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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夭夭

  岑隱與她四目對視,握著荷包和玉佩的手下意識地再次用力,隨即又放松些許,生怕自己太過用力把玉佩捏壞了…

  這種矛盾感就像是他心口有兩個“他”在拔河,僵持不下。

  當初,當他得到這塊玉佩后,就派人去查了,知道這塊玉佩是端木家的人拿去遙平鎮的洪氏當鋪當的,他循著這根線查到了端木紜身上,也知道她們姐妹倆如今父母雙亡,寄居在祖父家中。

  念著當年的那份舊情,岑隱一開始想的是盡力照顧她們姐妹,可是…

  人最難控制的大概就是自己的感情了。

  他幽深的眸子里起起伏伏地翻涌著復雜的情潮,他知道他應該說“是”,然而,話到嘴邊時,沖動卻戰勝了理智,變成了兩個字——

  “不是。”

  聞言,端木紜原本繃緊如弓弦的身子瞬間就放松了不少,眉目舒展,臉上又有了笑。

  紅潤嬌嫩的唇角翹了起來,笑容明媚如那撥開烏云的晨曦般,令得此刻略顯陰沉的巷子里似乎都變得明亮起來。

  岑隱瞳孔微縮,怔怔地看著她,一時間腦袋里一片空白。

  直到一朵雪花飄進了他的領口里,寒冷的感覺讓他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又清醒了過來。

  岑隱立刻移開了目光,看著門前的石獅子,僵硬地轉移了話題:“等我畫好拴馬樁的圖紙后,我讓人稍去給你看看可好?”

  “岑公子,你畫的肯定好。”端木紜點了點頭,笑容更深,烏黑的眸子亮得他幾乎無法直視,模樣乖巧極了。

  岑隱也忍不住跟著她笑了。

  一瞬間,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和眼前這個正值芳華的姑娘重疊在了一起。

  岑隱恍惚了一瞬,然后又飛快地移開了目光,若無其事地抬頭去看上方的天空,“雪大了…端木姑娘,我先送你回權輿街吧。過些時候路上怕是要積雪了。”

  端木紜也仰頭望去,空中還是陰云密布,紛紛揚揚地落下鵝毛般的雪花,屋頂、墻頭、樹枝上已經開始泛白…

  如果妹妹在的話,一定會告訴她這雪會下多久,又會積累多厚的雪,幾日雪停,幾日又會再下雪…

  想著妹妹,端木紜整個人就變得精神奕奕,心情明快。

  她落落大方地看著岑隱,又道:“岑公子,那就勞煩你了。”

  胡同口,馬車和馬都已經備好了,只等主子們吩咐。

  岑隱利落地擊了下掌后,馬車和馬就都被引到了他和端木紜跟前。

  端木紜也不用人攙扶,就自己上了馬車,動作利落颯爽。

  岑隱護送著馬車駛出金鯉胡同后,就沿著中辰街一路往西,因為大雪,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了,一路通暢得很,沒一炷香功夫,馬車就載著端木紜回到了端木府。

  端木府的東側角門打開,又關閉了,門外的街道空蕩蕩的,只有岑隱和小蝎這兩人兩馬。

  小蝎謹慎地與岑隱保持一定的距離,悄無聲息,他就像是一個幽靈般,讓人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岑隱騎在一匹高大矯健的白馬上,一手拉著馬繩,一手又下意識地去摸佩戴在腰側的那個荷包,隔著荷包,指腹緩緩地摩挲著那塊玉佩,一下又一下…

  隨著手指的動作,岑隱的目光穿過前方的雪簾,眼神微微恍惚了,想起了十幾年前在扶青城的記憶,恍如昨日。

  “大哥哥,我爹我娘常跟我說入土為安,你姐姐和我程叔叔、關叔叔、尤叔叔他們一樣,在地下一定也會好好的。”

  “大哥哥,哭不出來沒關系,我娘常說,難過也不一定要哭。”

  “大哥哥,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我爹我娘都很好的。”

  “你可以做我哥哥,等我們有了妹妹,就一起對她好,帶她去玩…”

