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昏沉的云下,飛舞銀蛇,
雨嘩啦嘩的下,不知過了多久,
驟然一道驚雷突然在營寨上方炸響,明亮的電光劃過長空,
霎時間照亮了整座營地,還有植被。
唏律律~~~
被雷聲嚇到的馬,在馬廄驚慌失措嘶鳴想要逃出,急躁亂踏,
雨幕籠罩這片大地,下得越發急喘,拍打在石墻,瞭望塔上,帶出陣陣風鳴般的響聲,
水珠隨著銀紋翼盔往下流過魏無羨的臉龐,
雨滴如潑灑般讓人難以睜開眼睛,
周圍的士兵就算戴著面罩,也看不出幾米遠,但還是依舊沉默,一動不動手握住長矛堅守,
魏無羨面無表情地按劍不避風雨,筆直佇立在城樓上,
直到…
困惑地抬頭,雨滴好像驟然少了很多,
一把油傘出現在視線擋住了風雨,焱妃長長的頭發垂掛下來,散發著清香,
站在身后,幫他靜靜的撐著傘。
魏無羨回頭松開按劍的手,緊握雨傘遮住焱妃,關心焦急:“趕快回去吧,這里還有一場惡戰。我身為三軍主帥應該作為表率,都率全軍。”
揚起縷笑容:“放心,我武功高強,胡人箭矢傷不到我。”
魏無羨低頭看到一雙無比明亮的眼睛,
緋煙搖頭拒絕,
溫柔的聲音帶著堅定,“無羨你忘記了,我不是那些弱女子,是武功不在你之下的陰陽家東君焱妃。”
“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險,我都能和你一起面對。”
既然你想做表率,那我就和你一起,
緋煙反握赫然將傘收在右手,任由雨水滴落在她額頭,
另一只玉手輕握魏無羨的手掌,無言堅定地站在他的旁邊,共同注視著前面。
柔荑入手,
魏無羨沉默片刻,
暗中運內力替緋煙驅寒,而后笑道:
“曾經握在手里的酒壺被我扔了很久,是該找另一樣代替了。”
焱妃娥眉微蹙,抬頭望往魏無羨,朱唇輕啟:“你還喜歡喝酒了?倒是少見。”
似笑非笑地目光,嘴角勾起一縷深意和危險,
“沒有沒有,我最討厭喝酒了,你有見我喝過酒嗎?絕對沒有,一時口誤。”
魏無羨訕訕地笑著,
心底卻苦澀的笑:自從北上之后,就沒喝過酒,都快忘記酒是什么味道了。
陳余巡視后回來,見焱妃也在,不禁有些納悶,公子不是說過焱妃姑娘不適合出來么,
怎么…哦,原來如此。
見兩人十指相握,陳余頓時了然,心中好笑:“公子榆木腦袋終開竅了,焱妃姑娘的確是好姑娘。”
欣慰眼神中頗有一種看見自家的豬,學會拱白菜的自豪。
思慮一會兒,上前道:“公子,營寨余已經巡視完畢,荊軻統領也下去問過張耳大哥軍陣的情況,暫時沒有太大問題,只要等朱雀二號返回,立即可以反擊。”
魏無羨點頭,如今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等這股風到了,就可以行動。
只是風,還需要多久…
一個時辰后,天空漸漸放亮,雨也開始變得微小,
“公子,哨兵探到胡人已重新集結!”銀甲軍士半跪稟報,最新探到的情況。
帳篷里的魏無羨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到底是沒有擰過焱妃,陳平,陳余劉季,梅三娘幾人,在一刻鐘前被眾將士跪著請求回軍帳避雨,
“這場仗也是時候做結了。”魏無羨喃喃道,
魏無羨一行人剛來到走道上,便聽見遠處的號角聲吹響,
東胡人大軍傾巢而出…
“情況怎么樣,野戰的武卒們情況怎么樣,還能再堅持嗎?”
魏無羨先看了一眼遠方,緊接著向陳余確定,在惡劣的天氣下,武卒能否再迎戰,
陳余一臉凝重:“胡人沒有進攻的時候,營寨內的袍澤倒是輪流進去歇息過了,張耳大哥那邊說還有力再戰,請公子放心。”
魏無羨放心地呼一氣,微瞇著眼睛自語:“兩個時辰,也該回來了吧。”
扭頭吩咐道:“挑選出來的五百騎兵,準備好了嗎?還有其余人武器發放了嗎?”
“都已準備好,就等公子下令反攻。”
“好!”
眺望遠方,眼見胡人蜂擁而至,他們等待已久全軍壓上想一次性吞下張耳兩千余人,重勢呼嘯而來,七千人騎兵的馬蹄聲振聾發聵,響徹云霄,大地震鳴。
“喝呼喝呼————”
就在這時,八個黑點在遠方急速放大,龐大的雙翼掀起狂風,振翅俯身沖了下來。
魏無羨雙目微瞇,
大鵬號返回,那么朱雀二號也應該返回了。
“公子幸不辱命,已經布置妥當成功返回,朱雀二號們在后面。”從大鵬號下來的班大師,高漸離,秦舞陽,梅三娘等人齊齊拱手,
包圍圈終于完成,等待良久的時機已到。
“很好!大家辛苦了。”
“那就再辛苦一次,徹底結束這場戰役,破敵就在此時!”
魏無羨抽劍揚起直指天空,
士氣猛增高漲,“大風!大風!大風!!”
守營寨的士兵高舉武器歡呼,
“公輸家與駕駛小隊操控所有機關獸進攻,五百騎隨我沖陣,六千良家子弟緊隨其后,劍出鞘,弩上弦!擂鼓傳令李開從側翼殺出!前面的將士誘敵任務完成,現在輪到我們了,眾將士隨我殺敵!!”
魏無羨迅速下令后,
接過特制的長刀,扣上面罩,一個翻身躍上披甲的戰馬,
看了一眼,吩咐道:“荊軻兄,小高,三娘,大鐵錘,阿慶,阿綱,阿季,隨我沖陣,其余人留守營地不得有誤,違令者嚴懲不貸!”
“呃…”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的秦舞陽頓時蔫了,
有心想掙扎,可面對公子從未有過的嚴肅目光,嘴里的話化成了…
“好的公子,秦舞陽遵命…”
隨著巨大的擂鼓聲,營寨大門打開,
主將魏無羨一騎當先,宛如猛虎出閘沖在最前,鼓舞人心,
“殺!!”
“殺!殺!殺———”
五百騎緊隨其后,直撲胡人騎兵,
八架大鵬號與朱雀二號劃過眾人頭頂,低空疾飛在最前,
破土八郎十余架緩緩從營地站起,龐然大物近三十多米的身高,
轟隆隆——
踏出營地的那一刻,仿佛大地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