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9章 鐵幕的隱秘

　　寒風城外人頭涌動，上千雙眼睛盯著被圍攏的空地。一灘血跡正緩緩鋪開，原本還威風凜凜的哈丁騎士已沒了氣息。殺死他的兇手也熱血降溫，被風一吹全都呆愣。

　　場面肅殺，只有呼吸聲。圍觀的人踮腳觀望卻大氣都不敢出。幾個賤民真的殺死了貴族老爺，他們完成了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這可不得了。

　　“這是褻瀆！”雷曼作為寒風城的權貴，分外不能容忍。他感到徹骨的冰寒，不斷的高聲叫嚷。他身邊的其他騎士也面露怒容。高貴的上位者怎可以死于賤民之手？

　　“必須處死這五個逾矩犯上的賤民。”雷曼蠟黃的臉皮變得潮紅，無法克制怒氣。他騎著馬沖到周青峰面前，“雨果閣下，你作為一名貴族，怎么能接受如此可怕的事情？

　　哈丁已經承認戰敗，并且愿意繳納贖金。可你的士兵卻殘忍的殺死他，這是對法治的莫大褻瀆和違背。”

　　重傷的阿爾法被幾個親衛抬下場，這個主動站出來士兵已經陷入彌留。他傷的極重，看著就是救不活。另外四個出戰的親衛仿佛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全都跪下了。

　　不管親衛還是近衛，一片沉默。這是任憑處置的架勢，畢竟賤民殺死貴族是大罪，是絕對不會被原諒的。這是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來的傳統，是法律。

　　眾人矚目下，周青峰卻翻身下馬。凱麗一看就知道他要干嘛，又搖頭又嘆息。希莉連忙從‘疾影’的后背取下個小箱子，摸出一瓶‘治療藥劑’。

　　“閣下，你這是做什么，難道不維護貴族的榮耀和尊嚴嗎？”雷曼還想攔著周青峰。只是被希莉一個瞪眼，他便不敢上前。

　　周青峰下蹲，打開藍色的‘治療藥劑’的瓶蓋。倒地的阿爾法回光返照般睜開眼，抖了抖嘴唇卻只有血水冒出。后者被扶起，哇的吐出一口血水，更加萎靡。

　　阿爾法的嘴被捏開，藥劑灌了進去。

　　雷曼還在旁邊驚呼，“這么珍貴的東西用在一個賤民身上？”

　　魔法的力量在發揮作用，阿爾法微弱的呼吸逐漸平穩，其塌陷的胸口很快重新平復。在看不見的胸腔腹腔內，挪位出血的臟器再次正常運作。

哇啊，驚訝聲代替各種疑惑和震撼，局面的多次反轉令更多人莫名激動。周青峰吩咐幾名武裝民夫把傷員抬上馬車，轉而對雷曼冷笑道　　“你剛剛是向我發起決斗的吧？我才不會在乎什么贖金呢，反正你們都沒我有錢。到目前為止，任何挑釁我的人都得死。這才是我的規矩，不容破壞。”

　　把話撂下了，周青峰就帶隊入城。馬布里看看倒在地上逐漸變涼的哈丁，不知該傷感還是興奮。他騎馬跟在周大爺身后，低聲道“雷曼閣下要氣死了。”

　　“氣死又如何？有本事盡管來報復。”周青峰隨口說道，“說不定你父親還樂意借我的手除掉你們家族的隱患。”

　　“什么？”馬布里驚訝到無語。

　　入了城，自然要去拜會城主。周青峰也不管那位雷曼閣下要氣惱到爆炸，還是隱忍著等復仇，他直接帶隊去了長腿家的城主府。

　　長腿家的府邸沒多大，內部裝飾倒相當豪華。凱麗等人陪著周青峰進來，見著各種精巧器件和用品都大加贊嘆。光是客廳的幾幅風景裝飾畫，就讓他們流連忘返。

　　雙方見面的場地放在府邸的花園，只是花園內鮮花凋謝，噴泉停涌，已然沒錢繼續維持隔絕內外的魔法結界，僅僅保留一個暖房而已。

馬布里領路，直到把周青峰帶到自己父親面前。瘦長臉的科倫菲爾長腿靠在暖房的躺椅上，蓋著一條羊毛毯。他抬手指了指身前的小桌　　“坐下吧，神奇的維克多雨果。我的傷勢還沒好，不能站起來迎接了。你今天的舉動超乎我的預料，仆人們轉述時的表情難以形容。但你能來，我就非常高興。”

