴散著,蒲國徹底亂了。
都城里四處都喧囂不已,那些街道上不時可以聽到陣陣的馬蹄聲與吆喝聲傳來,如雷動,似洪流,普通百姓多是閉門不出,空氣中散發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凝重感。
相比之下,驛館中的空氣卻是截然不同,寧靜安詳,仿佛另一個世界。
院子一角忽然響起一陣輪椅滾動聲,封炎不疾不徐地把溫無宸的輪椅推到了院子里的一張石桌前。
石桌邊,溫無宸的隨從已經備好了紅泥小爐和紫砂壺,壺口冒著熱氣,發出輕微的燒水聲。
溫無宸微微一笑,指著那茶壺說道:“阿炎,你可有口福了。這壺里之水是阿天一早特意去城外的青界山取來的山泉水,這山泉水清凈甘美,應該適宜泡茶。”
封炎撩袍在溫無宸身旁坐下,悠然愜意,他笑瞇瞇地把壺杯都移到了自己跟前,顯然打算親自沏茶。
等水開后,封炎就熟練地開始燙杯、洗茶、沖泡、封壺、分杯…一整套泡茶的動作如行云流水,流暢自然,優雅從容。
溫無宸抬手接過了封炎奉來的茶,吹了吹漂浮在茶湯上的浮沫,慢慢地聞著茶香,再輕啜了兩口,贊了一聲“好茶”,跟著又道:“阿炎,你沏茶的功夫倒是沒落下,動作干凈利落,一氣呵成,可謂剛柔兼備。”
封炎也拿起了自己的那杯茶,悠然地輕呷了一口,道:“這泉水清冽,倒是讓這碧螺春又多了一分清香甘醇。”蓁蓁一定會喜歡的吧。
溫無宸看著手中清澈的茶湯眸光微閃,意味深長地說道:“有道是,精茗蘊香,借水而發,無水不可與論茶也。”
說著,溫無宸抬眼朝東北方望去,從他們所在的位置,能看到一棟覆蓋著琉璃瓦的屋頂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亮得刺眼。
那個叫阿天的隨從似乎看出什么,在一旁對溫無宸稟道:“公子,屬下回來時看到甘松族的人聲勢赫赫地把二王子的府邸圍了起來。”
也快到收網的時候了…溫無宸面色平靜地收回了目光,雙眼半睜半闔,隱約間有微光閃現,“茶性必發于水,山泉宜泡茶,渭水宜煎茶…如對癥下藥。人性亦然,端看其所求。”
大王子赤德如一貫高傲自負,心胸狹隘,幾十年來,他都是蒲國最尊貴的一名王子,高高在上,又怎么會容許一個女奴之子爬到他的頭上稱王!
二王子牟奈生于微末,自小在宮中被人欺辱,被人作踐,以致他對權利和地位如饑似渴,且不擇手段,對他來說,任何擋在他前方的人,他都會用盡一切手段將之掃平障礙。
這兄弟倆從來就不是兄弟,是敵人。
只需要適時地稍稍挑撥,在二人的心頭埋下懷疑的種子,哪怕沒有任何證據,他們的疑心也會自然而然地萌芽成長,把懷疑的矛頭直指另一人,自亂陣腳,頻出歪招。
赤德如是如此,牟奈也是如此。
似乎知道溫無宸在想什么,封炎勾了勾唇,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牟奈的心還真是夠急的。”
他還以為牟奈好歹會耐心再等上幾日才下手呢,看來他是被逼得狗急跳墻了。
庭院里,微風陣陣,把遠處的馬蹄聲傳了進來,急促而凌亂。
溫無宸也笑了,又淺啜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接下來,還會更亂。”
牟奈放的“這把火”才剛燒起來呢!
封炎隨意地把玩著手里的茶杯,嘴角噙著一抹悠閑的淺笑。
亂才好,只有蒲國亂了,他們才有機會。姨母在蒲國的九年,忍辱負重,怎么也不能讓她白白犧牲…
封炎忽然仰首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茶水的清香流轉于唇齒之間,確實是好茶、好水…蓁蓁應該會喜歡這泉水,自己要是給她捎一些回去,她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端木緋可沒空想封炎,她這三天都忙著與涵星準備馬球比賽的事。
涵星是不輕易認輸的性子,這三天來,她和端木緋翹了曉然堂的課,在行宮中跑上跑下,好不容易才集結了一支新的隊伍。
端木緋覺得組建馬球隊可比去曉然堂上課要有趣多了,也是興致勃勃,與幾個隊友一起訓練,各自分工,彼此配合,到了比賽的前一天,馬球隊已經像模像樣。
涵星本就沒有遮掩的意思,兩方貴女要比拼馬球的事很快就在行宮中傳開了,難免也傳到了皇帝的耳中,比試當日,皇帝以及一些勛貴們也過來演武場這邊看熱鬧,于是,吸引了更多的人前來觀戰。
演武場的東邊就是一片平坦的馬球場,長寬約在千步左右,邊緣一面面彩旗招展作為地界,球場的地面平如削,滑如鏡,四周還搭了不少竹棚作為看臺,此刻已經座無虛席,竹棚下人頭攢動。
端木緋自覺以她練了才三四天的馬球有點拖后腿,便自高奮勇地為大家制定戰術,還從行宮中的一些內侍宮女口中得知了一些對手的訊息,一一告訴了涵星、君凌汐等隊友,對著她們耳提面命了一番:
“一匹好馬可以決定比賽的成敗,馬球比賽中,馬要盡量選擇短背、溫順、后腿強壯的馬,我調查過了,玉真郡主的馬過高大,轉向慢,大家可以試著在她轉向時搶她的鞠。”
“花城縣主性子急,只知道追著球跑,我們可以借此消耗她的體力。”
“還有羅蘭郡主…”
“對了,大家還要注意馬的神態,如果對手或是自己的馬出現呼吸加快,頭部或者脖子轉來轉去的表現,就代表馬疲累了。”
“要玩好馬球,必須懂自己的馬和敵人的馬!”
