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9章 ‘學習’

　　和諧村是北地難得能令人愉快的地方。雖然乍一看，這里天空，土地，草木，房屋和其他地方沒什么兩樣。可生活在這里的人卻能帶著笑意。

　　周青峰不收稅，只壟斷村內的商業店鋪。他也不胡亂征發勞役，轉而花錢雇人干活。他重視人口，人命在他眼里還值幾個錢。他討厭階層固化，賤民都能有出路。

　　相對其他城鎮，和諧村的兩千多人過的很自在。村里的法律很簡單，沒有專門折磨和限制底層的條條框框，也沒有給上位者不受限制的特權。

　　這是莫大的善政，無人不喜。

　　村里的人自發的愛戴維克多雨果閣下，他們很清楚自己當下的幸福來源于誰？當然了，老奸商盧比奧也受命組織少量人手對內宣傳，要講清楚世間的善與惡。

　　和諧村建立超過半年了，當周青峰從女妖堡回來，希瑞克就在他腦海里發出難得的感嘆——村民的靈魂純潔了不少，很多人有向赤色進化的趨勢。

　　村里的人來源復雜，哪怕是人數最多的黑森林土著，原本也分別居住在十幾個彼此矛盾乃至仇視的定居點。此外還有大量來自別處的冒險者和流民，心思更是混亂。

　　當繁雜的人口歸于周青峰麾下，一個新的規則開始約束他們。不許隨意打架，不許恃強凌弱，要文明禮貌，安分守己才有飯吃。不守規矩的人輕則驅逐，重則處死。

　　不同以往的規則看似別扭卻影響巨大，強行扭轉原本滿懷戾氣的人際關系，極端功利化的思想在逐漸改變。這是和諧村和別處最大的不同，卻少有人能說得清。

　　思想上的改變非常緩慢，在村里反而難以察覺。但希瑞克被困在周青峰腦子里，跟著他到處跑。等到量變引發質變，對靈魂相當敏感的瘋神終于察覺其中不同。

　　村里人來來往往，看似一切平常。可哪怕是最粗魯的野蠻人，也在學著用‘請，你好，謝謝，對不起，再見’等詞語與人交談。過去他們可是直接拍桌子大喊一聲‘嗨’。

　　重塑禮儀和廉恥，這是周青峰自己都沒想到卻一直在做的事。他原本的意圖其實是看很多情況不順眼而已。

　　經過反復的培訓，教育，約束，村民們的灰色靈魂明顯變得更加靈動，活躍。某些資質上佳者甚至透露出幾絲赤紅，這是要進階的預兆。

　　“這場景只有在生活富裕的大城市才能看到。”希瑞克已經很少夸贊周青峰。可這次回來，它卻表現的極為興奮，“如果村民有一半變成赤色，那將是巨大的成功。”

　　對于神靈來說，低階的靈魂沒有信仰它們的資格，高品質靈魂的信仰才是維系它們存在的根基。

　　周青峰轉向村里的軍營，他的菜鳥親衛在此受訓。這些平均年齡十五歲的孩子如今成長了許多，壯實了許多，和當初弱不禁風的模樣大相徑庭。

　　五十名親衛，白天接受老騎士納賽的武技訓練，晚上則由希莉教授文化課。半年時間下來，他們無論體格還是精神面貌獲得極大改變。

　　周青峰從軍營外進來，大喊一聲‘列隊’。散落訓練場的親衛能在半分鐘內排成簡單的數行隊列，并迅速報數。每行有班長站出來向他報告，口齒清晰，簡單明了。

　　希瑞克又開始夸道“不錯，不錯，他們的靈魂非常不錯，比外面那些村民還強。只要再訓練一兩年，他們就將成為低階戰士，五年后至少有一半人能晉級中階。”

　　周青峰簡單檢閱手下的親衛，腦子里卻在向希瑞克問道“你這個瘋子到底想說什么？”