  岑隱撫摸著荷包的手指忽然停了下來,神情茫然,眸底幽涼晦澀,深邃如潭。

  他喃喃地念道:“夭夭…”

  低低的聲音才飄出唇角,就被寒風吹散了,幾不可聞。

  他那幽深的瞳孔中似乎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凄涼,寒風中,那漆黑的斗篷被吹起,獵獵作響,襯得他的身形是那般削瘦。

  “得得得…”

  后方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馬蹄聲,“得得得…”在這空蕩蕩的街道上顯得尤為響亮。

  “督主,督主…”

  一個小內侍策馬狂奔了過來,胯下的馬兒激烈地打著響鼻。

  小蝎微微皺眉,心想:真是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

  那個小內侍在幾丈外急躁地下了馬,隨手把馬繩丟到了一邊,也顧不上馬了,快步上前對著岑隱恭敬地稟道:

  “督主,北境那邊來了八百里加急的軍報,羅羨城失守了。”

  小內侍說著高舉著手里的軍報呈送到了岑隱的手中,同時繼續稟著:“北燕新王耶律索于七日前向大盛宣戰,帶領北燕二十萬大軍攻下了羅羨城,并下令大軍繼續向計愷城、西里城進發。”

  岑隱打開了手里的軍報,一目十行,飛快地看完了這道軍報,瞳孔中明明暗暗地閃爍著…

  他姓薛,他們薛家人百年來鎮守在北境,把來自北方的外族阻擋在關外。

  父王在世時,時常對他說,他們薛家不是大盛的劍,而是大盛的一道盾牌。

  岑隱緊緊地攥著手里的軍報,忽然將它合上了,往袖袋里一塞,然后拉了拉馬繩,吩咐那小內侍道:“速把內閣大臣都叫去文華閣議事!”

  岑隱說是叫內閣大臣,其實只有三人,皇帝此次南巡,帶了不少重臣伴駕,六部尚書中,只留下了首輔端木憲、兵部尚書以及吏部尚書留京,這段時間,一直由司禮監監朝,內閣三位大臣處理大小政事。

  “是,督主。”小內侍立刻領命,又趕忙上馬,匆匆地策馬而去。

  鵝毛大雪如同濃霧般彌漫在空氣中,很快把他的身影徹底吞沒了。

  岑隱也沒在這里再久留,拉了拉馬繩,朝另一個方向去了,去往皇宮的方向,小蝎如影隨形地策馬跟在他后方。

  這一主一仆橫跨半個京城,又回到了皇宮。

  岑隱先回宮中的住處換了一身簇新的大紅麒麟袍,然后才去了文華閣,不多時,首輔端木憲、兵部尚書沈從南和吏部尚書游君集也是行色匆匆地趕到了,一個個皆是氣喘吁吁。

  外面大雪紛飛,寒風呼嘯,文華閣里卻是溫暖如春,角落里點著兩個銀霜炭盆。

  岑隱就坐在窗邊,雙手端著一個青花瓷茶盅,慢慢地飲著茶,看來與平常無異。

  端木憲三人卻是難掩緊張忐忑之色,心懸在了半空中。

  以他們對岑隱的了解,岑隱這么緊急地他們宣進宮來,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而且,這件事還不小!

  岑隱使了一個眼色,一旁服侍的小內侍就捧起方幾上的那份軍報送到了端木憲手里。

  端木憲飛快地瀏覽著軍報,臉色大變,捏著軍報的手更是繃緊,手背上青筋凸起。

  進宮的路上,他也曾預想過各種情況,是不是皇帝那邊有什么指示,或者哪里有災害,亦或是南境的戰事有變,卻不曾,事件比他預想的幾種情況都要更糟糕,北燕竟然再次揮軍來襲…

  另外兩位尚書一看端木憲的面色就更覺不妙,屋子里的空氣在沉默中就變得沉重起來,靜得落針可聞。

  端木憲看完了軍報后,如石雕般靜坐了兩息,然后就把手里的軍報遞給了與他不過一案之隔的兵部尚書沈從南。

  沈從南也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瞳孔猛縮,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手里的軍報差點沒滑下去。

  室內的氣溫霎時下降至冰點,那道軍報接著就又傳到了吏部尚書游君集手中。

  沈從南忍不住道:“現在南境戰事未息,北燕大軍又來襲,南北兩頭夾擊,這…可麻煩了!”

