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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難舍

  趙錢孫李。

  “錢”在百家姓里排第二,這個姓氏的讀書人在姑蘇城里不知凡幾,所幸“曾”這個姓沒有那么普遍。

  康云煙想了想后,試探地問道:“四公主殿下,您說的曾公子可是雙名?”

  涵星稍微一想,就肯定地點了點頭,并且補充道:“那位錢公子應該是單名。本宮還依稀記得他們倆誰的名字中好像有個‘元’字。”

  對于康云煙而言,這些訊息足矣。她笑了笑,神情溫和恭敬地說道:“四公主殿下,您說的十有八九是松風書院的曾元節和萬和書院的錢致這兩位公子。”

  “沒錯沒錯。”康云煙這么一說,涵星就想了起來,笑著撫掌附和道,“就是這兩個名字。”

  康云煙微微一笑,心里松了半口氣。

  他們康家在姑蘇城里扎根也有三四十年了,她又是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對這城里的事自然知道得不少,況且,曾元節和錢致在城中也是備受矚目的人物,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是城中不少夫人眼中成龍快婿的人選。

  康云煙自然也聽說過這二人。

  現在涵星問起,康云煙就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一說了。

  曾元節是姑蘇城附近的安江縣一個鄉紳的長子,十五歲中了秀才,隔年就中了舉人,這幾年一直在松風書院讀書,素有“姑蘇第一才子”的美譽,不僅才學斐然,而且品性高潔。

  兩年前,曾元節和錢致在秋闈中了舉,本事一件大喜事,卻不想那段時日金陵那邊起了謠言,說是秋闈考題泄露。彼時,曾元節號召錢致等幾個新科舉子去府學請命,要求重考自證清白,足足跪了一天一夜。

  后來,金陵知府查明,考題泄露乃是一人落第后造謠生事。

  事情方才平息,曾元節和錢致風風光光地回了姑蘇…

  康云煙說了一些她這些年聽聞的事情,盡量沒涉及任何個人的看法,只說事,不論人,但是端木緋和涵星聽著卻是皺起了眉頭。

  這兩個舉子未免太過“自命清高”,秋闈考題泄露非同小可,知府尚沒查清,他們就上躥下跳,行事太過浮躁…

  表姐妹倆面面相覷,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神里皆是不以為然。

  這曾元節和錢致也許是他人眼中的年輕俊才,可是在她們看來,這兩人做事太過流于表面!

  涵星飛快地對著端木緋眨了兩下眼,意思是,這兩人不行…父皇要是真有這個念頭,她得設法把事得攪黃了!

  端木緋的回應是,眨了下眼。深表贊同。沒錯,這婚事必須攪黃了!

  只是…

  表姐妹倆看著對方,眸子變得幽深起來,透著一抹意味深長。

  兩人的心思想到了一塊兒去了,想要攪黃這件事,卻又不能惹皇帝生氣,免得皇帝一氣之下直接下了圣旨,那可就麻煩了。

  這件事必須要好好商量商量才行,不能妄動。

  表姐妹倆立刻就達成了某種默契,彼此點了點頭。

  涵星心里頗為不快,感覺自己是“禍從天降”,難得來江南玩,卻莫名其妙地遇上這么件糟心事,這一切都要怪三皇姐!!

  涵星只能把這筆賬算到了舒云頭上。

  涵星和端木緋除了問起曾元節和錢致的身份外,其他什么也沒多說,但是康云煙不是蠢人,大致也能猜到四公主肯定不是無緣無故地問起這兩人,再加上今天皇帝給三公主下旨賜婚的事也已經在滄海林中傳遍了,康云煙心里隱約感覺也許兩者之間有那么點關系…

  猜到歸猜到,康云煙識趣得很,嘴上沒提一句,臉上也沒表現出一絲一毫,只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笑容得體。

  涵星也沒什么再問,隨口把康云煙打發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涵星和端木緋二人。

  “緋表妹,”涵星塞了一顆酸梅進嘴里,酸得她的小臉都皺了起來,“本宮琢磨著這事本宮還不好直接去問父皇…”

  端木緋同情地拍了拍涵星的肩膀,給她順毛。

  皇帝只是讓涵星看了兩篇文章,卻是沒提其它,這種情況下,涵星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兒跟皇帝說什么都不對。

  “還是要去找母妃(姑母)!”