　　“我在向你學習。”希瑞克哈哈大笑，“維克多雨果，你確實是個天才。我過去一直想讓你為我所用，但你不愿意。我為此懊惱，憤怒，乃至狂暴，可我錯了。

　　你的一切都瞞不過我，我為什么不直接學你呢？除了凱麗那個笨蛋，我還有無數的信徒，有大量智慧高深的牧師，有更可靠的選民。

　　我整理了你的所作所為，以神諭的形式傳給我在別處的信徒。你在個窮困的北地都能干的如此成功，我在其他地方必然能做的更好。”

　　哈哈哈，希瑞克的大笑越發刺耳而癲狂，“維克多雨果，你終究斗不過我的。我可是不滅不敗的神靈，是謀殺之神，是偉大的暗日。

　　你不過是區區凡人。你所有的成功都將被我復制，我還要做的比你更好。你終究會發現，你的那點所謂的智慧太可笑了。”

　　你行，我更行。

　　希瑞克的想法就是這么簡單。

　　周青峰對此不予置評，他向親衛們簡單的勉勵幾句，又扭頭看向訓練場的另一側。除了親衛，他還招募了一批冒險者。

　　比如伊妮莎手下的家臣，還有盧克一類黑森林土著，以及像阿德里安般歸化的外來者。這些人能立馬用上，數量二十左右。但他們紀律不行，總是帶著一股流寇氣息。

　　周青峰對這幫冒險者不怎么關注，任由老騎士納瑟和半身人凱麗管理。聽到‘列隊’喊聲，他們站了出來卻擠成一團，嘻嘻哈哈。

　　直到發覺周青峰臉色難看，冒險者們才稍稍排個隊。

　　“納瑟閣下。”周青峰喊了一嗓子，“讓這些人演練一下吧。”

　　老騎士站出來，揮手就讓那些冒險者單對單的操練給自家頭領看看。可周青峰卻搖頭道“我對個人勇武沒太大興趣。讓他們披甲，換木制武器，跟我的親衛對攻。”

　　眾人皆驚，冒險者們更是發出嬉笑。老騎士低聲說道“雨果閣下，您的親衛這半年進步很大。但跟這些老手對攻，會敗的很慘。”

　　“那也讓我看看到底有多慘。”周青峰很固執。他就是不喜歡那些冒險者散漫的模樣。“知道有多慘，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練？我不會允許一堆廢物浪費糧食。”

　　頭領發話了，底下的人自然招辦。

　　菜鳥親衛們前去披甲。倒是那些冒險者們懶懶散散抓了些包裹破布的木制武器，隨意的站成一團。在后者看來，那些菜鳥頂多就是些武裝侍從，只能干些雜活。

　　列隊的菜鳥體裝備長矛，這種便宜的武器是專門給農奴用的。隨著老騎士一聲喝令，他們對面的冒險者立馬左右一分，熟練的避開長矛正面，攻擊兩翼。

　　周青峰并沒有動用‘圣光’指揮親衛。接下來的戰斗就不用看了，菜鳥們一敗涂地，一分鐘都沒撐住就被那些冒險者老手們打的滿頭是包，就差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輕松取勝的老手們哈哈得意，甚至羞辱性的踩上幾腳，讓那些菜鳥吃更多苦頭。

　　老騎士在周青峰身后嘆了聲，“雨果閣下，您的親衛其實練的不錯，但終究太稚嫩。如果沒有您的親自指揮，他們會輸的很慘。”

　　周青峰卻低聲道“半個月后，我們就要前往寒風城。這種實戰演練每天至少要進行一次。

　　讓那些菜鳥自己琢磨該如何應對，我希望他們多協作，多動腦。告訴他們，村外有的是人想過他們的生活。廢物沒資格活下去。”

　　話沒說完，希瑞克也跟著叫嚷道“這種訓練看上去不錯，我也要學，我也要學。我要重建曾橫行費倫的‘暗日之匕’，也要照這個方法練。”

　　周青峰臉一沉，心中不屑的暗罵道“希瑞克，你真是瘋了。規則體現的神靈想學我，最后只怕就是‘照貓畫虎’，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