  沈從南一邊說,一邊已經飛快地在心中計算起兵力,以現在北境的駐防軍要應付北燕二十萬大軍遠遠不夠,得考慮從京城或者其他臨近幾州調兵,可是禁軍唯有皇帝可以調…

  除了兵力,還有糧草、兵械等等的問題需要考慮。

  端木憲和沈從南互看了一眼,心中像是壓了一座大山似的,沉甸甸的。

  窗外寒風依舊呼嘯,吹得窗欞微微地震動著。

  “等消息傳開,怕是容易引起軍心不穩,人心動蕩。”端木憲接口道,手指在太師椅的扶手上點動了兩下。

  本來南境的戰事好不容易才扭轉,軍心民心真是萬眾一心的時候,這個時候北燕來襲的事必然會朝廷、民間引起一陣動蕩,就怕被“有心人”利用。

  “…”沈從南點了點頭。

  尤其北境現在已經失了一城,這要是再有城池淪陷的話,無疑會雪上加霜…

  “要是簡王還在北境就好了。”沈從南忍不住嘆道。

  這句話一出,沈從南又覺得不對,趕忙噤聲,小心翼翼地看著岑隱的臉色。

  沈從南心里暗怪自己嘴太快,連忙去端茶,掩飾自己的異狀,心思卻是抑制不住地飛快地轉動著。

  北境多蠻族,數百年前有匈奴,后有長狄,如今又有燕國屹立北方,稱霸一方,令得北方諸族臣服。

  以前北境有鎮北王府駐守,保大盛北地百年安寧,后又有簡王府浴血沙場,終于擊退燕國大軍,還了北境幾年平安,休養生息。

  誰都知道簡王應該留守北境,一來穩定軍心,二來也是震懾北燕。

  雖說大盛之前和北燕簽了和書,但是后來北燕新王耶律索登基,大言不慚,撕毀和書,那個時候,照理說,就應該把簡王回調北境。

  要是簡王還在北境,羅羨城恐怕也不至于淪陷得那么快,北境何至于現在岌岌可危,大盛又何至于腹背受敵…

  沈從南在心中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想到簡王在京里的這三年多,做的都是些什么啊,征兵,剿匪,一代良將就此被擱置。

  岑隱見游君集也看完了軍報,就放下了茶盅,直接吩咐幾人道:

  “從隴州、冀州、遼州三衛各調兵五萬支援北境。”

  “自秋稅撥出三分之一,作為糧草,盡快運往北境。”

  “端木大人,本座打算在北境也推行鹽引制,讓北地商戶運糧前往北境…”

  “至于甲胄兵械…”

  本來朝廷政務應該是由內閣商議后,再交由司禮監批紅蓋印,若是折子打回內閣,就由幾位閣臣再行商議,現在卻變成由岑隱直接做主。

  游君集略有遲疑之色,朝端木憲和沈從南的方向瞥了一眼,見二人都是頻頻點頭,抿了抿唇,也就沒說話。

  好一會兒,屋子里就只有岑隱一人的聲音,不緊不慢,鎮定從容,讓其他幾人原本慌亂的情緒穩定了不少。

  沈從南還是有些猶豫,握了握拳后,還是開口道:“岑督主,本官就怕五軍都督府不肯合作。”想要調兵遣將,就不可能越過五軍都督府。

  岑隱微微一笑,淡淡道:“沈大人,你先去安排就是。”

  形容之間,云淡風輕,又透著一分凌厲的自信。

  沈從南連忙應聲,心道:也是,有東廠在,如今的五軍都督府早就不是耿海在的時候,憑根基不穩的耿安晧,想不合作都難。

  不知何時,窗外的寒風更急了,雪也更大了,從下雪開始到現在才一個多時辰,但是周圍已經變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綿綿白雪在空中肆意飛舞著。

  守在屋檐下的內侍不動如山,任憑風吹雪打。

  時間在風雪中一點點地流逝著,半個時辰后,端木憲、沈從南和游君集就從文華閣里出來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岑隱一個人。

