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工作結束,白梟從員工通道出來。
他雙手插進口袋,嘴里嚼著薄荷味的口香糖。
夜風吹動樹梢,葉片微響,清涼感迎面而來。
白梟目光平淡的掃過街道,一些汽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表面的啞光涂漆微微反射白色燈光。
店鋪前,路燈旁,能看到許多年輕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手機亮著不停催促,似乎是在等一起來嗨的朋友。他們衣著時髦,很有風格。男的戴著能遮住整個眼眶的玻璃護目鏡,最近流行的網紅款。
女的耳釘在燈光下旋轉閃爍,美甲輕點屏幕。
身上還噴著不知道什么款式的香水,濃重的味道,隔著兩三米遠都能聞到,有些嗆鼻。白梟邁步路過的時候,多從兜里掏出一枚口香糖,才頂住。
等到薄荷的氣味沖散香水味。
白梟已經走出了櫻之鳥酒吧一段距離。
前面拐角,側面進去,是一個能停車的地方。
嗒嗒嗒…
身后,那群年輕人說說笑笑的聲音漸漸遠去。
白梟一路向前,拐進側面。
十秒鐘不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褲,套著黑色衛衣兜帽,還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也快步走過來。
轉角的時候能看到,男人脖子上有龍形紋身。
他雙手插進口袋里,一步步悶頭沿著巷道邁步向前。看起來,似乎只是正常的夜跑者或歸家者。
梧桐路側面的巷道里,路燈灑下一圈黃澄澄的朦朧光芒,照在網格人行道和黑色靠椅表面。一大群飛舞的蚊蟲聚在燈光下,在綠化帶里面漂浮著。
一半昏黃,一半陰影的巷道中。
一前一后,兩道身影正在朝同一個方向走去。
“呵呵,終于被我逮到了…”
“喜歡英雄救美?喜歡出頭?”
“他媽的,敢惹我陳金龍,沒一個有好下場!”
跟在白梟背后的黑衣男,正是前天在櫻之鳥酒吧想要尋釁滋事的花襯衫。他被制服后,移送至警局,小小關了一天的拘留,交了罰款才出來。陳金龍這人算半個混混,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報復。
他等到今天櫻之鳥酒吧下班的時間點,一直在蹲守著白梟。陳金龍兜里帶了兩樣東西,左兜是管制刀具,捅人用的。右兜是甩棍,拿來打人用的。
他打算先用甩棍,把白梟這個裝犢子的先痛毆一頓,讓對方知道惹他的代價。而匕首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白梟是個愣頭青,在甩棍下不知求饒。
那陳金龍就用匕首,讓他嘗一嘗血的味道。
“呵呵…”
黑色口罩下,陳金龍冷笑一聲。他頭顱微微下垂,用帽子上沿擋住興奮的雙眼,雙手插進兜里。
一旦來到無人處,便可以瞬間抽出武器打人。
巷道中,走在最前面的白梟已經來到了道路的拐角,微微側身,消失不見。陳金龍連忙快步跟過去,握住甩棍的右手一緊,緩緩抽出來了一小截。
差不多了,就在這里給這小子上一課。
他身形向前一沖,掠過拐角,甩棍徹底拔出。
兜帽下兇狠的目光亮起,視線快速掃過前方。
“嗯?人呢!”
只見,前邊的巷道里,并沒有白梟的身影。只有一些分布在兩側的建筑矗立,一條條小巷貫通。
“人呢?操!”
“那小子住這附近?”
“早知道剛剛直接動手了,媽的!”
陳金龍脫下兜帽,大罵了幾聲。他沒想到這條拐角的巷道這么短,自己稍微晚了幾步就跟丟了。
收起甩棍,放回兜里,陳金龍不死心的向前快步。目光掃過幾個岔口,但很遺憾,都沒有人影。
“呸,便宜你了!”
“不過你躲得過今天,也躲不過明天。”
他緩緩轉身,從懷里掏出手機,不停輕點著。
屏幕微微發光,不知道是在發什么東西。
一邊發消息,陳金龍嘴里一邊嘟囔著。
“早晚得挨老子一頓…”
打字還沒出口,突然頭頂上一個黑色塑料袋猛罩了下來,直接讓他丟失了所有視線。陳金龍大驚失色,手機都掉了下去,他雙手連忙向口袋探去。
一記拳頭從側面砸了過來,毆在陳金龍臉上。
速度很快,力道很猛,直接把他給干暈了。半邊臉嗡的一下,就像是被蜜蜂給蟄了,發麻發痛。
“操!誰!!!”
回應他的只是一記狠狠抽過來的拳頭!
這一擊打在鼻梁上,那叫一個酸爽。鮮血從鼻孔中流了出來,咸的、酸的、臭的味道直刺腦漿!
“啊!”
陳金龍慘叫一聲,卻戛然而止。
他被一只大腳猛踹倒在地,整個人重重一跌!
隨后,便是疾風驟雨一樣的拳打腳踢。那個襲擊者異常沉默,什么話也不說,就是一個勁痛毆。
陳金龍爽的哇哇叫,只能用雙手護住被塑料袋罩住的腦袋,大聲叫著救命。半道,又轉為求饒!
“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啊!”
巷道中,白梟緩緩收手,默默的直起身。他瞥了一眼像死魚一樣躺在地上,肌肉都有些痙攣的陳金龍,害怕把人給打死了。目光掃了眼地上,已經從兜里掉出來的甩棍和匕首,他又上前補了一腳。
“啊!”陳金龍再度慘叫一聲。
下一秒,白梟直接轉頭,毫不留戀的消失在巷道里。半分鐘后,停車處,他找到自己的電瓶車。
跨步坐上,鑰匙旋轉,屏幕亮起。
其實,陳金龍跟著自己的時候,白梟就已經有所察覺了。拐進側面巷道時,他更是確定。即使不知道是曾經惹過的花襯衫來報復,白梟也會防備小偷搶劫。這種酒吧一條街,經常吸引此類的混混。
當然,這也和他的意志屬性高有一定關系。
后來,白梟確定是之前的花襯衫來找麻煩。于是便到附近垃圾桶里找了個塑料袋,從背后痛下黑手,一頓拳打腳踢。完事收工走人毫不拖泥帶水!
他雖散打小成,屬性出眾,但也不會蠢到和帶著武器的混混正面開打。只要白梟的身體素質還在人類范疇內,就永遠要小心匕首斧頭之類的銳器。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除非,他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