端木緋胸有成竹地侃侃而談,說得涵星、君凌汐、藍庭筠等人目瞪口呆,君凌汐瞠目結舌地站在那里,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大哥君然不是隨口說的啊,原來緋緋真的是一顆黑芝麻餡的團子。
想著,君凌汐的小臉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看著端木緋的眼神復雜極了。
端木緋摸了摸自己的小臉,問道:“小西,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君凌汐搖了搖頭,嘴里含糊地咕噥了一句,端木緋隱約聽到“黑芝麻”這三個字飄入耳中,疑惑地眨了眨眼,奇怪了,她上午沒吃過黑芝麻啊?!
端木緋沒機會想太多,就見另一邊著一色的翠綠騎裝的球隊已經策馬在一片歡呼聲中粉墨登場了。
走在最前方的兩人一個是玉真郡主,另一個就是涵星最“惦記”的羅蘭郡主,許是為了今天的比賽,她的頭上沒有戴那些繁瑣華麗的頭飾,只以各色絲帶把頭發編成了一縷縷的小辮子,額頭戴著兩指寬的翠綠色綢帶,修身的騎裝上以黑色繡花腰帶裹出她纖細的腰身,足蹬黑色短靴。
羅蘭下巴微昂地掃視著四周,目光炯炯有神,就像是一個率兵奔赴戰場的女將一般,整個人看來英姿颯爽。
為了在球場上區分兩隊,端木緋、涵星這一隊今日統一穿上了大紅色的騎裝,佩戴紅色綢帶。
一眼望去,紅與綠在寬闊的球場上涇渭分明。
“大家快上馬吧。”在涵星的招呼聲中,端木緋、君凌汐等人紛紛上馬,姑娘們身姿挺拔地跨于馬背上,一個個都是神采飛揚,英姿煥發。
至于飛翩和烏夜早已經迫不及待了,一邊打著響鼻,一邊輕快地踱著馬蹄,真恨不得立刻就登場。
隨著一聲戰鼓聲響起,一個小內侍站在場中把一個如拳頭大小的白色鞠球往上一丟,就代表著馬球比賽開始了!
凌亂的馬蹄聲立刻充斥在球場中,此起彼伏,疾如雨,迅似電,騎在馬上的姑娘們手持鞠杖,追趕著場上白色的鞠球。
那個羅蘭郡主果然是身手敏捷,一上場就以勢如破竹之勢把鞠球打入了球門中,拔得頭籌,引得場上場下那些部族之人一陣歡呼,掌聲雷動。
之后,那鞠球就又回到了場中重新開球。
當白色的鞠球再次拋起后,羅蘭縱馬沖了過去,手中的鞠杖猛地擊向鞠球…
然而,一道黑影載著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從左前方如流星般飛馳而過,搶在羅蘭郡主之前用額頭往那鞠球一頂,鞠球就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長長的曲線,朝另一匹黑馬而去…
涵星看得目瞪口呆,雖然她也想過要利用飛翩與烏夜之間的默契,但是親眼看著飛翩傳球給烏夜,她還是有一種置身夢境的虛幻感。
“飛翩干得好!”烏夜背上的君凌汐贊了一句,右臂一抬,在半空中就直接以鞠杖打在了鞠球上,一招“百步穿楊”直接從幾百步外就把球打入了那窄小的球門中。
“涵星表姐,小西,我們進球了!”端木緋見狀,揮起了手里的鞠杖歡呼雀躍不已,覺得這一球仿佛也有她的那么點功勞。
與此同時,四周也響起了一陣更為響亮的掌聲與叫好聲,觀眾連連叫好,如海浪般一波接著一波。
現在是一比一,比分被追平了。
羅蘭郡主的臉色難看極了,立刻就以最快速度又回到了場中。
第三球被開出,這一次,玉真郡主巧妙地擋住了飛翩,羅蘭郡主眼明手快地搶到了球鞠,立刻就運球朝敵方的球門飛馳而去,她的馬術極為高超,身體與馬幾乎融為一體。
玉真郡主以及其他部族貴女都在四面為羅蘭郡主保駕護航,讓涵星、藍庭筠等人無法靠近。
忽然,又是一道黑紅相間的身影閃過,風馳電掣般,在馬與馬之間輕松自如地穿梭著,似泥鰍,如閃電,令人簡直無法想象它竟然可以這么靈活。
至于端木緋只是負責乖乖地坐在馬上,任由飛翩自己橫沖直撞,也不知道怎么地,飛翩已經一腳從羅蘭郡主那里截了球鞠。
但是這一次,烏夜離得太遠了,飛翩根本不可能在綠隊眾人的夾擊中,把球鞠傳出。
端木緋看著周圍那些著綠色騎裝的部族貴女們,眉梢動了動,算是知道什么是萬綠叢中一點紅了…
可惡,還從來沒人從她手中搶到過球鞠,這可惡的馬!羅蘭郡主眼睜睜地看著球鞠被搶走,臉色更難看了。她急忙調轉方向,喊道:“快!快把球給我搶回來!”
“交給我!”
玉真郡主與一個部族貴女應了一聲,兩人從兩邊朝飛翩夾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