  岑隱原本唇角的那抹似笑非笑霎時就消失了,端著手里的茶盅,怔怔地看著那翠綠明澈的茶湯里沉沉浮浮的茶葉。

  北境從來都不是什么安穩之地,北地諸多游牧民族生性勇猛善戰,百年來,這些異族潮起潮落,不時偷襲邊境,薛家的人全都沒學會走路,就會騎馬,他也是亦然,三歲開始習武,讀兵書,六歲時,父王就帶過他上戰場,讓他看鎮北軍是如何拋頭顱灑熱血才換來北境的和平。

  茶湯里,大部分的茶葉漸漸地沉了下去,靜靜地躺在潔白的茶盅底部…

  岑隱把茶盅又端起一些,然后又放下,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苦笑,眨眼即逝。

  一旁的小內侍一直低眉順眼,甚至不敢去看岑隱,也不需要看,他就知道督主的心情不會太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岑隱那陰柔的聲音再次在空氣中響起:“孫直,讓人以八百里加急,把軍報送去江南給皇上。”

  說話的同時,岑隱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塵土后,信步往屋外走去。

  那個叫孫直的小內侍連忙抱拳領命:“是,督主。”

  他抬頭時,已不見岑隱的身影,只剩下前門那道繡著麒麟的門簾還在半空中微微搖晃著,發出細微的震動聲。

  孫直抬手以袖口擦了擦冷汗,也跟著出去了。

  這道八百里加急的軍報不多時就跟隨一匹駿馬從南城門飛馳而出,快馬加鞭,沒到一個驛站就更換一匹驛馬,日夜兼程。

  八百里加急,便是日行八百里,不過四天四夜,軍報就從京城一直到姑蘇城,被呈到了皇帝的手里。

  這道軍報的到來就像是當頭在皇帝的身上倒了一桶冷水似的。

  皇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臉色瞬間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

  本來皇帝這一路南巡,心情一直不錯,覺得大盛富強,國泰民安,盛世繁華似錦,只除了前些日子白蘭軍弄沉畫舫的事外,這幾天,那批可惡的亂匪也快要剿完了,皇帝的心情又好轉,本來打算繼續啟程遍游江南,卻沒想到在出發的前一天,竟然砸下這么個晴天霹靂。

  皇帝面如寒霜,只覺得一口氣梗在了胸口,胸口不停地起伏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皇帝四肢冰冷,胸口發悶,一口氣差點就接不上…

  文永聚看著皇帝的臉色不對,連忙緊張地高呼起來:“太醫!快傳太醫!”

  他看著焦急極了,伸手替皇帝撫著胸口順氣,聲音有些尖銳刺耳,“皇上,您的龍體為重,關乎江山社稷,皇上千萬要保重龍體啊。”

  皇帝急促地喘著氣,連著深吸了好幾口氣,胸口才漸漸平息下來,他看著面露關切的文永聚有些煩躁,有些不耐。

  這個文永聚就會大驚小叫,要是阿隱在的話,就會替他分析軍報,替他去想想該如何應對,而不是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只會叫太醫。

  真真無用!

  難怪當不起御馬監的掌印太監之職,還是阿隱有識人之明!

  文永聚見皇帝的臉色沒有像方才那般鐵青,心底稍稍松了口氣,覺得自己應對得當。

  他頤指氣使地對著一旁的小內侍吩咐道:“還不趕緊去給皇上端一碗安神茶來!”

  小內侍戰戰兢兢地唯唯應諾,屋子里一片兵荒馬亂。

  不一會兒,以黃院使為首的四個太醫就疾步匆匆地來了,臉上誠惶誠恐。

  黃院使親自給皇帝探了脈,和其他幾個太醫商議了一番,給皇帝吃了安神靜心丸,確定皇帝無恙,才退下,去了外間待命。

  含暉堂里的騷動并沒有平息,緊接著皇帝就下了令,好幾個內侍急匆匆地從含暉堂里出來,離開了滄海林,前往臨街的安園宣一眾重臣前來覲見,其中包括隨駕的三位尚書,以及簡王君霽。