  表姐妹倆幾乎同時說道,然后“噗嗤”一聲笑了。

  要是皇帝打算給涵星指婚的話,八成會去問問端木貴妃的意思。

  表姐妹倆手牽著手站起身來,風風火火地跑去找端木貴妃了。

  端木貴妃住的明瑟軒與問梅閣就隔了一個小池塘,過了一座石橋,再走過一段鵝卵石小徑就到了。

  除非皇帝在,涵星到貴妃的住處一向不用通報,直接就帶著端木緋沖到了暖烘烘的宴息間。

  端木貴妃正在飲茶,看到兩個丫頭攜手來了,艷麗的臉龐上表情一言難盡。

  兩人給端木貴妃行禮后,就被貴妃打發坐下了,屋子里服侍的宮女連忙給兩個姑娘上茶上點心,讓這里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

  涵星一向不知道害羞為何物,也不在意宮女內侍就在一邊,就直接開口問道:“母妃,父皇是不是在給女兒挑駙馬?”

  端木貴妃差點沒被茶水嗆到,有哪個姑娘家這么問話的!

  端木貴妃忍不住給了端木緋一個無奈的眼神,意思是,讓小侄女見笑了。

  端木緋只是抿嘴笑,笑得十分可愛。

  端木貴妃放下茶盅后,點頭道:“你倒是消息靈通。”

  前幾日,皇帝特意來找過端木貴妃問起了李廷攸的事,還讓她看看李廷攸怎么樣,其用意當然是把李廷攸看做了駙馬的人選。

  然而,母女倆說得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涵星以為母妃是在說那兩個舉子,肩膀差點沒垮下去,一副“完了”的表情,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

  涵星坐不住了,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跺了跺腳,嬌聲道:“母妃,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女兒說呢?”

  端木貴妃安撫道:“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端木貴妃心里也奇怪涵星怎么知道了這件事,能想到的消息來源也唯有皇帝,可是皇帝不是讓自己先看看李廷攸嗎,怎么就跟涵星說了呢…

  反正遲早要說,端木貴妃就直說了:“涵星,本宮看著這孩子不錯…”

  不錯?!涵星像是被踩到了貓尾巴般,差點沒炸毛,脫口道:“母妃,您也太沒眼光了吧!”

  端木貴妃想著李廷攸可是端木緋的表兄,忍不住又朝端木緋看了一眼,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容,心里覺得女兒也太不會說話了…不僅不會說話,而且還眼神不好!

  李廷攸有什么不好的!在她看,無論長相、家世、性子、才華等等,都挑不出錯。

  “涵星,母妃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看人的人也多,你聽母妃一句,”端木貴妃把聲音放柔,直到給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女兒必須軟著來,“你先看看,別把話說死了。反正你父皇也不是明天就要給你定下親事,咱們慢慢‘看’就是了!”

  慢慢。這兩個詞此時此刻在涵星聽來卻極具諷刺之意,她想“慢”,那也要父皇配合了。

  她噘了噘小嘴,粉潤的櫻唇翹得都快上天了。

  “母妃,女兒能不急嗎?”涵星嬌里嬌氣地又跺了跺腳,“您沒看父皇是巴不得把我們姐妹幾個都快點掃地出門嗎?”

  “今天父皇才剛給三皇姐下旨賜婚,沒準父皇一時‘興起’明天就輪到給女兒一道賜婚圣旨了!”

  “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兒最討厭讀書、做文章什么的了,話不投機半句多,以后總不能讓女兒和駙馬大眼瞪小眼吧!”

  涵星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起初端木貴妃還為女兒對于婚事的坦蕩感到無語,聽著聽著她就感覺有些不對了。

  等等,這李廷攸怎么就跟“讀書”扯上關系了!

  端木貴妃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對,皺了皺柳眉。

  她想了想,委婉地試探了一句:“涵星,你不是跟你緋表妹處得挺好嗎?”

