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趕緊喊冤:“我們也是聽劉副局長的司機說的,他說昨天他感冒去醫院看見黃一天的車一直停在醫院急診室門口,到了天亮又停到了住院部門口,今天黃一天局長的司機又沒有來上班,他就確定說,黃一天局長住院了。”
朱處長說:“你們真是豬腦子,白在機關呆了那么多年。”
幾個人面面相覷,明白朱處長的言下之意,苦笑著說:“誰說三個臭皮匠抵得上一個諸葛亮,這么多諸葛亮也沒斗得過一個臭皮匠。”
朱處長說:“趕緊回自己辦公室吧,別沒事找事的。”
幾人見被人家攆了,趕緊癟癟嘴自覺的出了朱處長的辦公室。
周全坐在辦公室里,越想越覺的不對勁,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于是決定做件事情,他夾著公文包一步三晃的從一樓繞了一圈才進了一樓最東頭的司機班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他笑著問:“那位兄弟有空,幫我跑一趟”
幾個正在抽煙閑聊的人,立即站起身來說:“周大主任客氣了,有什么安排直接說。”
周全說:“黃一天局長現在正在市政府跟朱副市長談工作,說有個文件忘了拿,讓我送過去,哪位幫我跑一趟吧。”
大家都愣了一下,眼光瞄向劉清副局長的司機小吳。
小吳尷尬的把眼神轉向窗外。
周全見目的已經達到,就客氣的對司機班的隊長吳德說:“還是麻煩隊長大人跟我跑一趟吧,幾分鐘的事情。”
吳德扔掉手里的煙頭頭,跟在周全屁股后頭出了司機班的辦公室。
車子行駛在寬敞的馬路上,周全的心里也漸漸寬了起來。
他問吳德:“你說,咱們黃一天局長這人還真是個老實人,吃苦受累的不說,處處為被人著想,也沒落什么好,這年頭好人還真是難做。”
吳德說:“咱們老百姓心里有桿秤呢,怎么能說是沒落什么好呢你看歷任局長,哪一個比得上黃一天局長的,才來沒有幾天,就讓大家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周全對他這句馬屁話,全部接受,一點也不客氣的繼續說:“你是知道的,咱們黃一天局長跟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人原則性是強點,可確實是個好人,也是個好的領導人,只是來機關時間不長,有不少事情還不熟悉,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吳德趕緊說:“那是自然,人不都有個過程嗎”
周全很滿意吳德的識相,就說:“老吳,你在教育局里工作也不少年頭了,我是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以后,有什么黃一天局長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可要提前跟我提醒一下,尤其是駕駛班的事情,要知道,咱們有這么一個脾氣性格都挺好的領導也是大家的福分,你說是不是”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吳德就算是傻子也聽清楚周全的話里話外的意思了。
吳德說:“周主任,這點您放心,咱們也不是頭天認識,我這人你還不知道嗎,有什么就說什么,以后,您有什么想知道的盡管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全笑了笑,吳德是個明白人,只要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好了,其他的話多說無益。
記得在兩月前,大家都瘋傳劉清可能當局長,吳德當時沒有少向劉清獻殷勤,一會兒送油一會兒送米的,把劉清拍的響當當的。
而周全因為是原局長章飛的人,大家那段時間都離他遠遠的,吳德當時見了他連車都不停,聲怕自己跟周全扯上關系讓劉副局長知道。
當時大家的心態,周全完全能理解,畢竟大家都是為了明哲保身,可是吳德的變化卻讓他很不適應。
章飛當局長的時候,周全作為辦公室主任基本上是跟章飛不離身的,章飛的應酬多,應酬就得用車子,很多場合還都得用自己信任的人的車子。
吳德原本只是個普通的司機,就是因為貼周全比較緊,周全才會向章飛建議讓他當教育局小車班的班長,吳德知道自己的班長位置全賴著周全的鼎力推薦,對周全感激不盡,有什么好事都想著帶他一份,兩人長期交往已經形成一種默契,很多事情不用說,也會想著對方的利益。
沒想到,章飛一逃走,一切都變了,尤其是吳德變的特別快,跟劉副局長的司機處的好的簡直穿一條褲子,而見了周全卻像沒看見一樣。當時,周全就想,有朝一日之間要是能再出頭,一定先要給吳德一點教訓。