  雖然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眼見被宣召的臣子個個都是朝中一二品的重臣勛貴,也都覺察到了有些不對勁。

  從滄浪林到安園都騷動了起來,眾人紛紛在暗地里窺探著,揣測著,議論著。

  其中也包括身處問梅軒的端木緋。

  “緋表妹,剛剛本宮去找父皇,可是才到含暉堂外,就被文永聚請出來了,說父皇沒空…”

  “本宮還看到禮部尚書、工部尚書、刑部尚書還有簡王、魏永信他們都被父皇宣召了,瞧這聲勢,自打南巡后,就沒見過…”

  “緋表妹,你說…”

  涵星說著目露擔憂之色,遲疑了一下,還是接著說道:“該不會是炎表哥、施總兵那邊出事了吧?”

  端木緋微微蹙眉,小臉上也難掩擔憂之色,她下意識地絞著自己纖細的手指。

  皇帝這么緊急地宣召了這么多位重臣,肯定是出事了。

  偏偏她現在在姑蘇,不比在京城,要是有什么事,她可以找祖父端木憲打聽,現在卻跟無頭蒼蠅一樣。

  涵星在一旁嘟囔著:“這個文永聚也不知道是給父皇又灌了什么迷魂湯,居然就混到父皇身邊貼身伺候了,哼,真是狐假虎威!”

  端木緋微咬下唇,秀氣的眉頭蹙了起來。

  自打皇帝到江南后,唯一讓他操心的是大概也就是白蘭軍作亂的事了,她本來覺得白蘭軍不過是那個白蘭以所謂的“法術”妖言惑眾,說來也不過是一幫子烏合之眾,對上朝廷派去的軍隊根本就不可能有勝算。

  可是白蘭軍總是占著地利人和之便,萬一出了什么變故…

  端木緋覺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般,抽痛不已,她霍地站起身來,撞到了身后的圈椅發出了“咯噔”的聲響。

  “涵星表姐,我們去找攸表哥!”端木緋提議道。

  李廷攸知道得肯定比她們倆要多。

  沒錯。涵星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緊跟著也站起身來,她拉起端木緋的手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然而,她們倆白跑了一趟。

  李廷攸根本就不在安園,他的小廝說,李廷攸剛剛讓皇帝宣走了。

  表姐妹倆面面相覷,這下兩人沒處可以打聽消息了。

  “攸表哥真靠不住,也不知道派人跟我們說一聲。”涵星噘著小嘴發牢騷,絞盡腦汁地思索著到底還有什么可以探聽消息的對象。

  母妃、慕華昌、丹桂…

  涵星正在心里篩選著,就聽端木緋撫掌道:“小西!”

  涵星還沒反應過來,端木緋已經拉起了她的右手,“涵星表姐,我們去找小西吧。”

  對了。涵星登時眸子一亮,簡王也被父皇宣召了,小西也許知道什么也沒準。

  于是,表姐妹倆又風風火火地朝著安園東北角的環碧軒去了。

  這一次總算沒跑空。

  君凌汐就在屋子里,有些心神不寧地坐在半敞的窗邊賞梅。

  沒等涵星和端木緋開口,君凌汐似乎就猜出了她們來的原因,直言道:“北境出事了,北燕忽然來襲,皇上把父王叫過去,就是為了這件事。”

  北境出事了?!端木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先是稍稍松了口氣。不是封炎那邊出事就好。

  跟著,她的面色又凝重起來。

  其實北境不平已早有預兆,北燕新王耶律索一登基就撕毀了兩國和約,不過因為這些年來耶律索都沒有動靜,皇帝大概是覺得穩了,一直沒再理會北燕。

  但其實,燕國這些年應當是在休養生息,直到現在,耶律索覺得時機成熟了。

  端木緋順著君凌汐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的庭院,庭院里種著好幾株紅梅,梅枝在寒風中來回搖曳著,映得姑娘們烏黑的眸子明明暗暗地閃爍不已。

  “小西,皇上是想讓簡王回北境?”端木緋一針見血地問道。

  “我和母妃覺得也是。”君凌汐的聲音有些艱澀,平日里明朗活潑的小臉上此時神情凝重。

  對于皇帝而言,簡王也是唯一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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