  這要說非說“讀書”,端木緋才是最喜歡讀書的吧。

  話落后,四周靜了一靜。

  端木緋嘴里的茶差點沒噴出來,精致的小臉上表情古怪極了。

  她放下茶盅,默默與涵星四目相對,兩人心里升起一種十分復雜的感覺,一方面覺得原來如此,另一方面——

  涵星都想掀桌子了。

  “母妃,你說什么呢?緋表妹和那些就知道死讀書的舉子能比嗎?!”涵星十分“失望”地看著端木貴妃,虧她以前覺得有其女必有其母,原來是她高看了母妃的眼光!

  端木貴妃的神情更微妙了。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她當然知道她們母女倆根本就是在雞同鴨講,她在說李廷攸,而她這個傻女兒也不知怎么地以為皇帝要從他召見的舉子中挑駙馬。

  雖然女兒也不算完全弄錯,皇帝也確實是想給她招駙馬…

  只不過此駙馬非彼駙馬。

  皇帝屬意的四駙馬人選是李廷攸。

  端木貴妃看著眼前這個嬌縱的女兒,心頭一陣糾結。

  她這個女兒啊,自小就被自己慣壞了,做事只憑一股子意氣。

  沒錯。

  這事先不能告訴女兒,免得女兒像今日這般冒冒失失的,把人給嚇跑了!

  只是眨眼間,端木貴妃心中已經是千回百轉,表面上不露聲色。

  她故作思忖的樣子,嘆道:“涵星,既然你對那些個舉子不滿意,母妃會替你跟你父皇說的。你放心,你的婚事,母妃會替你好好‘把關’的。”

  端木貴妃最后半句話似乎是在說她是不會讓皇帝亂來的。

  然而不知為何,涵星總覺得自家母妃哪里不對勁!

  她歪了歪螓首,看著幾步外的端木貴妃,端木貴妃笑了,艷麗雍容的臉龐上,笑容溫和慈祥,落落大方。

  涵星又坐了下去,有了端木貴妃這句話,她放心了不少。

  雖然,她覺得母妃在挑駙馬的問題上總有點靠不住,心里琢磨著,這駙馬的問題,她還是要自己認真看著,千萬不能把自己栽坑里去了。

  涵星方才說了不少話,覺得有些口干,端木緋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渴了,取過一旁的溫溫的花茶,順手就遞給了她。

  涵星接過茶,一口氣了大半杯茶。

  看著這對表姐妹十分默契的神情動作,端木貴妃又升起了一種一言難盡的感覺,這兩個傻丫頭啊,讓人怎么說好呢!

  端木貴妃的明瑟軒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庭院里,臘梅在寒風中悄然綻放,寧靜清幽,相比下,滄海林的另一個角落卻很是熱鬧,一派歌舞升平,君臣和樂。

  接下來的日子,皇帝不止接見了當地以及附近諸縣有名的舉子,還與當地官員一起微服私訪,去了城中幾家文人墨客常去的茶館茶樓,聽那些滿腹經綸的舉子們在那里盡情地各抒己見,暢所欲言。

  “官家真乃盛世明君也,除奸佞,平叛亂,戰北燕,開海禁,文治武功兼修,令得四方蠻夷小族臣服我大盛,可謂功績卓著,雄才偉略。”

  “豁達類太祖,神武同太宗,海納百川,聽斷不惑,真乃千載可稱!”

  “煌煌盛世,亙古而來,未之有也!”