　　外界傳言老長腿病入膏肓，可當面見著卻氣色不錯。周青峰依言坐下，繞有興趣的打量著對方。仆人送上一杯熱茶和幾碟糕點，就全都退下，只留馬布里親自伺候。

　　“長腿閣下，你沒外界描述的那么慘嘛。我原本還以為你馬上就要死了。”周青峰端起茶喝了一口，覺著味道不錯。北地的貴族果然奢侈，茶里的糖甜死人了。

　　老長腿呵呵苦笑，“我叫你維克多，不介意吧。現在北地的狀況很混亂，你肯定有很多疑惑。對此，我們可以無話不談，有什么疑惑盡管問吧。我絕不隱瞞。”

　　“任何問題？”周青峰眼神凝聚，“什么是鐵幕？”

　　老長腿正笑呵呵的端起茶，手就僵住了。馬布里在一旁有些精神錯亂，父子倆都沒料到周青峰還真是問的離奇。

　　“不虧是年輕人，有朝氣。”老長腿感嘆道，“我還以為你更關心寒風城的局勢，或者北地的狀況。你卻問‘鐵幕’。好吧，我說過無話不談的，我們也有的是時間。”

　　馬布里插口問道“尊敬的雨果閣下，您怎么會想知道鐵幕是什么？”

　　“沒人在乎這個問題嗎？”周青峰反問。

　　長腿父子倆頓時黯然，他們不是不在乎，是早已習慣。

　　周青峰繼續說道“我想離開北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馬布里轉而詫異，“雨果閣下，您不想在北地占據一座城？”

哈哈哈，周青峰笑了起來。緊跟著老長腿也笑了起來，最后馬布里也自嘲發笑。后兩者笑啊笑的笑出淚來，老長腿仿佛被觸動心事，恨恨的捶桌子罵道　　“離開，我們也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我們哪也去不了啊！我的祖父是‘長腿’利文，曾經和惡魔作戰的英雄，可我作為他的孫子卻成了個獄卒和囚徒。

　　我祖父立下的功勛拯救了人類，得到的回報卻是背叛，欺詐和嘲弄。南方那幫混蛋把我們當傻子一樣耍，他們把我們牢牢封鎖住，既恐懼我們，又仇視我們。”

　　老長腿一拳砸下，躺椅旁的木桌都哐當一聲化作碎片。周圍警戒的侍衛和凱麗等人聞聲就沖了進來，等發現不過是場誤會方才再次退去。

　　周青峰瞥了眼滿地的碎木頭，剛剛幸好他手快，好歹把自己那杯茶給救下。他現在端著茶杯無處放，只能喝一小口后擱在地上。

　　“這聽起來是個很長久的故事。但您說的對，我們有時間可以慢慢聊。我很想知道這五十年來，北地到底發生了什么？南方現在對我們又是什么態度？”

　　老長腿嘆了聲，神情黯然的說道“我接下來要說的都是口口相傳，不做筆錄的秘聞。這原本是北地十七家城主要死守的秘密，可現在這個秘密早已成了笑話。”

　　周青峰當即端坐，嚴肅而認真。

　　“傳聞一千多年前，一伙從永聚島來的精靈在北地建立銀葉城。這伙精靈是被逐出永聚島的，他們的頭領是個被判做異端的精靈先知。”

老長腿的聲音在暖房內悠揚飄蕩。當‘異端’和‘精靈先知’兩個詞出現，周青峰感覺自己胸口佩戴的‘真知之門’出現一絲異樣。他疑惑的皺了皺眉　　老長腿又恨恨罵道“維克多，你問鐵幕是什么？我來告訴你。鐵幕是一個位面，一個侵入主物質界的半位面。它卡在北地的上空，是個離地幾萬米的封閉空間。

　　‘鐵幕’不是五十年前出現的，其實它在一千年前就出現了。它一直很小，大家都不甚在意，只當是天上多了顆星星。

　　可五十年前，鐵幕驟然擴大，籠罩北地。外界謠傳，是惡魔建造了鐵幕。可實際上是銀葉城的那位精靈先知干的。

　　關于‘精靈先知’，我們對他了解不多，其真實身份一直是個迷。我們只知道它曾經用過一個名字——馬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