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爾無法反駁,他確實沒有這么做。每天他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除了他的莊園、他的家人、他的手下、士兵、農民、仆人,以及他自己外,他沒有關心其他的事物。他沒有一天是無聊的,因為總是有事情發生,總是有事情要做。
他記得他年輕時的朋友,甚至他的敵人,但他覺得他從來沒有時間去拜訪他們所有人。
如果他沒有這么大的野心,如果他不想管理整個莊園,如果他不覺得有朝一日他的莊園可以變成完全自給自足的小領地,那他大可以把他的時間花在旅游、娛樂和宴請上。
他本可以用更輕松的方式獲得頭銜、地位和權力,這會讓他看上去是一個壞人嗎?
也許他是有罪的,是的,因為他總是想得到更多更好的東西,他永遠也不滿足于原地踏步,他不會因為收入和資源綽綽有余便不再種植一片新的白樺樹林或是飼養更多的牲畜。
也許這真的是一個錯誤,而他現在則在為此付出代價。
他對跟老朋友噓寒問暖并不感興趣,他甚至沒有再回到他在恰落科茲的老石屋,他總是把一個大錢袋托付給米科拉伊,這樣留在那里的老斯蒂夫和他的夫人卡特琳就算是得到照顧了。
難道他們現在也討厭了他了嗎?安塔爾一想到這里就感覺很糟糕,也許他本可以每隔一會就去看望那些曾經是他的依靠的人,就算只有一次也好。
“如果你是這么想的,那就這樣吧,”安塔爾痛苦地嘆了口氣,“也許我是個壞人,是個自私的混蛋,九年來都沒有想過也許他的朋友日子過的不太好。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來了。
如果你需要我,我會非常樂意幫助你,只要你開口。拜托,我們不是陌生人,別這樣!”他突然補了一嘴,“你為什么要為難自己呢?”
“安塔爾,看在上帝的份上!”拉斯洛雙手按著額頭呻吟道,“為什么你認為你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幫助我?你把我當成了一個臭小孩!”
安塔爾一直堅持到現在,但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覺得自己說得很誠實,也很小心,所以當拉斯洛再次指責他的做法是在將就自己時,他失控了。
“因為我看到了你變成了什么樣子!”他跳了起來,像豺狼一樣嚎叫,“我離開時,你還是一個有抱負的騎士,我回來后,你卻變成了一個醉醺醺的混蛋!
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的手下一直在打探你的事情!我給你的那把撒拉森劍呢?你知道的,就是威廉從圣地帶回來的那把撒拉森劍,我想你把它也給弄丟了吧!
你和雇傭兵們睡在一起,整天都在喝酒,時不時去找妓女!你現在聞起來就像老鼠一樣臭!”
拉斯洛站了起來,撞翻了桌子。
“你怎么敢派你的狗來跟蹤我的?”他吼道,“你覺得我會怎么做?當你和你的大只佬穿戴整齊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會跪在你的面前乞求施舍?連老鼠都沒有比你更糟糕的朋友!”
“很好,”安塔爾結束了這場爭吵,“你要是想下地獄,那就下地獄吧!但是記住了,如果我現在走出那扇門,你不跟我一起走,在我眼里你就是個死人了!你聽到了嗎?我不想再忍受你的愚蠢了,你明白嗎?”
“那你還等什么呢?”拉斯洛笑著說,好像瘋了一般,“滾出去,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不要再監視我了!”
安塔爾背對著拉斯洛,心碎地走上嘎吱作響的木樓梯,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從高處,他再一次回頭,盡管已經不再指望他的兒時朋友會改變主意。
“你還是留在這里嗎?”他低聲問道,“在這里?”
拉斯洛轉過身去,以免騎士看到他涌出的淚水。“滾出去,然后永遠忘記我!”
安塔爾帶著滿心悲痛前往蒂米什瓦拉,這時已是傍晚。他沒有對他的侍從說什么,也沒有被趕出自己酒館的老板說一句話,只是徑直向前走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想盡快把那個該死的酒館拋在腦后。
西蒙聽見了整個對話,沒有問任何問題,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主人后面。
“卑鄙的畜生!”當他認為兩人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后,酒館老板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把所有人都從我的客棧里趕走了…”
“客棧?”抱怨聲傳入了西蒙的耳中,“你還好意思把你那鼴鼠洞叫做客棧?”
“拿著,給你帶來不便了!”安塔爾把一個錢袋扔給了酒館老板,那人連忙伸手接住,然后將它藏進了衣服里,“買點像樣的酒吧!”
在這之前,酒館老板還打算永久禁止拉斯洛進入,但他手里的銀幣比他整整一個星期賺的都多。所以他還請那倒霉的家伙喝了幾壺,讓他常來這里,并祈禱這些有錢的大人們再次踢開他客棧的門,把客人們都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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