  舉子們一個個慷慨激昂,對皇帝的豐功偉績好一番溢美之詞,稱頌有佳,聽得皇帝龍心大悅,不惜暴露身份,對著其中兩個舉子當場考教了一番,其中舉子王品誠被皇帝破格提拔,令得滿堂稱頌,王品誠更是跪地謝恩,直呼萬歲。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姑蘇城,江南也因此興起了一股熱潮,茶館里,畫舫中,寺廟里…到處都是舉子們的聚會,談古論今,一個個都希望能夠得到皇帝的青睞,從此平步青云,更甚至,成為名垂青史的能臣干吏。

  短短幾日,皇帝把這大半姑蘇城都走遍了,耳聞目睹了不少才思敏捷的年輕舉子,只覺得大盛真是人才濟濟,繁榮昌盛。

  皇帝之前被白蘭軍亂黨打斷的好心情也恢復了,總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皇帝很快就把白蘭軍的事拋諸腦后,又沉浸在了江南的繁華中。

  等到臘月初前方剿滅了白蘭軍的捷報傳來時,皇帝的心情就更好了。

  消息自然而然地也傳遍了姑蘇城,城中上上下下皆是一片贊譽聲,一篇篇花團錦簇的文章如雪花般送到了皇帝面前,把他比作堯舜,夸他是盛世明君,舉賢任能,體察民情,平息邊患,可謂英明神武,雄才大略。

  端木緋就住在滄海林里,哪怕足不出戶,這些消息也會自然而然地傳到她耳中,不置可否。

  她一會兒想著去剿匪的封炎,一會兒又想到遠在京城的姐姐端木紜。

  這白蘭軍亂黨既已剿滅,想來封炎也快回來了吧…

  這么快都臘月了,這個時候又要準備過年,又要年底核賬,端木紜想來又忙得不輕。

  如同端木緋所料,端木紜最近忙得幾乎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不僅是因為臨近年底了,而且新開的染芳齋這幾個月生意一直不錯,云瀾緞因其罕見難得,供不應求,甚至還有江南、西南的商戶加價來求云瀾緞,說是可以把云瀾緞做得天下聞名云云。

  端木紜自然是婉言拒了,“云瀾緞”那可是妹妹的嫁妝,不給人的。

  端木紜抬手慢慢地著著手邊染芳齋的賬冊,明艷的臉上不見一點疲憊,喜氣洋洋。

  很好,如此下去,等妹妹出嫁的時候,染芳齋的生意會更好,作為妹妹的陪嫁,風風光光,讓京城里幾年都為之津津樂道。

  紫藤挑簾走了進來,她一看端木紜的臉色,就知道姑娘是想到了四姑娘,這世上大概也唯有四姑娘能讓姑娘露出這種溫柔的表情了。

  “姑娘,”紫藤福了福,稟道,“馬車備好了。”

  端木紜合上了賬冊,站起身來。

  主仆倆一會兒就出了門,先去了一趟衣錦街的染芳齋。

  染芳齋里,鬧哄哄的,端木紜一下馬車,就聽到了里面傳來一個略顯尖銳的女音:“…你知不知道我家少夫人是誰?!膽敢讓我們少夫人等上五個月!!”

  開門做生意哪里會沒有刁鉆的客人,端木紜不動如山,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隨意地朝里頭瞥了一眼,這一看,發現里面的這對主仆居然還是熟人。

  這不是魏家的柳映霜嗎?!

  幾個月不見,柳映霜已經作婦人打扮。

  頭發挽起,梳了一個富貴的牡丹髻,身上穿著一件玫紅色百蝶穿花刻絲褙子,下面搭配一條繡著牡丹花的馬面裙。

  看來,現在的柳映霜已經是“潘”家的五少夫人了。

  端木紜繼續往前走,看著楊師傅滿頭大汗十分為難,就接口道:“我們鋪子里的云瀾緞染制不易,數量有限,夫人若是有需要,可以預定。”

  端木紜的態度還是如常般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見端木紜來了,楊師傅暗暗地松了口氣,這位潘家的少夫人委實咄咄逼人。

  柳映霜循聲朝端木紜的方向望去,她也認出了端木紜。

  “原來是端木姑娘。”

  柳映霜語調生硬地打了招呼,心下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原來這家染芳齋是首輔家的鋪子,難怪敢不給自己一點面子!