沒想到,后來,陰差陽錯的劉清沒有當上局長,反而是黃一天當了局長,而且周全很是得到黃一天的重用,吳德此時再也沒有臉再過來貼周全了,而周全一直忙,至今還沒有騰出手來整吳德。
一切的一切,吳德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改變現狀,現在眼看機會來了,他又怎么會放過。
他表決心似的對周全說:“以后,劉副局長司機那邊的動靜,我會及時向周主任匯報的。”
周全從車的反光鏡中看了一眼他緊張的神情,心里一陣冷笑,心想,姓吳的,風水輪流轉,你就等著我以后多‘照顧’你吧。
早上,黃一天局長在朱副市長的辦公室里真的是如坐針氈,原本說好的九點鐘大家一起討論關于教育集團的事情,可余老一到市政府就被汪大凱書記拉過去談別的事情了,而朱副市長原本安排的時間只能往后順延,畢竟一把手的事情必須是排在前面的。
本來,黃一天已經到了朱副市長的辦公室,可余老沒到,就只能先等著,朱副市長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忙忙碌碌的處理各類事情,可自己卻像個傻子一樣只能坐在沙發上傻等,,老子也不是無事的人。
朱副市長原本也是個健談的人,從禮貌上來說,黃一天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寒暄幾句總是應該的,可一來,朱副市長是領導,說不說話,聊不聊的主動權完全在于他的手中,二來,朱副市長對黃一天這人因為位置的事情是有成見的,他以前因為秦寶艷的關系把黃一天調整位置,后來敬大業推薦黃一天為局長,那么就把黃一天當成是敬大業的人,以朱佳玉目前跟黃一天的關系,真是想要他對黃一天有好臉色也難。
人一旦對誰有了先入為主的偏見,那就很難一下子改觀,就像現在的朱副市長對黃一天,看見黃一天氣就不打一處來,哪還有閑情去顧慮他現在的感受。
黃一天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等也難受,想起劉清的事情,不由心里一閃,自己一直想找機會跟朱副市長談這件事情,現在不正是最好的機會嗎他抬頭看了看朱副市長緊繃的臉,心里有點緊張,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把話頭提起再順利的聯系到劉清的身上。
他正想著,朱副市長先開口了。
朱副市長說:“黃局長,下個月各行政事業單位統一扣一個月工資的事情,你已經接到正式通知了吧”
黃一天點頭說:“通知已經收到了,不過…”
朱副市長以為他想找點推脫的理由,抱怨執行的困難,就用斬釘截鐵的口氣說:“這件事是市委常委會定下來的,任何單位都不能以任何理由來抗拒執行,尤其是咱們的教育系統,攤子大人數多,你這個教育局長一定要多花點心思把這件事情執行好。”
黃一天解釋說:“朱副市長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朱副市長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看了他一眼說:“你的思想上能有這個覺悟就好,雖然說,你剛當教育局長時間不長,但是,在其位就必須謀其職,就要按照市委的要求把任務落實好,把工作做踏實。”
黃一天連連稱是,心里想,,你這是什么貨色,老子聽你說,看你能怎么的。誰知道,朱副市長一句連著一句的說著,黃一天根本就沒有改變話題的機會。
黃一天坐在那想,這樣也不是辦法,必須想辦法把話題轉到教育系統的人事調整上來才行。
黃一天趁著朱副市長喝水的空隙,試探著問了句:“朱副市長,您看,您是我的分管領導,可我這上班都快兩月呢,還沒有跟您正式的匯報工作呢。”
朱副市長心想,你不是天天跟你的敬大業書記匯報工作嗎你的眼睛里哪天有過我這個分管領導呢。
黃一天哪里知道,朱副市長的真實想法,他自顧自的說:“您看,趁今天這個難得的機會,有幾件事情我想跟您匯報一下。”
朱副市長不屑的表情淺笑了一下問:“黃局長,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跟我講話你不需要繞彎子。”
黃一天就把最近忙的幾件主要工作簡單的匯報了一下,最后才提到了關于劉副局長的位置調整問題。
至于劉清,因為上次的常委會上,汪大凱書記等人已經對此人的事情做了簡單的提醒,只能用置身事外的口吻對黃一天說:“有些事是你該做的,你就去做,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不要管別人的閑事。”
黃一天聽這個口氣,心想朱副市長這是在跟自己打太極呢,說了相當于什么也沒有說,于是耐著性子把老教師鬧事的事情跟他詳細的講述了一遍,重點提示說了劉清的幕后推手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