  最近這段時間,染芳齋的云瀾緞在京中掀起了一陣熱潮,京中各府皆以擁有一件紜瀾緞制的衣裳為貴,京里不少鋪子都打算跟風,只是拿去無數染坊問了,全都搞不明白這云瀾緞到底是怎么染制出來的。

  柳映霜也是抱著跟風的心思才過來看看,想要“設法”把云瀾緞的方子“買”下來,有了這搖錢樹,她也可以在潘家站穩腳跟,卻沒想到這居然是首輔家的鋪子,看來是買不到方子了。

  柳映霜的眸子里明明暗暗,一雙素手緊緊地攥著手里的絲帕,不快地說道:“算了,不做了。六個月豈不是都要做夏裝了!”

  既然方子無望,那柳映霜也不想在這里做衣裳了,為一件衣裳等六個月,哼,莫非以為是龍袍不成?!

  柳映霜的心里打定了主意,淡淡地瞥了端木紜一眼,就拂袖走人了。她身旁的丫鬟快步跟上。

  對于柳映霜到底做不做衣裳,端木紜根本不在意,反正鋪子里自有伙計替她送客。

  潘家的馬車已經等在外面了,柳映霜正要提著裙裾上馬車,卻是停頓了一下,回頭朝染芳債看了一眼,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想要成事也不拘泥于一種方法。

  柳映霜提著裙裾的素手微微使力,心里有了主意,打算回府后就再使人去打聽一下這云瀾緞是在哪里染的。

  哼,染坊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總會有人知道方子吧,她就不信自己弄不到方子!

  潘家的馬車走了,伙計又回了鋪子里,整理東西,到處擦擦抹抹。

  端木紜正和楊師傅說著話:“楊師傅,最近鋪子里可還好?”

  臨近過年,鋪子里的生意不錯,不少人都來鋪子里買了云瀾緞的帕子、荷包、香囊什么的或自用或送人。

  此刻,鋪子里的柜臺上,連這些小玩意也所剩無幾了。

  楊師傅下意識地看了鋪子里一圈,道:“大姑娘,鋪子里什么都好…就是這衣裳的定制已經排到六個月后了,我估計著臘月里恐怕要排到八個月后…”

  “…”端木紜已經不知道說什么。

  云瀾緞的產量小,早在鋪子開張前,端木紜就大致計算過一個月能定制幾件衣裳,她本來是打算一點點地把口碑做起來,貴精不貴多,但是預定到了這么久以后,也讓她實在是有些無奈。

  她也看了看那空蕩蕩的柜臺,道:“楊師傅,暫時先別接衣裳的單子了,鋪子里先補一些小繡品賣吧。”

  她說是補些小繡品,但因為云瀾緞就那么點量,能摳出的邊邊角角也有限,導致鋪子里的小繡品的數量也不可能太多。

  楊師傅應了一聲,只能盡力。畢竟染芳齋打開大門做生意,她們也不想把登門的客人往外趕,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端木紜和楊師傅一起挑了挑新繡樣后,就離開了染芳齋,馬車一路朝著中辰街的方向去了。

  可是,馬車才駛出了兩條街,端木紜就忽然叫停了馬車。

  從馬車的窗戶看過去,她一眼就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家酒樓中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碧玉石色的直裰在陽光下顯得流光溢彩,舉手投足間,優雅閑適,彷如街道上的喧囂在一瞬間離她遠去。

  作小廝打扮的小蝎牽來了馬,又服侍岑隱圍上了一件寬大的斗篷。

  岑隱接過馬繩,正要上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忽然轉身朝馬車的方向看了過來,與車廂里的端木紜四目對視。

  端木紜下意識地對著岑隱露出燦爛明亮的笑容,柳葉眼笑得微彎,讓她平日里利落颯爽的氣質中多了幾分柔和明媚。

  自打上次岑隱去染芳齋試了衣裳后,端木紜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到岑隱了,此刻岑隱斗篷里穿的那身碧玉石色的直裰就是云瀾緞縫制的衣袍。

  他果然很喜歡!

  端木紜唇角的笑意更濃了,頗為自得。這衣裳穿在岑隱身上,就是好看!

  岑隱怔怔地看著端木紜,心中泛起一種無法言喻的復雜。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笑一笑就離開;他的頭腦告訴他,他應該與她保持適度的距離…然而,他的手腳已經自己動了,放下馬繩,走向了馬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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